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名花魁见石非鱼他们走了,准备睡去,可是思来想去,总害怕他们会再来捣乱,于是决定还是告诉花不语。
她跑去敲门道:“老爷,夫人你们在吗?”
花不语被她吵醒了,问道:“穆秋,什么事,大半夜的来找我?”
穆秋道:“出事了,刚刚有人闯入了宅子。”
“什么!”白雨后大惊道:“是什么样的歹人,闯入我白宅?”
“是石非鱼。”穆秋道:“还有一个人,看样子二十上下,长得白白净净的。”
“是他们。”白雨后沉吟道:“那可还有别人?比如一个道士?”
“那倒没有。”穆秋道:“就他们两个。”
花不语道:“你进来说话,最好把事情说的详细一点。”
穆秋走进房中,把门掩上,乖乖站在花不语和白雨后面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又是想抓朱离的。”白雨后愤怒地一拍床沿道:“这些奸臣竟然连一个捕快都不肯放过,真是可恶!”
“夫君莫要太过生气。”花不语眼珠子一转,心中生了一计道:“先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或许他们不是来抓朱离的。”
“不是抓朱离那还有别的事吗?”白雨后道:“还有那个石非鱼,还曾经欺负过你。”
“如果是石非鱼来,我们当然要把他赶出去,可是现如今为主的并不是他。”花不语道:“今天我在一边看了,他们好像都很听夏公谨儿子的话,奴家认为,或许这是锦衣卫要找朱离,再加上是明臣之后……”
“夫君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花不语道:“这一次是锦衣卫特地让夏公子来寻找人质,然后扳倒严嵩的?而石非鱼受制于锦衣卫,所以他要听夏公子的。”
白雨后沉思了良久道:“有些道理。”
“既然夫君也觉得奴家所言有理,那不如明日请他们再来府中一叙,好好打听清楚他们的来意。”花不语很是为朱离着想道:“以免错失了让朱离平反的机会。”
“好。”白雨后道:“等到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叫他们来。”
花不语对穆秋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要事去做呢。”
穆秋施了个礼,退下了。
白雨后再次睡下了,而花不语却没有完全入睡,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以后的日子。
虽然她现在表面上很风光,是苏州城内大户的妻子,可是她毕竟出身卑贱,万一有一天白雨后厌烦了她,想要抛弃,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要好好给自己打算一下。
至少要先脱去罪籍,要知道她现在可还是罪臣之后,充当官妓完全是为了赎罪,天香楼是没了,卖身契也毁了,但朝廷里的记载没有毁。
可是要想脱去罪籍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没有功劳在身,想赎罪,那就是做梦!
花不语一直在为这事而苦恼,但现在却有了一个好机会。
朱离刺杀朝廷命官,这本身就是要命的死罪,何况他还得罪了严嵩的亲信赵文华,赵文华会饶过他吗?显然不可能。
赵文华为了出气,一定会大加巡查,巡查不到就再给予奖赏,发动更多人去找,而这个时候她要是说出了朱离的下落,那岂不就可以请求赵文华帮她脱去罪籍?
“恩。”花不语心中暗自想到:“就这么做。”
天还没亮,白雨后还没醒,可花不语却已经起来了,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唯恐惊动白雨后。
然后她来到后院找穆秋道:“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穆秋问道:“什么事啊?”
“我要你去找夏公子和石非鱼,然后告诉他们来白宅一趟。”
穆秋心中疑惑,这件事昨晚不是敲定好了吗?为何还要鬼鬼祟祟的来,再说一遍?
果然,花不语的真实意图这才暴露出来:“你去转告他们,要想得到朱离的下落,那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他们永远也别想知道朱离在哪里。”
“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到老爷。”穆秋担忧地道:“听上去很冒险啊!”
“不会的。”花不语笑道:“你想一想,如果我们真的建立了功勋,说不定朝廷还会给老爷封官,自此飞黄腾达,至于你……”
花不语握住了穆秋的手极为诚心地道:“帮我们在两边联络,说不定老爷一高兴,就给你个名分,让你做个小妾。”
穆秋脸一红,岔开话题道:“可要是失败了呢?”
“那也无妨。”花不语道:“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找不到也只能说是朱离逃命的本领太高超了,与我们无关。”
“那好。”穆秋道:“我这就去找夏公子,只不过要怎么说服老爷出卖朱离呢?”
“你只要跟夏公子他们说,让他们告诉雨后,就说他们是来找朱离查案的。”花不语道:“并且查的还是严嵩的案子就可以了。”
于是穆秋就出去找他们,一路打听,终于赶在他们出城之前拦住了他们。
天权问道:“这位姑娘,叫我们有什么事?”
穆秋道:“我家老爷要请你们再次做客,商量一下朱离的事情。”
“哦?”石非鱼道:“昨天他不是还不愿意说吗?怎么今天就决定告诉我们了?”
“你们若还是像昨天一样,那么我家老爷自然不会告诉你们朱离的下落,因为我家老爷是朱离的好友。”穆秋道:“所以你们要打着找朱离是为了破案,搞垮严嵩,这样一来,我家老爷才肯说。”
“那好。”天权一挥拂尘道:“请姑娘带路。”
众人再次来到白宅,白雨后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素斋饭道:“说好的,请道长吃饭,今日就兑现了吧。”
天权施礼道:“多谢施主款待。”
“诸位请坐。”白雨后笑道:“在下特意请京城里的厨娘做得,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天权吃了一口道:“味道果真不差。”
白雨后看着天权身边的仇蒲英道:“昨日道长来,好像不曾带这位公子来,敢问这位是……”
“在下仇蒲英。”仇蒲英道:“陕西镇原人,昨日刚刚来到而已。”
“原来是仇小兄弟。”白雨后给天权和仇蒲英一人倒了一杯酒道:“失敬失敬,今日前来,在下有一事要问。”
石非鱼道:“尽管说来就是。”
“你们找那朱离有什么事?”白雨后道:“我听说,他好像得罪了某个大官是吧?”
“也不全是。”天权含糊其辞地道:“主要是他有某些人的……”
“呵呵。”天权笑道:“不谈这些了,白员外请我们来用餐,不能让别的话题耽误了。”
“不耽误。”白雨后道:“我这个人好奇心非常的重,你要是把话说一半,我都睡不着觉了。”
“事情呢,很复杂。”天权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有关于锦衣卫和朝廷的隐秘,不好说啊。”
“那我就再问一句话。”白雨后小声道:“是不是跟严大学士有关?”
“你心里清楚就足够了。”天权淡然地道:“吃菜,请一个厨娘好像需要不少钱呢,不能浪费。”
“朱离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雨后说出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一愣,难道就这样放过朱离吗?而白雨后显然是真不知道他的下落。
“不过。”白雨后又接着道:“我听说有一块山上莫名其妙的着了火,还从里面发现几具烧焦的尸体。”
“尸体?”石非鱼摸着胡子道:“难道朱离已经死了?”
“凭我多年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死的。”白雨后道:“反而在此之前就有一个锦衣卫百户带人去抓他,自此,那百户就消失了踪影。”
项世杰惊讶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朱离杀了一个锦衣卫百户?还有一些锦衣卫的高手?”
“不错。”白雨后道:“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果然厉害。”石非鱼有些忌惮地道:“这样我们说不定也会死在他的手里。”
“只要列位是诚心要帮他平反冤情,何必害怕这一点呢?”白雨后笑道:“你们说是吧?”
这一句话把石非鱼说的哑口无言。
“那是当然。”天权接话道:“只不过白员外说的这件事,跟朱离的下落有关联吗?”
“当然有。”白雨后道:“经过那座小山之后便是黄山,而从黄山开始一共有两条条主要的路线,一条通往辰州府,一条通往天山。”
项世杰道:“依白员外所见,这个朱离会走哪条路呢?”
“我觉得两条都很有可能。”白雨后道:“他这个人总喜欢做出一些意外之举,指不定去哪里。”
天权道:“那我们可以分开寻找。”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找他,那带上我。”白雨后斩钉截铁地道:“他是我的好友,我要把他带回来。”
“那样也好。”天权道:“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找到朱离的希望。”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雨后道:“我们兵分两路,去找朱离。”
“可是朱离那么厉害,万一发生冲突怎么办。”石非鱼道:“我可打不过他。”
“那你跟着我。”白雨后道:“有我在,他会听你的。”
“那我就去另一边。”天权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可是我有些不放心你。”仇蒲英道:“我要跟你去。”
项世杰忽然道:“那我就跟白员外和石兄一起了,夏公子,你跟仇姑娘一起去吧。”
天权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我比较熟悉天山,我去天山。”白雨后笑道:“至于辰州,就麻烦道长了。”
白雨后准备了马匹和马车,因为花不语也要去,并且要带上穆秋。
白雨后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花不语却低声提醒道:“这一群人来历不明,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不如夫君先去找朱离,我在后面拖住他们,如果不是最好,这样朱离被我们先找到,那我们的功劳自然也最大。”
而在另一边,天权对石非鱼道:“这家人有些不对,你们在路上看好他们,不要出事。”
石非鱼也是隐隐觉得担忧道:“我会当心的。”
就这样,第二天行动,走了两天功夫,一行人到了黄山,分开行走,去找朱离了。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朱离碰上了**烦,不得已改变了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