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死命纠缠
昏暗灯光下我们抵死吻着,这样的吻更像是一场博弈,他对我充满了征服欲,我对他别有所图。
我厌恶这样的沈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我唯有的身体做筹码,但我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因为除此之外我毫无价值,我甚至认为从某种意义而言,是祝臣舟吃了亏。
他大约觉得这样隔着距离的吻很不舒服,他在我昏昏沉沉间一把扯住我,将我身体抱在他腿上,他不停调整姿势,我也随着他动作高高低低浮沉不止。
大约是我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原本在厨房内交谈忙碌的佣人忽然走出来,非常顺手将水吧处的灯光完全打开,我立刻被那刺目光线惹得一颤,而我在眨眼的同时,牙齿本能用力阖动了一下,恰好咬住祝臣舟的舌头,他闷哼一声,那名满脸狐疑的佣人循着声音看到了抱在一起的我们,她脸色瞬息万变,最终停留在了惊恐上,她低下头连声道歉,然后飞快退回去,将厨房的门狠狠关住。
我推搡他身体,往厨房的方向看,祝臣舟将我再度拖回他怀抱,他咬着我鼻尖低声轻笑说,“这种时候专心一些更好。”
我一边扭动脸庞躲避他过分火热的吻,一边非常艰难从喉咙中挤出说,“有人…这里有人。”
他对我的不解风情非常无奈,却也不能怎样,便两只手手托着我臀部将我抱起离开了水吧,我们像是两条水草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他扶着我两条腿盘在他腰间,然后撑住我走上二楼卧房。
他深沉且无法克制的喘息在我脖颈处蔓延,彼此粘连的肌肤滚烫火热,我向后仰着头,双手紧紧缠住他脖颈,他已经不满足于吻我的唇,而是不停下移,在我所有暴露的皮肤上辗转厮磨。
我不知道自己陷入怎样一个谜局,我忽然情不自禁喊出陈靖深的名字,而祝臣舟所有给予我的快乐,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埋首在我胸前的动作瞬间停住,身体热度也骤然降下,我被他放在床上,身上衣服早已在痴缠间剥落大半,我背对着打开了三分之一的窗子,窗纱没有拉住,裸露的皮肤被灌入的冷风一吹,我意识渐渐苏醒过来,理智让我第一反应便是穿好衣服将祝臣舟推开,可我双手刚触碰到他坚硬胸膛时,另外一份理智又使我立刻顿住。
我不能停,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祝臣舟一旦占有了我,在陈靖深这件事上,他便处于一个劣势,不管吕慈怎样无辜被辱,首先她的身份就允许潜规则的发生,只是这个对象是作为局长的陈靖深,所以案子的内涵被无限放大,充满了极端的敏感度,如果换作商人,那便另当别论,再死十个吕慈都不能危及任何,浮萍草芥而已。何况她和祝臣舟也没有被法律允许的关系,可我不同,我是陈靖深名正言顺的妻子,在这场男人和女人的偷/欢中,我除去这个身份一无所有,我不在乎流言蜚语,但祝臣舟不行,他还有庞大的帝国要统治,有颜面要存留,他违背了人伦道德,触碰了禁忌底线,他想要保全名誉,唯有和我共赢。
男人在情/欲面前,是不会考虑太长远,或者说他考虑过,但身体的渴望占据了思想的上风,再过分自负,认为可以掌控一切,最终结局便诱/惑着他铤而走险。
祝臣舟眯着眼睛,他逆光而立,我能透过清冷月色看到他并不善意的表情,他语气内充满冷意说,“你刚才喊什么。”
我并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我刚才的确陷入进去,祝臣舟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无法保持清醒,他是**戏码中高手里的高手,我和他相比,只有被裁决的份儿。
我跪坐在床上,身体已经完全裸/露,而他仍旧完好无损,只是衬衣微微有点褶皱。
他站在我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我刚看到的激烈情/欲只是错觉,这段撕扯和放纵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投入和动情。
我并不甘心就此结束,我没有多余时间了,如果今晚失败,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软化祝臣舟。我非常不解他分明是想拥有我,在之前两次中他都克制得格外痛苦,但如今我送到嘴边,他却又拒绝食用下咽。
他到底在想什么?男人的心思为什么也这样难猜。
我咬住牙根,赌上最后的颜面与尊严,颤抖着手去解他身上纽扣,祝臣舟始终岿然不动,他不拒绝也不配合,任由我修长指甲无数次因为紧张和羞愤而从他裸露的皮肤上刮过。
在我解到他小腹位置的最后一颗时,他忽然反手将我手腕握住,他似乎用了点力气,我觉得很疼,但我极其固执得咬住嘴唇不发出丝毫声音,我和他杠上了,他越是将我扯开,我越是不肯放弃,在撕扯拖拉中,我松开了他皮带,他原本还平静的脸上骤然一沉,仿佛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我被他狠狠甩在床上,虽然非常柔软,可由于我后倒坠下的重力不稳,惯力又很足,我还是听到自己脊骨位置发出的脆响。
祝臣舟身手厉害在于他不会让你受伤,只会让你巨痛。
我不清楚自己哪里招惹到他,连肉/体的吸引都不足以使他满足,他站在那里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脸色浓黑如墨。
我隐忍了片刻,直到那股疼痛渐渐消失,我固执得再度爬向祝臣舟,可我这一次还没有触摸到他,便被他握住脖子。
他掌心随着眼底寒意的扩散在一点点收紧,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向我袭来,我被钳制得说不出话,便不甘心的注视他,他的力度卡在一个让我不会晕眩又觉得很难受的点上,他目光内毫无温度,“你现在的模样,比一只鸡都不如。”
他这句话说出口后,脸色率先僵硬住,我由于窒息而翻涌在眼眶内的泪光,彻底滚落下来。
我们这样相互凝视对方,谁也不肯先闪躲开目光,即使都压抑到极限,恨不得去撕咬去拳打脚踢去发泄。
他手从我脖子上缓慢移动,攀爬至下颔,他指尖微微分开,以八字形捏住我下巴,“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吗。”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唇形,因为我受制于人,我被迫嘟着嘴,他瞳孔内倒映出的我脸庞有些扭曲和狼狈,更多是与我设想违和的羞愤。
“让我感兴趣的沈筝风姿傲骨冷静聪慧,做事随心所欲,眼神清高,不会逼迫自己向现实妥协或者向什么人低头奉承,不利用美貌做下贱的事谋取铜臭,比任何女人都懂得审势,懂得分寸。我的确喜欢迎合我讨好我的女人,也有过一些身体伴侣,但不代表我对于性过分追求和迷恋,她们在我眼中通通是玩物是一只猫狗,而沈筝被我看作一个女人,我要的筹码不是你心不甘情不愿对我奉献身体,而是你毫无防备和我相处,一点点被我征服。听话的女人我召之即来,可建立在利益交易上,我觉得非常无趣,我要你向对陈靖深那样,对你曾爱过的男人那样,在我面前做沈筝,真正的沈筝,而不是逼自己讨好我。”
他说完这番话后,钳住我下巴的手狠狠一收,随着他支撑点的撤离,我跪立姿势的身体不稳跌倒。
我觉得自己在这条分岔街口太多的城堡内迷了路,我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旧路,到处都是可以将我吞没的食人草,我只想找到一个出口,那里有等待我的完好无损的陈靖深,有阳光和黎明。
但我们都迷路在祝臣舟精心设下的圈套内,跌跌撞撞到崩溃。他带着仇恨的烈焰,已经转化为阴谋的魔鬼。我承认我猜得透全天下人的心思,唯独败在了祝臣舟身上。对于陈靖深我是当局者迷,但对于他我是真的从头至尾都被支配和掌控,我毫无下手去突破的地方。
我瘫倒在床上,我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喃喃说,“可我想救我丈夫,这有错吗,一个除了婚姻再没有依靠与生存渴望的女人,我想要自己丈夫平安,这奢求过分吗。你们之间恩怨我承认很重,那是一条人命,是一段你再也复制不了的爱情。但你们的角色是男人,我的角色是妻子,我只想做好我的本分,演好我的人生剧,为什么把我牵扯进来。”
祝臣舟面无表情看向那拂动的白色窗纱,像是一个在暗夜中不屈服的女子,在用自己全部时光向这个世界抗争。
“和他离婚,我会放过你。”
我身体狠狠一颤,祝臣舟不像开玩笑,他也不会有这样心情和我玩笑,他表情冷峻而认真,暗流涌动的黑眸始终盯着那摇摆的窗口。
“永远不可能。”
我说完这句话后,祝臣舟终于将视线收回,他只在我脸上匆忙掠过一眼,便笑得耐人寻味说,“离异和丧偶,是你跟随陈靖深最终能得到的结局,两者由你自己选择。”
“我要和他善终到老,这两个我都不要!只要你放过他他一辈子都会平安风光,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为什么!”
我抓住祝臣舟的手臂,用尽我全力去嘶吼,他没有丝毫动容与反悔,只是任由我像失去了幼崽的母兽般绝望哀鸣。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声音渐渐弱下去,他缓慢蹲下来,轻轻叹息一声,非常无奈而温柔用手指抹掉我脸上泪痕,我一动不动像痴呆一样看着他,只有眼泪不停在掉,他抹去便接着更多滚落。
“沈筝,我放过他他会放过我吗,陈靖深自从政以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难堪和打击,他对我同样怀恨在心。我失去了挚爱,他失去了清誉,我们早晚你死我活,我不会退让,他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能留一个。”
他的话让我慌不择路,我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扣在自己胸前,用力按下去,他脸色微微有些突变,将目光下移到我们交握的手上。
我说,“你到底想怎样,我愿意,我心甘情愿还不行吗?我们说好的,我给你筹码,你向我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