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笑着说,“人都渴望成名成腕,但走红不是那么简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机遇,当然,必要的应酬和交易将自己染脏也是无法避免。可你沈筝红得多容易,穿件漂亮衣服往陈靖深旁边一站,话都不用讲,装个娇羞动人,谁他妈还能盖过你的风头?写这版的记者眼光很刁钻,是他们报社的顶梁柱,国际大腕也极少能入他的笔下,沈筝啊沈筝,我们眼巴巴求了小半辈子,都不如你短短两年价值大。你用自身经验告诉了所有在这个圈子或者即将进入这个圈子的女人,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安分守己伺候好一个男人,命运不会苛待,但朝秦暮楚一定没有好下场。”
我看着苏玫吃起了她从前最厌恶的食物,看着她姿态臃肿坐在那里,眼神里有对于未来的期待,有对于现实的惶恐。
她从前最爱惜身材,一米七五的身高,连一百斤都没有,十分之一的重量都长在了胸和臀部,走在街上恨透了多少女人。她说脸上的青春留不住,我可以挽救我的身体。二者都没有的女人,再没有好的家世依托,拿屁留男人吗?你对着他鼻子放一个看看,他不扇死你。
可孩子也不是留男人的筹码,曲笙就是最好的例子。
爱你,你大庭广众之下放个屁他觉得你率性可爱不做作,不爱你,你众目睽睽下开出一朵花来,他认为你卖弄风/骚招蜂引蝶。
当女人用尽一切手段去挽留男人时,就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必要。姿态放得太低,他会无所忌惮,而且良人怎会需要挽留。
我透过橱窗意兴阑珊望着这座城市,微醺的阳光和过往每一天相比没有任何变化,沸沸扬扬搅起灰尘。我说这世上最让人感慨的话,就是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提出要陪苏姐产检,齐总从没有问到过这个孩子,仿佛根本没有打算,更不能陪着她去医院,但苏姐特别倔强,她死活说不用,我再逼下去就要和我恩断义绝。
我和她分开后,心情非常狂躁,但不是因为她,而是我蓦然清醒过来,我真的结婚了,成为了一个男人的专属物。
一旦我做一丁点出格的事,都意味着我违背了人伦世俗,为道德所不容。
我心血来潮忽然很想吃点冰冷的食物,我记忆里自己两年多都没有吃过了。
陈靖深善于养生,并为此不遗余力的感染控制着我,我平时想要吃点快餐或者对身体并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的食物,在他眼皮底下简直难于登天,尤其冷饮,更是明令禁止,他告诉我女人要注意为身体保温,冷是头等大忌。
之前我一直怀疑他在我身上安装了非常精准的定位器,随时掌握我的一举一动,现在我确定他没有,而独自一个人是做坏事的最佳时机。
我冲进人群迅速找到一扇冷饮窗口,买了根红豆口味的雪糕,然后物色到一处地理位置极其隐蔽的食品店,我躲在房檐底下,侧对着眼寥寥经过的陌生顾客,迫不及待伸出舌尖舔了舔,冰凉刺骨的感觉渗透入我喉咙和胸口,好像有口气噎住了,刺激得身体狠狠一颤。
这久违的甜美味道让我无比满足,我顾不得形象,正在这边大口吃着,从南向北的长街上忽然缓慢驶过一辆香槟色的轿车,高调的款式非常夺目,车渐渐在靠近人行道的角落停下,看指示牌属于违章停车,我嘴里含着一口冰激淋,冻得睁不开眼睛,我看着那扇车门缓慢推开,先迈下来一双被酒红色西裤包裹的长腿,接着男人露出真容,阳光洒下笼罩于他头顶,金灿灿的温柔似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唯美。
我觉得祝臣舟真的很闷/骚,至少我没有见到过有男人会穿这样颜色的西装,不过所幸他的气场冷冽,并不会显得过分轻佻花哨,他将车门关住,对站在身侧手提不少服装袋的助理吩咐了句什么,助理抬眸朝我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
祝臣舟的出现,引发了女子齐齐回头的浪潮,倒不至于那么夸张,但他的号召力的确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内男星,不关注财经新闻的人不会了解他身份,可单纯对于他俊美的脸庞,抵御力总是很低。
倘若不是冷静到我这般过分的女人,都不会抗拒他的魅力。
祝臣舟朝着我一步步走来,很显然他是买东西恰好路过,对于落单的我,又产生了一些逗弄的情绪。
我等他逼近后,伸出手指着他胸口,“麻烦祝总和我保持些距离,我现在不是沈筝,在外界任何人眼中,我只有一个身份,就是陈靖深的太太,我玩儿不起刺激,也从没打算玩儿,和祝总这样惹人注目的男性私自接触,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到,我百口莫辩。”
祝臣舟站在台阶之下,我站在台阶之上,我们隔着大约十几步,他饶有兴味说,“我有表明过,我要和你玩儿吗。”
“可祝总的行为在外人眼中就是有所企图。男人可以风/流,女人却不能浪荡。我分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被祝总牵连让谁误解?”
祝臣舟垂下眼眸,用手指摩挲大拇指戴着的祖母绿扳指,宝石又大又圆,颜色比陈靖深为我拍下的碧玉簪还要更通透纯粹,竟然连丝毫杂质都看不到,市面上的玉器行早多少年前就看不到这样好的货色了。
“并非男人靠近一个女人的目的就是玩弄和兴趣。沈小姐把人心想得太坏。”
我冷冷一笑,“那还能因为什么。祝总是利益的忠诚追随者,莫非还能对仇敌的女人产生爱情吗。”
祝臣舟挑了挑眉梢,他唇角的笑容忽然溢开,“不可以吗。”
我心口一窒,但我很快从他眼底的戏谑和冷意内清醒过来,我说,“和有钱有势的男人谈感情风险太大,同患难时山盟海誓,共甘甜就翻脸无情。靖深当初带我回公寓时,他也在同时缅怀他妻子,在痛失爱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他也亲口对我说他非常爱她,可所谓爱情在寂寞与时间之下,还不是非常渺小。我相信他爱他亡妻,可一边是一场无法再重做的梦,一边是铁骨铮铮的现实,这样失衡的爱情非常经不起风雨。”
祝臣舟笑着握住身侧橱窗顶篷垂下的铃铛穗子,“凭借男人视角诊断,我看陈靖深似乎非常珍视你,更甚对他亡妻。”
我敏感的捕捉都了他话中深意,“你认识他亡妻?”
祝臣舟脸色非常平静说,“认识,也见过。很贤惠的女人,她大约没有你冷静,可气质比你更能担当他夫人的身份。最重要是和陈靖深非常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