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也憋足了气,脚前脚后蹿了出来,等退到了院子里,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你现在还怀疑我说的话吗?”黄顺昌压低声音问杏花。
杏花只顾喘息,没接话。
“都这个时辰了,他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能去哪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也不好说,不在家就必定是出去做坏事了?”
“那可不是。”
“那我不是也不在家吗?”
黄顺昌嗤一笑,说:“可不是嘛,来之前,你不是也跟我做坏事了,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但凡深更半夜乱窜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滚,还不是你胡来!”杏花嘴上说着,一只手迅速伸进了他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别……别……哎哟……哎哟……”黄顺昌痛得咬牙切齿直跺脚。
“以后再不老实,就把你那个惹祸的玩意儿给扯下来,不信试试!”杏花松了手,嗔怒道。
黄顺昌手摸着自己的胳膊,说:“这不是瞎闹的时候,走……走……赶紧跟我走。”
“去哪儿?”
“巡逻去,满大街的转转,兴许就能遇到那个狗杂种。”
“你爹才是狗杂种呢!”杏花以牙还牙骂一句,然后说,“我不去!要巡逻你找孙振山去。”
“找他干嘛?”
“他才是你的治保主任啊。”
“他!麻痹滴,狗曰的又懒又笨,早就不想用他了。”
“那我也不去,你送我回家睡觉了。”
“我这可是在命令你啊,你必须得去!”
“我为啥就必须得去啊?你发我工资了?还是给我奖金了?”杏花偏偏跟他拧上了。
“工资也有,奖金照发,怎么样?”
“啥意思你?”杏花听出黄顺昌的话里有话,紧跟着问道。
“杏花,你过来。”黄顺昌这样说着,却把自己的嘴巴贴了过去,咬着杏花的耳朵,低声说,“我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就让你当治保主任这个官,你觉得怎么样?”
“啥?我,你想让我当治保主任?”杏花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紧跟着问道。
“是啊,我觉得你人聪明,有责任心,前一阵子跟派出所那伙子人混得又很熟了,做那事再合适不过了。”
“你脑子进水了?忘记我是个女人了?”
“女人怎么了?还……”黄顺昌一句话没说话,就听到有个男人怯怯地喊了一声:“谁啊?是谁在哪儿?”
杏花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赶忙躲到了黄顺昌的背后。
“你是谁?给我滚出来!”黄顺昌大喝一声,一手摸枪,一手打着手电照了过去。
这才看到才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二麻子。
此时的李二麻子正蹲在院落东北角石磨旁,赤光着上身,一条灰秃秃的短裤挂在膝盖上,正撅着屁股在拉屎呢。
“李二麻子,你蹲在那儿干嘛?作死啊!”黄顺昌明知故问道。
李二麻子呻吟一声,满脸痛楚地说:“这不闹……闹肚子嘛,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老下坠着痛,又拉不出来。”
“你吃啥坏东西了吧?”杏花关切地问一句。
“就是那天从外面带回来一
些烤肉,吃剩的,今天又吃了,就这样了。”李二麻子有气无力地说着。
“李二麻子,你真的闹肚子了?不会是又在给老子演戏吧?”黄顺昌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李二麻子走去,手电光在李二麻子屁股下面扫来扫去的,可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清。
“拉屎有啥好看的,别去了!”杏花赶忙制止道。
“我看看李二麻子到底拉成啥样子了?真要是拉得厉害,咱就把他送医院去,总不该看着他受罪吧。”
杏花知道黄顺昌是在装腔作势,真正的真实意图是想过去探个究竟,看看李二麻子是不是在装蒜拉稀,便说:“人家那么难受,你偏去添乱,何苦呢?”
黄顺昌还是不管不顾地走了过去,先用手电光在李二麻子的脸上扫了一番,见确实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再移到了他的屁股下面,却并不急着看地上是否有粪便出来,而是想借机窥探一下李二麻子的下体,看看他腿间的吊物究竟是个啥模样。
不料李二麻子却猛地站了起来,顺势把裤衩提了上去,颤颤巍巍地往前挪动着脚步,完全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人老了……连肚子都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可是吃铁都化……可现在呢……连几片肉都消受不了了……”
黄顺昌跟在身后,可着劲地往他的裆处照射,并不见有沉甸甸下垂之物,抑或是高高挺起的物件藏在里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哆哆嗦嗦着。
李二麻子到了杏花跟前,站定了问她:“杏花,都这时候了,你跟村长来有事吗?”
“哦,没啥要紧的事儿,只是走到这儿,看你门开着,担心你,就进来看看。”有了黄顺昌前边说过的话,杏花这时候说起谎来也就轻松自如了。
李二麻子干笑了一声,说:“刚才你们两个进来,我还以为是贼呢?”
“你看到我们进来了?”
“是啊,我一直就蹲在那儿呀,虽然眼力差了点儿,但两个人影子还是能看清的。”
“那你怎么不喊啊?就由着贼去了?”黄顺昌插话问道。
“我敢喊吗?老命还要不要了?再说了,就算是真有贼来,我屋里又没啥值钱的东西,随他们拿去。”
杏花说:“行了……行了……都这么晚了,你身子又不舒坦,快点回屋睡觉吧。”
“那你们不进屋坐会儿了?”李二麻子客套着。
“不了,我们还要出去巡逻呢。这一阵子老有坏人活动,不采取行动不行啊,等逮着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黄顺昌明显是在旁敲侧击。
“那好……那好……快些把坏人抓住就好了。”李二麻子附和着,随又转向杏花问道,“咋了?杏花你也当干部了?”
杏花期期艾艾着,没法接话。
倒是黄顺昌干净利落地说:“是啊,杏花是当村干部了,过几天就正式宣布了,现在还在试用阶段呢。”
李二麻子边嘟囔说着啥,边回屋关门睡觉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杏花又返身帮李二麻子把院门闭严了,这才紧跟几步撵了上去,开口问道:“你现在还怀疑李二麻子是个坏人吗?”
“当然,不但怀疑,并且更加肯定了!”黄顺昌斩钉截铁的说。
“他都那个熊
样子了,还有那个能耐?还会飞檐走壁?还能糟蹋女人?我看你就是在犯浑!”
“一点都不犯浑,他这是在演戏,在跟我们玩花样!”
“人家拉稀都拉成那个样子了,半死不活的,还有心思跟你玩花样啊?”
“我老黄是谁?麻痹滴,老子是火眼金睛,是孙悟空!”黄顺昌边走边不可一世地说。
“就算你有火眼金睛,那也是专门用来瞅女人窟窿的!看正事就瞎了,就偏了!”
“你这个熊女人,自从我上了你之后,就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我天生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主啊,告诉你吧,今天这事我都瞅准了,是有证据的!”
“你有啥证据?我怎么就没看到。”
“你能看到那就不是你了!”
“那你说说看,证据在哪儿?”
“你琢磨琢磨,我进院子的时候是不是拿手电满院子的照了?你看见他李二麻子蹲在那儿吗?根本就没见他人影,是不是?还有,他说自己拉稀,拉得厉害,那拉出的屎呢?地上怎么干干净净的,不见一点脏东西呢?”
“那……那……也许他只是肚子疼,想拉,拉不出来,所以就一直蹲在那儿呗。”
见杏花底气不足,黄顺昌接着训斥道:“你这女人吧,就是不讲原则,徇私枉法,这样怎么能当好干部呢?”
杏花一下子软了,不再说话。
黄顺昌接着说:“李二麻子这个老狐狸,狡猾着呢!他一定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咱们在他屋里,这才想法子为自己遮挡。”
“他难道还真有那个能耐?可……可咋想也与那个飞来飞去的鬼影联系不到一起呀?”杏花仍然心存怀疑。
“他这人,生下来就是块祸害人的料,到死也消停不了,不信你等着瞧,就他妈下了地狱,也不是个好鬼!”
“不可能……不可能……他咋会对你下手呢?你可是一村之长啊,借他个胆儿都不敢。”杏花头摇得像拨浪鼓,质疑道。
“这种人肚子里揣的是兽心,根本不跟正常人一样。不信你等着瞧,他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的。”
“那咋办?报案让警察来抓他吗?”
“看看你,吃鸡八撑着了是不是?现在怎么抓?没依没据的,那不是自找难堪吗?”
“你那嘴就是个大粪篓子,没鸡八不能说事啊?我的意思是既然知道坏事是他干的了,还撒把不管,他会不会继续祸害女人呢?”
“这事吧,是该好好想想了。”
“对了……对了……那天我听他说起过,打算着搬回他的老家去,想着死后能埋进他家祖上的坟地里。如果他真的搬走了,咱村里不就安静了吗?”
“他真是那样说了?”
“这还有假的了,就在他院子里说的。”
黄顺昌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这个老鼠屎,整个村子都让他给搅浑了,做下了那么多的恶,就让他拍拍屁股走人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你的意思是?”
“以后再说吧,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那我呢?”
黄顺昌回头望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跟我去吧,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怪冷清的,不如钻我被窝吧,顺便也好补补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