“你若不想他死,便不要妄动。”玉舟子轻声道。
紫云一怔,心中顿时激起一阵悲痛,若不是为了她,墨哥哥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男子一身黑衣上绣着金色的花边,和仙界众多白衣决决的仙人不同,他就像是一个另类,带着一份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睥睨天下的霸王之风,让人觉得那就是一个无人能及的存在。那时的他是意气风发的,而现在,男子的眉眼满是暴劣,纷乱的发丝在空中游荡,黑衣飞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中满是杀意。
“墨哥哥……”紫云低喃。
“丫头,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你要乖乖的等着我,别忘了,我可是要来娶你的。”墨潼看着紫云,用隔空传音跟她说话,轻轻一勾嘴角,还是从前的邪侫不羁。
紫云微微点头,双手紧紧抓住衣角,努力让自己微笑着。她不怕,她相信墨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墨潼,走吧。”玉道真人看着男子,眼中露出淡淡的喜悦,终于可以除掉他了。
墨潼没有理他,独自走在最前面,众人向诛仙台走去。
诛仙台在仙界正中,就是因为这是仙界最为严厉的刑法,一旦跳下去,便会被削去仙骨,断掉仙魂,甚至仙身也不能完整保存。而此时,仙资大会刚刚结束,众仙都回到各自的仙殿中,诛仙台四周显得格外安静。
诛仙台看似像是一口石砌的水井,而其实,它的下方便是通向人间的结界。所有从这里跳下的仙人,若是运气好,便可能会转世到人间,或是重生于凡人,运气不好便会在途中灰飞烟灭。这样的刑法对于墨潼来说,本来只是转世投胎这么简单,但仙界有个奇葩的规定,凡是动了七情六欲的仙人,诛仙台会在刚触及到仙魂的时候,就灭了仙魂,并在仙身下降的过程中提前消灭仙身,为的就是今后刑法期满,这样的仙人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到仙界。
众人只认为墨潼是违反仙规,妄开杀戮而下诛仙台,却不知墨潼其实对紫云早已动了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次,他即使能够下诛仙台不身死,也绝无可能再回到仙界,这一别,恐怕不是阴阳两隔,而是根本不会再重逢了。
“墨潼,今日你跳下诛仙台,便不再与仙界有任何瓜葛。若是你命好能够在人间重新活过来,那也是你的造化。若是不能,你便就此灰飞烟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玉道真人沉声道。
“什么?什么灰飞烟灭?”紫云一怔,不是说不会有事吗?看向玉舟子,男子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惊惧。“师父,为什么墨哥哥会……不行,我要陪他一起跳。”少女提起裙角,急急向还黑衣男子跑去。
“别过来——”墨潼大喊,但却阻止不了少女的步伐。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蓝霜看着女子一身紫衣,眼神坚定,心中不由一沉。
“墨哥哥,我陪你一起跳。”紫云紧紧拉住男子衣角,眸中满是期颐。
“不行。我不能让你死。”墨潼不去看她,转过脸,诛仙台的光芒渐渐变强,很快他就要被吸进去了。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死的。”少女一双大眼忍不住落泪,双手渐渐无力,只能用手指紧紧抠住男子的衣角。
“对不起……”墨潼转过脸,一双细眸满含伤痛,右手轻抚过女子脸颊,为她抹去泪痕,却转而用力在女子颈部拍下一掌。
“墨……墨哥哥……不……不要……”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黑暗,紫云心中大喊着不要,不要走,却还是忍不住昏了过去。
“还请上仙照顾好紫云。”墨潼轻轻抱起女子,额间一抹红色朱砂若隐若现,嘴唇微抿,将怀中女子抛向玉舟子。
玉舟子伸手接住少女轻盈的身体,看着她沉沉睡去,心中暗暗放心,转过头向墨潼颔首,“放心。”
深深看了一眼玉舟子手中的少女,墨潼微眯双眼,看向诛仙台。诛仙台像是感受到了墨潼的存在,散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从台口深处缓缓向上,直直冲向天空。墨潼定定站在诛仙台前,看着深不见底的仙台,眼中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