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大巴车缓缓的开动了,一行人伴着夕阳踏上归程。
沈富清了清喉咙,既然王平的老婆不相信他,那么让她心服口服的办法只有一个,他含笑说道,“要说这元朝的瓷器,我还真研究过一些。”车里的人难得听到这些古董知识,很感兴趣的伸过头来听,看看这个年纪轻轻,梳小辫子的文艺男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有研究。
沈富也知道车里的人一定不相信他,不过他心里有把握也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讲了起来,“大元,是成吉思汗建蒙古国后,忽必烈立的国号,所以这大元朝的瓷器也就明显具有草原民族的独特风格,瓷器器物器形上都有蒙古族的风格。创烧单色釉也比前代精美。当时有枢府专门管理烧造瓷器,枢府烧出的白瓷为甜白釉色,元朝打有了对外贸易、与番外文化交流也频繁,烧造的瓷瓶外销很多。“说到这里,沈富有些得意,这外销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可就是这靠这个积累了起越来越多的财富。
他缓缓气,望一眼车里的人,继续说,”当时最盛行烧造青花瓷,这些青花瓷大多数都卖到番外友邦小国去了,大元朝继承和发展了宋代的钧窑和龙泉窑,釉色肥厚圆润,器形圆壮,不但有蒙古族的草原风情,又在很多地方都吸收汉文化特点,形成一种新的风格。”说到这儿,他又停了下来,王平是听的最认真的一个,连连点头,只有钟凝憋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沈富也没理她,继续讲着,“尤其元代青花、釉物中里红等釉下彩的出现,是瓷器装饰的首创,要知道在这之前色釉的颜色是十分单调的,元瓷中颜色美丽的较少,釉里红中常有色调灰暗或变为华物绛褐或灰黑色甚至流散的缺点。但大部分成熟的青花、釉里红纹饰布华物局都非常美观,图案不仅重视主次协调,惯用多层连续的花边纹饰,无论山石、花物中卉多在外留有一圈空白边线不填满色,可谓风格独特。”
“哇,这位兄弟果然是博学啊,原来这其中有这么多学问呢,那快帮我看看我这个怎么样,你给评定一下。”王平听完沈富这些话,顿感同道中人相见甚欢,将老婆陈丽娜的手拉到一边,打开那个棉布包裹,赶紧把他的宝
贝拿给沈富看。
沈富那一大段讲述把自己说得跟专家似的,这王平一拿出花瓶来等他鉴赏,众人更加兴致盎然,原来坐着的也站起来了,原来站着的更是伸过头去,沈富离远看了一眼那个青花瓶,并没作声,又凑到近前,王平很配合的向他的眼前递过去,让他可以看清楚。
沈富皱起眉头,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又用手指轻轻的敲着听听声音,可这吓了陈丽娜一跳,生怕他给敲坏了。
“老弟觉得这元青花怎么样?”王平满脸期待的等着沈富的回答。
沈富淡淡的笑着问他,“王兄,买这花瓶是为了收藏?还是?”
“当然是收藏了,王某就这点爱好。收些古玩,与朋友们饮茶小聚时有个谈资而已。”王平笑的很憨直,一看就是个纯朴的男人,他老婆陈丽娜,听了刚才沈富的那些讲述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有点学问,说话没先前那么生硬了,笑着对沈富说,“是啊,他就这点爱好,反正走到哪里都买些破烂回去。”
沈富仍然是笑着点头,王平有些急了,又问道,“小兄弟,你到是说说,这个瓶怎么样?”
“还算不错,虽说不上是上成青花瓷,可也算是元青花。”沈富回答着,又看看王平夫妻,“你们花了多银子?”
“啊?”王平听到银子二字一愣,后又想到沈富这么懂得古玩,大概就是这样的说法吧,于是,脸上又堆着笑说,“这个数。”沈富看着他伸出五个手指,面上无波,并没有说话。
王平看着他问,“老弟觉得价钱如何?”
“王兄日后再遇到这样的货品,再杀去六成便是了。”沈富语出惊人。
“六成?老弟开玩笑吧?”陈丽娜在旁边忍不住了,“这五千块杀掉六成,就是两千块啊,这怎么可能?这都是我们磨了半天才给的便宜价 儿。”
沈富笑笑,“相信老弟便是了。”
王平和陈丽娜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沈富的意思,不过,他们听沈富说那瓶的确是元青花,只这一点就让他们感到十分欣慰了。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始回了出发地,钟凝又一次顺利的完成今天
的工作,下车后,钟凝站在沈富身边,“你很会杀价嘛?一下就杀掉六成,是不是如果人家不卖再往回加上一成啊?古代人也杀价吗?”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沈富淡淡一笑,转头盯着钟凝看。
“看什么?我脸上有青花?”钟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沈富悠然说道,“杀六成都不为过。”
钟凝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啊?难道?你,你是说,那个人买的青花是仿品?假的?”
“嘘!”沈富将手指放在唇边,让钟凝小声点,他怕没走多远的王平夫妻俩听到。
钟凝皱着眉,“嘘什么呀?那你怎么不告诉他呀?让他白白上当?”觉得沈富十分可恨。
沈富背起手,面向王平他们夫妻的背影站着,“既然他已经被骗了,不如就让他沉浸在那个神话里不要醒来,醒来了对他更加残忍。”
钟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并不是十分理解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那个叫王平的男人被人骗了五千块钱,而那五千块钱对她来说不是小数字。
“可是,可是他上当了呀,你应该让他回去找那个卖主。”钟凝仍然像正义的美少女战士一样,俏眉紧蹙,怒目圆瞪。
沈富缓身回头,仍旧面色平和的摇摇头说,“难道要他再反回周庄去?先不说要不要得回那钱,他这一行出来游玩,要败兴而归了,不是也坏了心情,我问他是另有他用?还是留着观赏,既然他是留着自己观赏,又有何妨,就让他认为那是真的好了。”
“这不是自欺欺人嘛?那破瓶子根本不值钱,而他却为了个仿品花了五千块,五千块啊,做点什么不好?”
“世人心底都有属于自己的梦,他在梦里,这个梦又很幸福,那何必唤醒他呢?世间任何物品的价值不是他真正值多少钱?而是在人心中的价格,既然他肯出那些钱来买,就是那花瓶在他心里的价格,这个道理你懂吗?”钟凝觉得沈富好像在说绕口令。
“不懂。”当然不懂,她只知道,一个人花五千块买了个五十块的瓶子,那四千九百五十块,她好心疼,就好像那钱是她的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