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一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丝情绪“我想我娘也会理解,理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至少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为何会狠心的在我胸口射上那两箭,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兴你的玉氏王朝,你有了玉氏血统的儿子,现在你妾室每日盼着为你生下一个女儿,你儿女双全,你当然可以放弃我这个女儿。”
“那两箭是我欠你,是玉氏王朝欠你的。”
她唇边凄美一笑“不……你不欠我,玉氏王朝也不欠我,因为那日身中两箭死的不是我,是雪衣,是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棋子。”
玉齐云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己经厚葬了她,她的名字也会写入南靖的史书之中,如她所愿,让她成为千面的女人。”
父亲的话让她的心感觉一阵阵的撕疼“人都死了,要这些无畏的虚荣做什么?你如若觉得她的死对你还有些价值,就随雪衣的心意,放了千面。”
玉齐云的目光随着她的话,渐渐有了神,剑眉在那一刻,也微微蹙起“这道寿面看来我的女儿花了不少心思。”
她唇边淡淡一笑,转眸凝望向父亲“我想做出娘亲的味道,看你是否还记得娘亲,如若连你都忘了娘亲的味道,娘亲在泉下就真的孤独了。”
随着她的话,玉齐云的剑眉拧得越来越紧,只觉得胸口一阵撕痛,口里一丝腥甜,在抚住胸口的那一刻,他抬起难以置信的双眸望向身旁的女儿“你……”
话才露一个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那碗空空如也的碗上。
她的目光低垂感伤,见父亲中素吐血,她却坐在桌前悍然不动,只是淡淡的开了口“我心疼娘亲,娘亲在地下一定等了你很久,一定也很想你。”
玉齐云双手倚在桌边,越来越无力,苍老的面容己爆出青筋,眸中带着肃杀“你竟然要我死……”
她转了眸,望向自己的父亲,泪水汹涌划落“是,我是要父亲死,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心狠,也生出了一个心狠的我,如若你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会因你而死,今日我从这道寿面中得到了答案,只要你还记得娘亲,你就一定能在泉下再见到她,我不想再看着你为了玉氏王朝再伤害更多的人,这一切因你而起,你就应该为此……为这些死去的无辜者……付出代价。”
玉齐云费力的站起了身,面上凄惨一笑“你竟然……想护住端木家的人,我玉家的……女儿,我玉齐云辛辛苦苦带大的女儿,竟然要让我这个父亲……死”
伴着泪水,侧首凝望着父亲,苦涩的泪水滑落到唇边“我是父亲的女儿,但我的夫君……姓端木,我与我的儿女亦是……端木家的人,他们姓端木,我就要……护住端木家的人,要护住端木家,父亲你就得……死。”
玉齐云爆红了脸,眸光满是杀戮,抖着唇片“好一个逆子……来……来人……”
随着他的痛喊声,整个殿中仍是无踪影,玉齐云挥手运功,压制体内的毒素,只可体内的毒太猛,他又是一口喷血,落在地上,化成血迹斑斑,他的口中还是在唤着“来人……”
她起了身,抹了泪,声音带着凄惨的痛“父亲不要叫了,这里的人我全让冰衣清理了,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安安静静的上路。”
她不再看自己的父亲,跃过他的身躯,迈着步子离了殿。
身后一丝扑通声,玉齐云双膝跪地,倒在了地上,抖着手寻着自己女人的背影低吼道“你是……我的女儿……你怎能护着端木……”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渐渐在她的耳边模糊,一碗寿面带走了平日里心思缜密,心机算尽的父亲,她的父亲一定没有想到,她会选三月十八,这一天,他的生辰来送他上路。
娘不在了,父亲没死,好端端的活在了她的面前,她一直以为那场大火带走了她敬重的父亲,而他却百般出奇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无情的夺走了她的幼儿,夺走了她心爱之人的性命。
她是他的女儿,本以为此次来南靖她死自己父亲的手上,自己的父亲会尝到与她一样的苦,一样的痛,可是现在,事实告诉她,她情愿她的父亲早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在地下与那温情的母亲相拥,而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结束这种苦,这种痛。
身后燃起了一片大火,就与在齐云山庄之时的一模一样,大火汹涌的烧着,火焰直冲云霄。
她却没有回头,依旧迈着沉重的步子。
南靖丞相己死,千面恢复了南靖帝的地位,朝中她父亲的党羽也纷纷清除。
宫中的一切随着这场大火恢复了平静。
她收拾好了一切,静静的坐在窗前,这里似乎还有她没有了结的事。
殿外响起了一丝熟悉的步子,咯吱推门的那一瞬间,晨光带来了一抹身影,他依旧带着面上的铁面。
他缓缓的靠近她,目光停留在了她面前收拾好的行囊之上,声音沉沉开了口“这场赌局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她起了身,唇边苦涩一笑,慢慢的向桌边挪着步子“我们俩都输了。”
他寻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暗哑的声音道“你又让我看到了长琴。”
昔日里的长琴郡主也是在因他而弑父,因他而死,而今日的她也亦是如此。
她冷冷的转了眸,叹息的回应了他的话“我也觉得我与长琴很像,也许吧,也许我戴着与长琴的脸,也让我走上了长琴的路。”
他不说话,清寂的眼中略带着深软幽亮,巍巍的握住了她的双手“你可以留下,你同样是我南靖的皇后。”
她收回了手,无奈的笑了笑“皇后之位你应该留给冰衣,冰衣为了你,连命都不要,这份情,你应该回应她,还有雪衣,雪衣的心,你一定知道,虽然她己经死了,但我希望她能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位置。”
“我欠你一份情。”他的眼黑得清透,有索图眸中的湛湛有神。
她深深的凝着他的眼睛“你不只欠我一份情,你还欠着我人命。”
在那一刻,他却转了眸“你不会要我的命,否则你不会弑父救我。”
她惨淡一笑“我弑父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救全天下的百姓,也为了让长琴能在地下安息,你能获得重生,你说得对,你的命对我而言毫无价值,我不会要你的命,也正如你说你欠我一份情,东晋己不成你的威胁,我希望你能与东晋国结盟,两国交好,日后不要再发生战争,还有,为我父亲留下一条血脉,放过贺云舒母子。”
他带着湛湛的目光望着她,须臾才吐出沉沉的话语“这些我都答应你。”
她从他的眸中看到了一丝亮光,她微微一笑“谢谢”
他似乎从她的眼中读懂了什么?她的脸在他的眸中己深深的定住“你呢?何去何从。”
她淡笑起了身,肩上揽着收拾好的包袱,跃过他的身躯,丢下一句话“有人在等我。”
殿中随着她的话,己没了她的身影,他静静的坐在桌前,这一次,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寻着她的背影望着,直到她的身影在他的眸中消失。
他只是轻轻的端起了茶杯,送入唇边,小小抿了一口,紧紧的收紧了手后,唇边竟是一丝弧度。
跃过太和殿,这一路上她就这样迈着步子,每走一步,她就会聚现端木辰曦的唇边的那抹只属于她的笑意。
现在她只有两个愿望,她只想再看一眼和他的儿女,将自己的儿女交付到三哥的手上,而她便会再回到这里,回到那城墙之下,随他而去。
前面的身影,让她的敛了思绪,她唇边一抹淡笑聚现,寻着前面身影的方向,缓缓靠近“你在等我?”
冰衣无声的笑了笑,却是笑得哽咽,眼眶苦涩连连“你帮我救出了皇上,我说过,我会给你死去的儿子一个交代,我的命,你几时要?”
看着冰衣眸中的
苦涩,她唇边的弧度更大了“这么想死?现在千面可是你不顾一切救出来的,他一定会感激你,也一定会好好的待你,你就这样死了,你舍得?”
冰衣眸子微低,声音透着无奈“我能说我不舍得么?我了解你,虽然你夫君的死,皇上也脱不了干系,但你却你不会杀皇上,因为你也跟长琴郡主一样,心怀天下,希望天下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至于我,是我害了你的儿子,你应该取我性命替你儿子报仇。”
她随着冰衣的话,唇边敛了笑,渐渐收紧了指尖“你错了,我也不会取你性命,因为只有你在千面的身边,才能让千面不会再活在长琴郡主的遗愿里,你这条命,我暂时不取,但我有个要求,等我回归南靖之时,我希望你能为我收尸,为我和他选一片乐土。”
冰衣脸色一变,寻着她肩上的包袱,握上了她的手“你想死?”
是,她是想死,如若不是挂念她的儿女,她早就寻着城墙之上,随他而去了,他死了,在这个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她去争,去夺,去留恋的了。
她的唇边露出了若有无的笑“他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太久。”
她的话刚落,只觉得身边无数的兵器声响起,待她收起眸中的那些思绪之时,周边己布满了侍卫。
“皇上有命,将逆臣之女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冰衣冲了上来,挡在了她的面前“陈大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些来抓她的人,声音轻轻的划过冰衣的耳边“冰认,他们不会错,千面是不会放我离开南靖的。”
冰衣回头怔怔的看着她“我去求皇上。”
她拉住了冰衣,目光直直的望着冰衣“你还想守在他的身边么?想的话,就别这么做。”
冰衣的眸中带着不解“可是你……”
她淡淡一笑“他只是不想我离开南靖而己,放心,他不会杀我的。”
说罢她扔下了肩上的包袱,淡然的面对面前的这些侍卫。
排首的陈大人,微微上前行了一礼“得罪了。”
冰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她被侍卫带走的背影,目光却在那一刻,消失了冰冷,留下的是一丝丝悯柔与愧疚。
太和殿飞檐卷翘,金黄的琉璃瓦被阴沉沉的天色笼罩着,金波顿逝,殿内的他静静的坐在高堂之上批着手里的折子。
还不等殿外的奴才来报,只见冰衣目光带着怒气的冲进了殿,也许这对冰衣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大胆的入殿。
“皇上……奴才……”殿外的奴才被冰衣的举动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闻声殿门的动静,折子在手的千面,微微扬了扬手“都退下……”
“是”请罪的奴才微微带上殿门退下了。
冰衣就这样的静的看着眼前握着折子的男人,她这次竟然没有行礼,直接安然的坐了下来,似乎在等着千面的问话。
他抬眸望向一旁的冰衣,眸子含着久战未褪去的沧桑痕迹“这次救驾,冰妃你有功,寡人现在正斟酌着封你为皇贵妃可好?”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冰衣淡淡的迎上了他的眸光。
他起了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抚上了她的手,紧了紧“因为这次是你不顾一切的救了寡人,难道寡人封你为贵妃,你不喜欢。”
冰衣唇边淡淡一笑“皇上知道冰衣说的不是此事,冰衣想问皇上为何要以逆臣之女的罪名将九儿姑娘抓起来。”
他顿时沉了脸,眸子中闪现出让人异常感到威胁的亮光“你从来就不会这么跟寡人说话的。”
冰衣在他的威慑下,转了眸,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冰衣只是不懂,九儿姑娘亲手弑父救了皇上,而皇上却不放过她,还以逆臣之女的罪名将她关了起来,皇上这是要置九儿姑娘于死地么?”
他收回了手,唇边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寡人要杀她,你的心里应该很高兴才对。”
冰衣面上一愣,微微垂了眸,声音带着愧疚“冰衣从前是恼她,可是现在不恼了,皇上的命是她救的,冰衣的命也是她的,她本可以为了替她那幼子报仇雪恨,随时要了冰衣的命,可她却放过了冰衣。”
再她说完这些话时,千面的眸光越来越逼近她,伸手捏起了她的下颌,另她直视自己,半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开了口“冰衣,你变了,你那颗冰冷的心己然消失不见了。”
冰衣似乎这是第一次不再害怕他,在他面前扬了声音“就是因为有一颗冰冷的心才会令冰衣麻木了这么多年,皇上又何常不是呢?长琴郡主己死,现在东晋己够不到皇上的威胁,皇上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九儿姑娘,她只是想回东晋了却心愿,一个女子难道皇上也害怕了。”
“你不用再说了,念在你救了寡人一命的份上,今日饶了你的顶撞寡人的罪责,不过你也听好了,寡人不会让她回东晋,你也只要乖乖做好你的贵妃便好。”他放开了她,跃过她的身躯,踱步出了殿。
冰衣喘着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泛起一丝泪浸,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敢这么大声的说话,自她很小的时候被玉齐云送到他身边起,她就心许于他,那时的千面太子就像温暖的旭日,面上充满了阳光。
而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与他在一起,可她不相信,她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让他注意到自己,直到长琴郡主的离去,他就变了一个人,心冷却了,面上再没有了阳光,她也再没有见他笑过。
她能体会他失去长琴郡主的痛,自那以后,她也渐渐的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话变得不多了,因为她知道,他现在不喜欢多话的人,从此她的心也似乎冻结,她的笑也殆尽。
现在好不容易成为了他的女人,她开始恢复了面上的笑,因为她也想像长琴郡主一样走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得到温暖,让他开始笑,可事实告诉她,她的付出还是没有得到回报。
清宁殿
九儿被带进了清宁殿中,这次在殿外千面竟然没有让人看守,但她心里知道,殿外一定有千面的暗卫,千面这样做,也许他不想禁锢她的活动,但也不想她离开皇城。
殿中烛火微微颤了颤,她坐在床边,而他却坐在桌前,己许久,两人都迟迟没有说话。
突然千面起了身,手端热茶走向了她“你就没有话想问我?”
她微微抬了眸,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我不知我该问什么?”
他伸手向她递上热茶,轻轻一叹“我己经放了贺云舒母子。”
“谢谢。”她接过热茶,紧在了手间。
“但我不能放了你。”他转了身,又坐回了桌前。
她就这般安静的看着他,唇边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用意。”
看着她将手里的茶水轻轻的送入唇边,他的眸光里又开始泛起了思念“其实你有两种选择,一是为我南靖皇后,其次是明日午时……问斩。”
她手上一僵,稍纵即逝,起了身,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直的看着千面“你其实心里清楚我会哪一种?”
他抬了眸,仰望着她的面容“我希望你考虚。”
她轻轻的坐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殿中又陷入了一丝寂静之中,偶尔会听见几声添倒茶水的声音。
两人沉默了许久后,又是千面开口打破了这丝寂静“听说你己经不吹箫了。”
她抬眸望向他,她知道,铁面后面就是索图的脸,她淡淡的抿了抿唇“图哥哥死了,箫就断了。”
他微微侧了身子,从腰间取出了一只长箫,放在她的面前“这是归乐国的长鸣箫,你不妨一试。”
箫乍现面前,好似聚然间牵动了内心的一丝痛,她伸手轻轻的探上了长鸣箫,眸中却依稀可见
一丝泪光“还是那一曲么?”
铁面下的他,微微一笑,便起了身“今日,我们换种方式,我们去院子里,你吹箫,我舞剑可好?”
她也回之笑笑,握着手里的长鸣箫,随他出了殿。
冷月悬挂,阵阵清风而来,随着她唇边的音符响起,千面手里的剑温柔的出鞘,身形,快若奔雷,如蛟龙入水,酣畅自在,又如古藤虬干曲枝,变幻莫测。
她倚亭而坐,唇边的箫声随着她的玉手的跳动而起伏,她双眸默默看着他手握长剑,行水流云。
她的目光如烟似水,柔柔一瞅,千面取下了面上的面具,她好似一瞬间,安逸的齐云山庄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一切都没有改变。爹娘仍在,山庄仍在,她曾经的美好和为之自豪的一切,都在。
剑如蛟龙游走四方,一声激越的箫声,催发剑势。
千面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毫无停滞,劲腰骤转,剑势再变。
她唇边的箫声愈来愈强,宛若龙吟,更加高亢,彼此之间,竟配合得丝丝入扣,毫无瑕疵。
曾经的多少个岁月,她与索图就是这般景象,他舞剑,她吹箫,直至夜深,两人大汗淋漓过后,一番说笑,一番畅饮。突然箫声戛然而止,千面手中一僵,剑锋凝定。
当他大汗回眸之时,一道深邃的目光紧紧的停留在了她闪烁的眸中,熟悉而复杂的感觉,汹涌而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相对的目光才缓缓分开,她眸光转动,转了身。
“长琴……”
声音伴着清风轻轻的撞入了她的耳朵里,她猜得没错,此时的千面只想在她身上,找到长琴的感觉,找到昔日里与长琴的那些美好。
她缓缓转了身“千面,你该醒醒了,长琴己死,我纵然有她的面容,但心却不是长琴的,就如你一样,你纵然有图哥哥的面容,但你的心却不是图哥哥的。”
千面快走三步上前,扣住了她的双肩,眸光渐痛“我可以把你当作长琴,为何你不可以把我当作索图?”
她唇边随着千面的话,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毫不避讳的迎视着他“我与图哥哥这份情谊,伴着他的死,己埋藏在了我的心中,纵然你有图哥哥的面容,我也不会选择做你的皇后,因为图哥哥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兄长,我爱的人是端木辰曦,不管他是生,还是死,我都会是他的女人。”
千面面上一愣,手上也袭上了僵硬,她轻轻的扒开了他的手,依旧唇角带着笑的转了身。
月光洒得白茫茫的天地,随着她咯吱一声的关门声,骤然寂静无声。
她坐回了桌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桌面“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内室帘子轻轻的被掀开了,出来的是白衣胜雪的冰衣“你为何不选做他的皇后?”
她唇边苦苦一笑“如若我选了,你会怎么待我?”
冰衣坐在了她的身边,低了眸“我还是会像从前一般待你。”
她看向冰衣,只觉得眼底的冰衣渐渐模糊,离她也越来越远。
她微微转了眸,无声的叹息“你刚刚都己经看到了,就因为这张脸,他从头到尾都是想把我当作长琴而己,而且在他的心中,他一直都不曾接受长琴己死的事实,其实这一点,千面是与我相像的,我又何常不是一样,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人,他虽然离我而去了,但是我一直都无法接受他不在的事实,我总觉得他还活着,他还在我的身边。”
冰衣抬眸望向她,袭着她的侧颜,她眸中似乎在说些什么?生生咽下,欲言又止,又转了眸。
她的眸光在她的眸中慢慢的涣散,渐渐化作了一丝泪浸“也许我根本就不该留在这个世间,我是玉家人,我却不得不杀死自己的父亲,我的儿子,就因为我是玉家人,他的父亲姓端木,他不得不死,我姓玉,却嫁入端木家,成了皇家人,玉家与端木家世代恩仇,我的夫君却因我战死在沙场,而我却还好好的活在这世间,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我都是一个人在承受,我真的累了,也倦了,我只想再看一眼我那苦命的儿女,我只想在他离去的城墙之下随他而去,我连这些我都不能做,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在她话落,她闭上双眸之时,两侧泪水终是止不住在冰衣的面前再次滑落。
冰衣伸手探上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嘶哑“你有一件事情可以做?你选择做皇上的皇后吧,你选择做皇后,你一定不会后悔。”
她睁开了泪眸,唇边冷冷一笑“他都不在了,我又岂能苟活在世间,还成为南靖的皇后。”
她眼中的迷惘,脸上如寒冰的笑,毫无温度的眸光,对端木辰曦无边无尽的思念,在那一刻,深深的刺痛了冰衣的心。
冰衣紧了紧她的手,声音坚定又带着些许迟疑“你现在只有做南靖的皇后,才能免了你明日午时的问斩,只要你选择做皇后,留着这条命,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让你还能见到你的儿女,让你随他而去。”
冰衣的声音渐渐传来,声音飘忽虚幻,让她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眸中透着太多的情绪“你在说什么?”
冰衣低了眸,声音带着颤抖“端木辰曦没有死。”
听着冰衣的话,她的心咯登一跳,竟出奇般的跳到了嗓子眼“怎么会?怎么会……”
冰衣抬了眸,又再次紧着她的手“这事是我瞒你,你父亲没有杀端木辰曦,他只是将端木辰曦软禁了,现在你父亲死了,我本以为皇上会放了端木辰曦,可是他没有,他想你们生死不能与共。”
端木辰曦没有死,她的父亲没有杀端木辰曦,她的父亲为何没有杀端木辰曦,难道她的父亲还念及她是他的女儿,端木辰曦是她女儿的夫君,为何?也许这一切只有见到端木辰曦,才会有答案。
她颤抖着身子起了身,手边的茶杯哐当一声响,碎在地上,抖音开了口“他现在在哪里?”
冰衣也随她起了身,抿了抿唇“皇宫大牢。”
“我要去见他。”她踩着沉重的步伐与忐忑的心绪冲着出去,双手拉开的那一瞬间,面前的千面取下了面具,乍然看上去,她还真以为他就是索图。
下一个瞬间,伴着千面的冰冷的声音,她才认清面前的人。
“想要见他有何难?答应做我皇后,我承诺你,一定放了他。”
她退了一步,带着清冷的目光直射于他,声音隐寒“千面,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他拂了拂龙袍,抬脚迈入门槛淡淡一语“就凭我手上有端木辰曦。”
脑袋似乎被大锤狠狠敲打了一下,嗡嗡直叫,她为了救出眼前这个男人,亲手弑父,而现在这个男人竟以端木辰曦的性命逼她,这是作孽么?
“千面,你非要如此逼我么?”
他转了眸,扬起了下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选择,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五年前,你想换面复仇,我成全了你,给了你长琴的脸,让你回了东晋,五年后,你父亲本来可以复兴玉氏王朝,你却选择了救我,而现在你同样可以选择,只要你做我的皇后,留在南靖,我便可以放了端木辰曦,你不是一直都想护住端木家人么?他也姓端木,只要你一句话,你便可以选择他的生死,你不是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么?你不是心中只有他一人么?现在他可以生,你却犹豫了。”
端木辰曦没死,而他的生死却掌握到了她的手中,她不能让他死,但她也不能成为千面的皇后。
身边的冰衣眼见九儿被千面逼得无话可说,她急了“皇上……”
“你给寡人闭嘴。”一句生硬的话将冰衣打断,冰衣低了眸,委屈的不敢再作声。
她看着他,一股酸楚揉过过,碎成了苦涩扼在胸问“千面,你这样做又何苦,明知我不是长琴,我也不爱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