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星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劝黎倏翳这种事, 她知道黎倏翳对那地方有多排斥的,好几次去看朴妈妈,路过以前病房, 她都能感觉到黎倏翳对那些医疗器械本能的恐惧。
黎倏翳对她发飙, 砸掉家里所有玻璃制品, 用自杀威胁她。
朴星钥没有退后一步, 还是在走近她, 夺过她手里的刀:“乖,不要生气了,实在要生气的话, 也不要自残,来吧, 打我吧, 我随便你怎么伤害, 只要你能开心。只要你能好起来。”
黎倏翳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撒乱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之上, 即使这样子,她还是非常好看的。
但与朴星钥第一次认识那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朴星钥已经领悟到分裂症的厉害,宁愿她情绪爆发出来伤害她,也不愿她这样伤害自己。
她呢,一点也没被感动到, 反而充满嘲弄地咒骂:“朴星钥, 你怎么这么贱…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吗?”
越爱她, 她越觉得廉价。不知道珍惜。
朴星钥多为自己可悲:“我还能更贱, 黎倏翳, 记住我的话,你划自己一刀, 我就划自己两刀,你划两刀我就三刀,互相伤害到你满意为止。”
说完,她往手背划了第一刀,淋漓的鲜血瞬间流下来,黎倏翳打掉凶器,清醒了不少:“你在做什么,你这个傻瓜!”
□□上的痛感让心灵得到了暂时的喘息,朴星钥扑过去吻住她,这个吻太用力,竟咬破了黎倏翳的嘴唇,俩人同时尝到口腔里咸湿的味道,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液。
不眠不休的一夜鏖战后,十指还紧紧握在一起依依不舍。
“我们也可以不去那地方,我们去旅行,去养猫,去吃遍美食,去买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饰品,去学习,去参加活动,去体验更多生活,去做人格们喜欢的事情,你可以治愈我童年带来的伤痛,一定也可以治愈他们,倏翳,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击溃人性的黑暗面,我们都能够拯救自己。。”朴星钥说着,又开始亲吻她。
黎倏翳缩在她怀里,一阵阵战栗也不回应也不拒绝。
作恶的人格们,在水血交融的那刻醍醐灌顶,纷纷反省起自己的错误来。
くろきともこ:“欸??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害得倏翳这个样子?没办法,都怪游戏太好玩。。”
双马尾:“我也是太爱倏翳了不知道怎么办。。但我强调一遍我始终是倏翳的人除非一起上朴星钥不然我是不会同意double Finesse的!”
PRADA:“我才是真的没救了,怎么会连慕笛笙都不想放过。。差点就奏响了边缘恋歌之坏姐姐。。”
杰克苏:“我向来是很理智的,但也犯了错,我猜,是慕笛笙的人格侵蚀到我们,它太过于强大,深谙我们的弱点,我们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令倏翳很失望,不搞掂那坏人格,事态会往更严重发展下去的,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热情:“那要怎么才可以揪出那个坏人格啊,我们连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无冤无仇的,为啥要拆散我和傲慢?”
PRADA:“你们俩会被拆散最主要还是你们俩感情不坚固,跟那谁没啥太大关系。”
傲慢:“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有你在,倏翳迟早出轨。”
双马尾:“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被影响,我们别内讧了!快想想办法吧!”
一一:“什么?倏翳小姐姐出轨?!那朴星钥姐姐该多伤心啊!”
这叽叽喳喳胡言乱语的,是黎倏翳本尊加V认证的人格没差了,无论如何为了这群不离不弃的家伙,怎么都要好起来啊。
“星钥…”黎倏翳绞住还在不停缠着她亲密的朴星钥。
“嗯?”朴星钥抬起头看她,黎倏翳果然还是最喜欢看她的眼睛,明亮,清澈,装满了绵绵情意。
“给我三年时间,等我好起来,再娶你好吗?”清醒的时间实在是太珍贵了,想说的话根本就说不完。
“不用等三年,我不是早就向你求婚了吗?天一亮我们就去登记好吗?”朴星钥对着黎倏翳无名指上璀璨的钻石亲了一下,想起价格她再次肉疼了,还好人的一生只要买一次这东西“你实在不愿意娶我,我做你媳妇也行。”
嗯?这句话哪里不对?
“不…一定要等我三年,三年后,我要是没好起来,我们就…”黎倏翳咬了咬唇,牵扯到之前朴星钥咬破的地方,隐痛,“分手。”
要是以前朴星钥肯定暴跳如雷。
这不是黎倏翳第一次退缩了,这个人,是她先撩的,是不是撩到手太简单了,才一次又一次想着放弃。
害怕会破坏朋友关系,确认了喜欢也不开口。
顾忌慕笛笙的感受,硬是把从来不主动的人逼上梁山。
为了她好的名义,又要自作主张了?
可黎倏翳现在是病人,朴星钥不能发作:“我们各退一步,三年后再说吧,明天我送你去治疗所。”
心理治疗所那地方褒贬不一,虽然黎倏翳两进两出对那地方一生黑,但朴母的治疗就很有效果,不但躁狂症得到了控制,还成功考取了拳击职业证书,朴爸爸说下个礼拜她还要作为B市中老年组代表参加淘汰赛。朴星钥听到这个消息雷了个外焦里嫩,她是被个什么样天赋的人捶打的啊。
想着想着朴星钥睡着了,睡梦中,她感到黎倏翳窸窸窣窣又在偷袭她,哼这下又知错了吧?可是她真的没力气再战五百回合了。
一觉醒来养足了体力,朴星钥看灯光下满身的痕迹,回想起昨晚激烈的战况,啊,欲求不满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换上衣服下了楼,总觉得哪里不对。
很难在家看到的黎丘,平时起得很晚的慕笛笙,总是很忙的慕竹,甚至朴爸爸都远道而来,好整以暇等待她出现那般。
她有了不祥的预感:“倏翳呢?”
“她走了。。”朴爸爸吞吞吐吐地,这句话还是他来说比较合适吧,“让你别等她。”
朴星钥很快明白了这话里的意味。
黎倏翳再一次逃跑了。
她深深呼吸,再微笑着说:“倏翳真是的,我们昨天说得好好的,怎么又一个人走了呢?总这样,不想理她了。”
委屈、难过、失落、懊悔、埋怨、愤恨。。
那个伸手将她从无底深渊中拉出来的人,再次把她推向了的陡峭的悬崖,疯狂的石块磕地她遍体鳞伤,可是她再也不会哭,不会喊。不会把伤口给任何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