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龙呀,还不知道是个啥呢,怪吓人的。”
“就算是个虫,我也想去会一会它。”
“你以为想看就能看到呀,全村这么多人,就没几个能看到的。”
“对了,还有谁遇见过?”
杏花想了想,说:“听说陈排放也看见过。”
王所长坐到了驾驶座上,边发动车边问:“就是那个秀才?”
“是,他还在旁边种了不少中药呢,现在正噌噌长着呢,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卖钱了。”
“可别说,那小子有些小鼓捣,是个人才。”
“人才个屁,天天就跟个瘟鸡似的。”
“你是说他不怎么出门吧?”
“是啊,天天觅在家里,夜里好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听上去就跟个疯子似的,怪吓人。”
“你别光看外面,说不定哪一天睡醒了,就能搞出个大动静来,说实话,有一阵我还真怀疑是他在背后捣鬼呢。”
杏花摇摇头,断然道:“这不可能,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沉默一阵,王所长突然说:“我听说自打发现了那条龙后,村子里就老出怪事儿,乌烟瘴气的,不会真的是那条龙在作恶吧?”
“不可能,龙是神,咋会祸害人呢?”
王所长笑了笑,没再说话,到了水塘边,他兜着圈子喊了起来:“龙啊龙,你要是真有灵气,就现身让老子看看,否则你就是条虫……”
喊了半天,水面平静如旧,连个小小的气泡都没有。
王所长停下来,掏出了手枪,对准水面就像射击。
杏花急眼了,想冲上去制止,却又害怕枪声,只得远远站在,双手捂起耳朵,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喊:“别……别……你别开枪,会遭报应的……”
王所长哪在乎报应不报应,手指一勾,扣动了扳机。
第一枪没响!
第二枪哑火!
第三枪卡了弹!
王所长面色仓惶,呆了片刻,扭头便走。
杏花紧跟在后头,看见他的双腿在发抖,后背上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了个精透。
回到车上,王所长一句话都没说,趴在方向盘上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杏花就埋怨起来:“说不让你开枪,你偏不听,这下把自己吓着了吧?”
王所长擦一擦眼睛,再抻抻懒腰,说:“这一觉睡得好香啊,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你做啥梦了?”
“我梦见自己朝着水塘里开枪了。”
“你那是在做梦?”
“是啊,不就是在做梦嘛。”
杏花头都大了,嘶嘶吸着凉气,干脆顺着他说:“也好,梦就是个空,你就当啥也没发生好了。”
王所长发动了车,加大油门往前行驶着,说:“我们是在工作呀,怎么就成空了?”
“又是梦,又是工作的,真让你搞糊涂了。”杏花彻底被王所长神一曲鬼一曲的搞蒙了。
“这是新思维工作方法,效果蛮好的嘛。”
“效果个屁啊,俺都以为你神经了。”
“可我有收获呀,收获大着呢!”
杏花羞答答地低着头,说:“你说就像做了个梦,看上去人都晕晕乎乎的,咋就能有收获了?”
“真的有,不骗你。”
“那你有啥收获了?说给我听听。”
“你真的想听?”
杏花满脸好奇地朝着王所长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告诉你,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你跟孙秀红老师有恩怨过节,甚至深仇大恨!
”
杏花心中一震,怔在了那儿。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王所长回头瞄了一眼杏花。
杏花心里一阵慌乱,忙往后缩了缩身子。
“干么就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嘛。”
杏花清了清嗓子,说:“你咋胡说八道的呀?你是不是刚才做梦,梦到我跟孙秀红掐架了?”
“对,是梦见了,可有些梦是假的,有些梦必须当真。”
“你就别胡乱猜疑了,就算我跟孙秀红不合,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再说了,我是个女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杏花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杏花,你怕啥?是不是有啥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杏花越发语无伦次起来。
王所长拉下脸来,冷言说道:“杏花,我都跟你这样了,把你当成了最最要好的朋友了,你还对我心存戒备,这也太伤人心了吧?”
“不是……不是……”
“杏花,你就别隐瞒了,说出来吧,我会帮助你的!”王所长一副爱怜的腔调。
“王所长,其实……其实……那事吧,只是听儿子回家说起,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毕竟孩子小,他的话不一定当真。”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说出来,我帮你判断一下。”
杏花忸怩了一阵子,然后就把儿子告诉自己孙秀红对他实施“性*侵”一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奶奶的,真是想不到,这女人竟然还好这一口!”王所长感叹道。然后凝神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杏花:“这事还有谁知道?”
“我只大概告诉过王仙姑。”
“王仙姑是谁?”
“就是俺们村上的一个‘神婆’,是个热心人,平常村里谁家有个病啊灾的,她都热心帮着破解,还是蛮有威信的一个人。”
“她跟那个叫孙秀红的老师平日里关系怎么样?”
杏花摇摇头说:“平日里没见她们有过交往,私底下就不知道了。”
王所长接着问:“杏花,你之前有没有听说孙秀红还动过其他男孩?”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
王所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杏花说:“好,总算有了一点新收获,这一趟没白跑。”
“啥收获?”
“找到了一条新线索。”
“啥线索?”
“这是工作机密,不能随便告诉你。”王所长说完,龇牙一笑,问,“你能理解不?”
“关我啥事,只要你们能把案破了,抓到坏人就行。”
“好,你这样想就好。”
回到村里后,王所长先安排办案人员去了学校,把孙秀红教过的男生做了详细的摸底登记,然后又挨门挨户深入了解,逐一排查,对于重点怀疑对象,还出动了警犬,期望它们的鼻子能嗅来新的突破。
但一圈下来,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在杏花暗中授意下,警犬还去了李二麻子家。在他家房前屋后的转了几圈,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兴奋点。
这隐隐让杏花有些失落。但失落过后,又觉得释然了许多。
当天下午,落日之前,王所长便告辞了杏花,带着四名警察及两条警犬撤离了桃花岭。
三辆警车首尾相接,依次排开,跑得很快,卷起尘土滚滚,怎么看都有些灰溜溜的味道。
这个夜晚,夜色沉沉,风平浪静,静得连一声狗吠都没有。
第二天早饭后,杏花收拾停当,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她觉得必须要进一趟县城了,
去找范小硕谈一谈,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帮自己一个忙,把弟媳妇的那个老相好给调走,调得远远的,免得他们再绞缠在一起,缠来缠去肯定要出事,要出大事。
出了村子,突然觉得该先打个电话跟范小硕联系一下。
拿出手机,拨了两次,都没人接听。
杏花并没有为此而纳闷,她觉得这很正常,因为讨了县长千金做“老婆”的范小硕这时候已经变成了“妻管严”,严重得连个电话都不敢接了,尤其是自己这个“貌似有前科”的女人的电话。
果然被她猜中了,过了十多分钟,一直握在她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一眼,正是范小硕的号码。
杏花赶紧按键接听了,迫不及待地喊着范小硕的名字。
“杏花,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啥急事吗?”
“你咋不接电话呢?”杏花明知故问地责问道。
“哦,不是……不是不方便嘛。”
“现在方便了吗?”
“我已经出来了,正在上班的路上呢,有话就直说吧。”
“范小硕,你也太没骨气了,堂堂一个大男人,要模样有模样,要学识有学识,用得着那么怕婆子了?”
范小硕叹一口气,然后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才真正领会了这种滋味儿。”
“那就跟她拉倒!我就不信了,依你这样的条件,满大街的姑娘不得尽着你挑嘛。”
“这可不是一句气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复杂着呢,事已如此,只能往前看了。”
“没出息!”
范小硕无奈地笑一声,说:“先说你的事吧,怎么就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不会只是为了教训我吧?”
“嗯……这……这……”杏花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便直截了当地说,“你等着,等见面再慢慢告诉你吧。”
“你要来找我?”
“是啊,已经在往镇上赶了。”
范小硕含含糊糊地说:“这……这个……我上午还真的有点儿忙,要不……要不……”
“不行!再忙也得见个面儿,我有急事儿要找你呢,已经等不急了。”杏花的口气不容置疑。
“你让我……让我想一想……”
“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就回,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你放心好了。”
“啥事情那么急?改日不行吗?”
“不行,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会出人命的。”
“有那么严重?你可别吓唬我啊。”
“真的……真的很严重!”
“那好,这样吧,你到镇上后,就在汽车站等我,不要坐车来县城了,太费劲了。”
“你是说,你来找我?”
“你等我电话吧,我先去单位安排一下工作,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开车去找你。”
“可……可如果不方便呢?”
“不方便我也会跟你联系的,放心好了,不会把你扔那儿的。”
“那好吧。”
范小硕不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杏花站在路上,心里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滋味,她觉得范小硕彻底变了,变得陌生起来了,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可爱、实实在在的小白脸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镇上的汽车站,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杏花站在门前的一棵柳树下,边不停地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边朝着门前的路口张望着。
树上的知了像是也怀揣了满腹的心事,吱吱啦啦地叫唤个不停,直叫得杏花心烦气躁,忐忑不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