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义说:“倒也不是有多怕,只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肯定会惹出一些口舌跟猜疑来。人多嘴杂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倒也是,我一个乡下女人倒无所谓,他们爱咋说咋说,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领导干部,搞不好会影响你的前程的。”
“那倒不至于,现在都啥年月了,不就是解放一下嘛,有啥呢?只要别过分就行了。”吴法义轻松地说道。
说完,又想起了啥,起身走到了电视柜前,拿起了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白酒,冲着杏花晃了晃,说:“难得一聚,咱们就来他个一醉方休,你看怎么样?”
“才不跟你喝呢,我本来就没酒量,醉了咋办?”
“醉了好啊,醉卧花丛,多浪漫呢。”
“喝多了就不省人事了,丑态百出的,还浪漫个啥呢,我才不那么傻呢,要喝你自己喝,你醉了我也好照顾你。”
“不行,今晚你必须陪我喝,良宵美人,怎么好没酒呢?来,斟上……斟上。”吴法义往茶几上的两只玻璃杯里倒起了酒,边倒边说:“你闻闻,这酒香着呢,放在我办公室里很长时间了,一直没舍得喝。”
杏花也不好再推辞,她怕扫了吴法义的兴,毕竟今天来是有求于他的,只得顺从着他,身子都豁出去了,何况是一副肠胃呢?
倒满酒,吴法义坐了下来,举起杯,跟杏花轻轻一碰,说:“为了咱俩的一份情缘,干一杯。”
杏花浅笑着说:“你这人真够浪漫的。”
“我,浪漫吗?”
杏花点点头。
“可从来没人这样说起过,也可能是因为你的缘故吧。来……喝!”说完,吴法义猛喝了一口。
杏花也跟着轻抿了一口,皱着眉,直摆头。
“对了,你来县城,没告诉范小硕吧?”吴法义突然问道。
“没……没告诉他,咋了?”
“哦,那就好。这事你就别再跟他说起了,就当没见过我,一定要记住了,千万别说漏了。”
“咋了?你的意思是?”杏花疑惑道。
吴法义想了想,突然轻淡地说:“倒也没啥,只是事先没告诉他,以后知道了,会瞎猜疑的,搞不好就把事情往歪处想了。”
杏花哦一声,说:“你们是老同学,关系那么好,咋会往歪处想呢。”
“没事……没事,只要你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杏花随即问道:“范小硕他……他现在还好吧?”
吴法义点点头,说:“好着呢,这小子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时,连我都难得见上他了。”
“你是说他提拔了?”
“现在已经是办公室主任了,手头权利大得很,据说已经是副局长的候选人了,前途无量呢!”说着话时,吴法义脸上的表情明显低沉了许多。
“小范老师他可真是厉害,才多短的时间呢,都当那么大的官了。”杏花由衷感叹道。
“来来,喝酒,继续喝酒!”吴法义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而是举杯邀起了杏花。
杏花陪着喝过一口酒后,问吴法义:“这宾馆的房间是你安排的吗?”
“是啊
,你觉得还满意吧?”
杏花点点头,说:“我说嘛,你这人就是有浪漫情调。”
“也不全是,那要看面对谁了,只有你杏花才是唯一,知道了不?”吴法义说。
杏花满怀感激地点了点头,说:“你记性也好,竟然还记得咱上次住过的这个房间。”
“是啊,这叫重温旧梦,你说是不是杏花?”吴法义眉飞色舞地说着,又举起了杯,豪爽地说,“来,咱们干一杯,一口见底!”
“不行啊,你的心意我领了,可……可这酒我实在喝不下呢!”
“你就放开来喝,喝多了我们接着睡。”吴法义坏笑着说。
杏花心里急躁起来,她担心这样喝下去,万一吴法义喝醉了,那正经事儿可就没法谈了。等到明天天一亮,他肯定会急着赶时间去上班,那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了嘛?
正七上八下地琢磨着,吴法义突然说话了,他说:“杏花,你就尽管放开来喝,放开来玩就是了,你们村长那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杏花一怔,直瞪着眼睛问他:“你……你是咋知道的呢?”
吴法义扮一个鬼脸,笑着说:“想知道是不?那好,你喝一大口酒,我就告诉你。”
“你真坏,就不喝……就不喝。”杏花撅着嘴巴,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这样说着,手却把酒杯端了起来,真的就大口喝了下去。
吴法义见她被辣得大张了嘴巴,满脸痛苦就摇着头,这才说:“那我告诉你吧,其实这个案子就在我手上。”
杏花一下子安静下来,呆呆地望着吴法义,质疑道:“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吴法义伸手抓起一条鸡腿,递给杏花,自己也拿起一条,边啃边说:“我骗你干嘛?不就是那个叫黄……黄什么来着?”
“黄顺昌。”
“对,黄顺昌,是个村长不是吗?”
“是啊……是啊……是村长,这回可好了,总算是找对人了。”杏花激动地说着,接着问吴法义,“你是咋知道我是为这事来的?”
吴法义呲牙笑着说:“事情也凑巧,范小硕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看卷宗,他一说你有急事找我,我就猜到一定是案子的事情,就问了范小硕你们的村名,以及村长的名字,一对照,就全明白了。”
“我们在家都快急死了,多亏想起了你,这次总算是找对人了。”
吴法义沉下脸来,问:“那个姓黄的村长是你什么人?”
“是我家老表舅呢,很近很近的那种。”
“哦。”吴法义应一声,接着说,“这要是一般关系的话,这些事儿不管也好,那些土皇帝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就该好好治治他们。”
杏花一听急了,说:“可别……可别……他是我老舅呢,咋好看着不管,无论如何你可要帮帮他啊!”
吴法义说:“你的事情我怎么好不管呢,你放心吧。”
“那这事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了,来,我敬你一杯酒吧,也算是表达一点心意。”杏花说着,举起酒杯,跟吴法义轻轻碰了碰。
放下酒杯后,顾不上吃菜,杏花接着问道:“表舅那事严重不严重?要不是落到你手里,会不会被判刑
呢?”
吴法义咽下口里的菜,说:“判刑,肯定要判刑!”
“会判多少年呢?”
“这事儿可真的不好说,就这种案子,说他严重就严重,说他轻松那也很轻松。”
听吴法义这么一说,杏花竟有些蒙了,傻傻地问:“啥叫说严重就严重,说轻松就轻松呢?不是有法律吗?”
吴法义举起杯,说:“干了这一杯,再说这事儿。”
“先说给我听,再跟你喝。”杏花有意撒着娇,拧着不喝。
吴法义自己一口喝干了,说:“好不容易把你盼来,就是为了彻底放松放松,你却又让我说案子,可真有些扫我的兴了。”
杏花伸手在吴法义脸上撩了一把,说:“这不是着急嘛,你先把事情说明了,咱们再放开来喝,你说好不好?”
吴法义顺势抓住了杏花的那只手,攥在手里把玩着,说:“但凡这些案子,如果真得立案查起来,那还有个逃吗?就像你表舅,他都干了二三十年的村干部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稍微一划拉,那就够判个三年五年的;可如果把眼前的这事压下,或者找个为他掩盖罪行的借口,那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你说是不是?”
杏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吴法义接着说:“不过这个案子吧,你表舅做得也有些过份了,那不等于发国难财嘛,本来麦子都快旱死了,放点保命水浇一浇地,他倒好,竟借机敛起财来了。”
杏花赶忙解释道:“其实吧,他那钱也没进了自己的腰包,都是花到集体身上去了。”
“杏花,你还真用不着为你表舅遮掩,人家检举信上写得清清楚楚,收来的钱直接进了腰包,既没立账目,也没专人管理,就放在他自己家里,这不明摆着是贪污吗?”
“那……那该咋办呢?”
吴法义说:“你回去后,让他赶紧立一本收支账,交给会计,关键是把支出项目列清就行了。”
杏花想到那些钱根本就没用到正道上,支出项目肯定不好列,就说:“钱都花出去了,支出项目咋好列呢?”
吴法义轻松地说:“你只管把话捎到就行了,你表舅那些人都是老油条,做一点假账目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杏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那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是啊,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了。”
杏花看上去有些激动,说:“小吴大兄弟,这一回你可真帮了大忙了,真不知道该咋谢你。”
“咱们之间还言啥谢呢,来……来……继续喝酒……喝酒……”吴法义豪爽地举起杯,说道。
杏花随即举杯迎了过去。
吴法义却停在了那儿,紧盯着杏花的越发艳红的嘴唇,说:“那可不行,不能白白便宜了你,得让你谢谢我。”
“你的意思是?”杏花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
“你喂我酒喝,就等于你谢过我了。”
“你又想耍啥幺蛾子呀?”杏花忸怩着,“这酒咋个喂法呢?”
“不就是为了制造一点浪漫嘛,来,我先喂你,示范一下。”吴法义说着,喝下一口酒,含在口中,然后凑到杏花跟前,嘴巴贴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