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真的醉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话没说完,手中的筷子啪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真的醉了?”
“嗯,真的醉了,都已经晕头转向了。”
“那好,小子,我问你,下午你看到啥了?”
“看……看……叔,你问啥呢?”
黄顺昌伸长了脖子,紧盯着陈排放,低声问:“你下午去我办公室,看到我跟田丽干嘛了?”
陈排放虽然喝高了,但心里还明镜似的,清醒得很。
听村长急吼吼问他跟田丽的事儿,就知道老东西是做贼心虚了,看来自己判断没错,他们的确是躲在屋里干坏事了。
可不对呀,田丽是黄顺昌的侄媳妇啊,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昏到乱伦的程度吧。
……
操,你们乱你们的,与老子何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于是,陈排放咽下口中的菜肴,说:“叔啊,屋里黑乎乎的,我啥也没看到,你们不是在谈工作嘛。”
“对……对……我们是在谈工作,谈有关女人养孩子的事,这牵扯到个人隐私,所以只能闭门密谈。”黄顺昌说完,亲自给陈排放倒满了酒,嚷嚷道,“你小子好好干,老子不会亏待你!”
陈排放会意,再次举杯喝干。
接下来又喝了多少,陈排放已经记不清了,意识空白,直接断片了,连自己怎么走回家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浑身松软,口渴难耐。
陈排放赤脚走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咚咚,一憋子气喝了底朝天,这才稍稍感觉舒服一点。
奶奶打外面回来,手里提个袋子,说:“以后喝酒悠着点,高兴归高兴,可不能不要命。”
“村长一直劝,不喝怎么行?实在没办法。”陈排放挠挠头,赶忙岔开话题,问奶奶手里拿的是什么。
奶奶说:“是化肥,北坡的小麦该施肥了。”
“天这么旱,还施肥,那不等于渴了给盐吃吗?”陈排放假期里没少下地干活,这点道理他还懂。
奶奶说昨天夜里下了一场怪雨。
“怪雨,怎么个怪法?”
奶奶说:“那雨只下了丁点的地皮,雨水全都洒到咱家麦地里了,一大早我去看了一下,足足有半犁深,刚好能施肥。”
陈排放心里咯噔一下,问奶奶是不是水塘边上那块地。
奶奶说是,便抓起了铁锹,朝门外走去。
陈排放说奶奶你第一等,我穿上衣服跟你一块去。
奶奶说不用了,就屁股大的一块地,我自己干就行了。临出门时,还在叽咕:“老天有眼呢,可怜我这老太太,好在没辜负了平日里烧的那些香火。”
陈排放傻愣愣站在院子里,心思自然而然跑到那条土龙身上去了,没错,肯定是它,一定是它暗中显灵帮自己了。
可上一次眼见着只下了一点点毛毛雨,这次怎么就能浇透地呢?难道它的威力又增大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女人喊:“排放,陈排放,天还冷着呢,你咋就光着身子了?”
回头一看,见是杏花嫂站在门外,就说昨夜里喝多了,正难受着呢,这才光着膀子凉快一下。
“你喝酒了?”说话间,杏花嫂走进了院子。
“是啊,
村长一股子热情,不喝不行,所以就喝高了。”陈排放明显是在显摆。
杏花嫂盯着陈排放转了一圈,不屑地说:“你个小鳖羔子,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小心被村长捧上了天,然后撒手摔死你。”
“村长不是那号人,他是爱才,爱才,你懂不懂?”
“是,你是有才,随便在黑板上划拉几个字,就成人物了。”杏花嫂往前走一步,正色道,“我问你,昨夜里你回家后,有没有干坏事?”
“干坏事?怎么可能呀,我醉得就像一头死猪,扎到床上就睡了,能干啥坏事?”
“你看看这个。”杏花嫂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陈排放。
陈排放展开瞄一眼,又还了回去,说:“不是早就看过了嘛,翻来覆去的有啥好看头。”
杏花嫂说:“是啊,看上去是一模一样,可这一张不是那一张。”
陈排放一愣神,问:“嫂子,你的意思是又有人往你家门板上贴纸条了?”
杏花嫂点点头,骂道:“是啊,不知道是哪一个狗杂种跟我过不去,想着法子臭我的名声。”
“你一定是得罪人了呗。”
“我能得罪谁呀?平日里言差语错的倒是有,也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总不至于这么损吧,你说是不是?”杏花嫂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陈排放凝神想了想,然后说:“嫂子,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真的拿捏不住分寸。”
“我……我啥事拿捏不住分寸了?”杏花嫂立马变了脸。
陈排放说:“譬如昨天吧,你就不该来那一手,我同学一动没动,你就跑过去搂住人家,还诬赖人家耍流氓,还……”
“还怎么着?”
“还自己解了腰带,弄得……”
“小东西,你不识好歹是不是?我那还不是为你好呀,本想着先泼他一头脏水,让他有嘴说不清,谁知道你却反过来帮着他说情。”
“你都不知道他说你啥了。”
“说我啥了?”
“说你是潘金莲,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一定要提防着你。连外人都那么说,何况是村里的老少爷们了。”
“陈排放,你也觉得嫂子是坏人?”
陈排放抬头一看,杏花嫂的脸变绿了,就闷下头没接话。
“小鳖羔子,想不到你也装着一肚子垃圾,这么一说我就有数了,这纸条一定就是你写的。”
“不是,真的不是我!”
“行了……行了……你用不着狡辩,自打你回来,我家门上就接连二三被贴小字报,这还不说明问题吗?”杏花嫂说完,扭头就走。
“嫂子,你想多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你嘴硬是不?那好,有本事你把人给我找出来!”杏花嫂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卧槽,看来还真是被赖上了,说是说不清了,除非把那个贴纸条的人给抓住了。
陈排放回屋穿了衣服,出了院门。
他先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
他留意到,坏人要想到杏花嫂门前贴纸条,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那条狭长的胡同;另一条就是翻越东边的矮墙。
如此一来,要想逮住他,还真不是个难事,但必须要两个人同时出手,一个堵东,一个守西,来他个关起门来打狗。
可杏花嫂被贴“小字报”那事又不好声张,去哪儿找帮手呢?
想来想去,他进了杏花嫂的家门,站在院子里,喊出了杏花嫂。
杏花走出来,冷着脸问:“是不是后悔了?过来跟嫂子赔不是了。”
陈排放说不是,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你忙?”
“嫂子,夜里你能出来一下吗?”
“你想干嘛?”
“我想跟你一块干件事。”
杏花嫂脸一红,小声指责道:“臭小子,你以为嫂子真是那种人啊,亏你想得出,滚!多亏你金刚哥没在家,要是让他听到了,非砸断你的腿不行。”
“嫂子你想歪了。”
“那你想干啥?”
陈排放就把捉坏人的打算合盘托了出来。
杏花嫂稍加沉吟,接着说:“这事倒也靠谱,可深更半夜的,咱俩黑灯瞎火的呆在外头,那成啥了?再说了,坏人看见了,还会来吗?”
“当然不能让人看见了。”
“那咋办?”
“找个地方躲起来呀。”
“躲哪儿?”
陈排放朝着靠近墙角的草垛指了指,说:“那不有个洞嘛,藏进去根本看不到。”
杏花嫂上上下下打量着陈排放,说:“你这个小混球,不会趁机占嫂子便宜吧?”
“嫂子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指头。”
杏花嫂摇摇头,说:“不行,大黑夜里,孤男寡女的挤到一块,不出骚事才怪呢,瞧你吧,正是馋吼吼的年纪,肯定把持不住。”
“切,啥人啥心。”
“嫂子就是有心也不敢啊,儿大女大的,丢不起那个人。”
“好了,等会儿我在另一边撕个洞,咱俩分开蹲守。”
这几天,杏花被一张薄薄的纸条折磨得火烧火燎,又不敢告诉自家男人,扯着心的想把那个坏了良心的人找出来。
见陈排放诚心诚意地想帮自己,杏花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她是个聪明人,为了不让老公看出破绽,搅了“好戏”,晚饭的时候,她特地炒了几个拿手好菜,还烫了满满一瓶高度酒。
男人喝得很惬意,一瓶酒很快就下了肚,不等媳妇把饭桌收拾利索,就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陈排放这边倒是用不着顾虑,奶奶本来就有点耳背,等她睡熟了,尽管出门就是。
当他开了门,蹑手蹑脚走到外面的草垛旁时,猛然见看到草垛的洞穴里早已有了黑乎乎的身影,他压低声音问:“是嫂子吗?”
“别说话,快进来。”杏花嫂招呼道。
“你不是说咱俩分开吗?”
“这洞口大,离得远一点就行了。”
“别,我还是去那边吧。”
“没事,我害怕,来吧。”
杏花嫂这么一说,陈排放心就软了,躬身钻了进去,瞬间便被一股扑鼻的香气迷醉了。
“嫂子,什么味儿啊?怎么会这么香。”
“香吧?”杏花嫂挪动了一下身子,说,“刚刚洗了澡,用了你哥从城里买来的洗澡膏,好闻吧?”
“你……你洗澡了?”
“是啊,不信你摸摸,头发还是湿的呢。”杏花嫂一把抓过陈排放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