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许真的是天意,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怎么就经不住一床被子的分量呢?
按压了不足二分钟,已经醉透了的王光良在一阵疯狂的挣扎之后,腿就渐渐失去了踢蹬的力量,慢慢伸直了……
如此同时,鲁冠懋走过来,伸手掰开王光良光溜溜的屁股,把那个装有绿蛇的袋子口对准了脏兮兮的便孔……
他的嘴唇翕动着,叽叽咕咕,念叨着咒语一般。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条细小的绿蛇竟然觅到了温暖的穴巢一般,吱溜一下钻了进去,只剩了一条草叶一般的尾巴在外头摇摆着。
又过了几分钟,那条尾巴才慢慢缩短,直到没了踪影。
“狐狸精”说到这儿,禁不住寒噤起来,双目微闭,面色苍白,牙关咯嘣嘣咬得直响。
就连亲手侦办过无数案情的王达川也不寒而栗,面色凝重起来。
坐在王所长身边的那个年轻的书记员也跟着大惊失色,浑身瑟瑟抖动,他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掩面,不停地倒吸着凉气。
如此一个恶毒阴险的奸杀案,就这样被一个貌似美丽的女人讲故事一般交代了出来。
王达川坐在那儿,紧蹙着眉,点燃一支烟抽着,老半天不说一句话。
年轻的警察也“毫不客气”地摸起了所长放在桌子上的烟,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里面抽出一支来,衔在了嘴上。
王达川把手里的烟头递给他,黯然说一句:“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年轻警察不说话,接过烟头,哆哆嗦嗦对上火,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唉,你这女人,让我重新认识了人性。”王所长望着深垂着的一头浓密黑发叽咕道。
女人突然抬起头,扯开嗓子喊一声:“警察同志,我确实没想过要杀死他,真的没有啊!”
再看那张脸,已经是泪水潸然。
“就算你没想,可你做了,有些事情仅仅想一想或许无关紧要,但重要的是别去做,一旦做了就该承担责任,你知道了不?”王所长冷静下来,就像在教诲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缓声说道。
“可……可我当时头脑根本都不听使唤了,他……他让干啥就干啥了。”女人神色慌乱起来。
王所长不慌不忙地问:“他……他是谁?”
“就是……就是我那老相好。”
“你的老相好是谁?”
“是……是我老师。”
“你老师是谁?”
“鲁冠懋。”
“你真傻!真可恶!真他娘的恶心!恶心死人了!”
“可……可我就是喜欢他,他……他也喜欢我。”
“喜欢是个屁!我看你是鬼迷心窍。”
“不是……真的不是……我打小就喜欢他。”
“你喜欢他啥?”
“喜欢他高高大大,喜欢他的甜言蜜语,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还……还喜欢他和我相好时的……”
“呸,喜欢个屁!”王所长涨红了脸,粗鲁地骂一声,“我看你是犯贱!是不要脸!”
“不是……真的不是……我就是离不开他。”
“离不开他是吗?那好,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了,也可以让他来见你。”
“狐狸精”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王达川抬手用力一拍桌子,紧跟着大吼一声,
“说,他躲哪儿去了?”
一声爆响把身边的年轻警察都吓得一阵哆嗦,但却丝毫没有惊吓到已经没了底气的“狐狸精”,她神情黯然望着王达川,淡淡说道:“我已经伤害一个男人了,不想再对不住另一个男人了。”
“哦,你的意思是不想说是不?”
“我已经答应他了,不能背叛他,不能对他不忠。”女人说完,低下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了颜面。
“你的意思是一切罪过你来承担?”
女人仍是低头不语。
“那好吧。”王所长转向身边的年轻警察,说道,“张建,去准备一条蛇来,让这个女人也尝尝蛇钻腚眼的滋味,看她还嘴硬不嘴硬。”
“别……别……”女人哭喊了起来,“我说……我说就是了。”
一看女人这副德行,王所长心里就暗自感叹:啥爱情不爱情,啥忠贞不忠贞,都不及蛇钻腚好使!
果然,“狐狸精”就把那个令自己痴情迷恋、神魂颠倒的鲁冠懋所藏匿的地方供了出来。
随后她就像被敲断了脊梁一般,腰身深垂了下去,叽叽咕咕自言自语道:“抓住他也好,要走就一块走吧,免得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王所长亲自带队,去了五十里之外一个养貂场,果真就把那个心如豺狼的“恶魔”给生擒了。
鲁冠懋被押上车时,问身边的警察:“你们是咋知道我躲在这儿的?”
“你给我住嘴!有你说话的时候!”
王所长从前排侧过身来,问他:“你自己心里没数?”
“是她……是那个女人告诉你们的?”
王所长冷笑一声,说:“你觉得奇怪吗?”
鲁冠懋狂乱地摇着头说:“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可这是事实!”王所长冷冰冰地说。
“唉,女人……女人呢!”鲁冠懋呐呐着,深埋下了头,随后又仰起头,对天吼道,“女人是祸水……是祸水……这话一点都麻痹滴的假啊!”
经过进一步审讯,鲁冠懋承认杀害王光良是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只是没有找到恰切的时机和绝对安全的措施。
为这,他去旧书摊上买了一大摞有关于凶案剖析的书籍,带回自己的出租屋内,认真筛选阅读,并从中挑出了有借鉴价值的十几桩案例,加以分析探究,汲取其中的可行性,最后敲定了利用毒蛇杀人的计谋。
于是他趁着休息日,走南闯北四处打听购买毒蛇,最后从三十里之外的扁担山上花一百元买来一条名曰“竹叶青”,又花一百元从捕蛇人那里学来了训蛇的简单技巧,然后就带蛇返回了村里。
那天夜里,他悄悄潜伏到了丁翠翠家,躲到了暗处。等夜色沉下来的时候,他透过窗玻璃往里张望着,司机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当他看到王光良醉酒之后,强行跟女人行肌肤之亲的一幕时,恨得牙根直痒痒,杀人的欲念就更加急切了。
但转念一想,就让他弄一回吧,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也算是满足他最后的一个愿望吧。
可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王光良他竟然变了态地玩起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还把那么脏的东西溅到了她的身上。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发着恨地要“以牙还牙”,姥姥,你咋弄的她,老子就让蛇咋弄你……
一腔怒火腾腾燃烧着,烧
得他的理智一片焦糊。
当他看到王光良软了下来,死猪一般扑倒在女人身边时,便亟不可待地开门钻进了屋里,义无反顾地实施了“蛇杀”计划。
完成一系列行动后,他竟然还为自己这一伟大“创举”颇为得意,觉得选择“蛇钻腚”这一夺命之术可谓精明之极,既万无一失,又天衣无缝,绝非常人所能想象得出。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泄密者恰恰就是生死相依的知心人。
审讯结束,欲将他带上警车时,他却坦然得像去姥姥家做客,微笑着叮嘱押解他的年轻警察说:“小兄弟,记住了,别相信女人,也别相信爱情,现在回想起来,就连做那事也是蛇钻洞呢,卑鄙……卑鄙啊!”
“老实点,再胡说八道,老子这就嘣了你!”王达川铁青着脸,冲着他怒吼了一声。
鲁冠懋轻蔑一笑,扭头钻进了警用面包车的铁笼子里。
于是乎,一桩令人震惊的“奸杀案”就如此简单地告破了。
此案的成功告破,成就了王达川的一世英名,使他瞬息之间成了威震四方的神探名警。
而忍受着身心巨大创伤的杏花只得强打精神,为弟弟的善后奔波劳累。这期间,她遇到了一系列的难题——
首先,她要在自己村里为弟弟买一块地皮,也好让把弟弟安葬了,让他有一方安息之隅。
其二,她必须把父母接回到村里,让他们尽快离开那块伤心之地,不能再让他们呆在异乡他土。
而面临的困难是,父母家中的房子早已变卖,眼下他们名下连一砖一瓦都不曾拥有,又该到何处栖身?
万般无奈的杏花最终还是想到了村长黄顺昌,这事除了他,桃花岭没有第二个人能帮自己。
于是,杏花直接去了他家。
进门后,见黄顺昌一个人在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好不自在。便紧挨着他坐了下来,腻歪歪地喊了一声:“叔。”
黄顺昌斜她一眼,再举杯抿一口茶水,漠然问一声:“咋又想到来跟老子套近乎了?”
“啥时不跟你近乎了,只是这一阵子太闹心,顾不上罢了。”
“都打理好了?”
杏花长叹一声,说:“别提了,都快把俺给愁死了。”
“又咋了?不是案子都破了嘛。”
“案子是破了,可后面的事情该咋办?”
“啥事?”
“俺弟弟人没了,可总不能让他呆在外村吧,那不就成孤魂野鬼了吗?”
“你想把他弄回来?”
杏花满目哀怜地望着黄顺昌,点点头。
“户口都弄出去了,你说咋办?找块地埋他都难。”
“谁说不是来着,这不就想到你了嘛。”
黄顺昌不再言语,只管续茶喝水。
杏花也不敢多言,唯恐说不到点子上,惹恼了黄顺昌。
“别想太多了,陪我喝一会儿茶吧。”黄顺昌斟一杯茶递了过来,说,“茶不错,是枣妮男人从城里带回来的,地道的铁观音,香气很冲。”
杏花心里一动,想到枣妮啥时也开窍了,懂得跟村领导套近乎了。但却懒得多想,敷衍着举起杯,轻抿一口,并没觉出有多香。
放下杯后,她哭丧着脸说:“我能不多想嘛,弟弟还没个着落呢。”
“放哪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