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了丰臣秀次之后,亲生儿子秀赖继承他的大位,看上去已经不存在任何问题了,在大病了一场之后,丰臣秀吉这个野猴子突然又变得疯狂了起来,他觉得现在的日本实在是太小了,留给爱子实在是不足以彰显他伟大的父爱。
既然如此,此前被搁置了的侵朝计划,又再一次被提上了议案,对丰臣秀吉这个脑残人士的疯狂提案,各地的大名原本是打算当个屁给放了的,可是奈何自家的实力不够,如果联合起来反对丰臣秀吉的话,彼此之间又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结果没奈何,万历二十五年,原本历史上就应该发生的丁酉之役,又按部就班的开始了。
察觉到日军再度向釜山港增兵,朝鲜国王李昖坐不住了,派使臣前往大明请求发兵,指望自家那些只会打嘴炮的兵将,李昖完全没有信心可以抵挡住日军的进攻,这关键时刻,还是天朝的大兵靠得住。
万历皇帝也没有含糊,之前丰臣秀吉不识好歹,就让万历皇帝很恼火了,见这只野猴子居然还敢再来,那还客气什么啊!
立刻传旨调动了辽、蓟、陕、川、浙陆军和福建、吴淞水师共计七万五千人。兵部侍郎邢玠总督蓟、辽、保定军务,经略御倭,至于兵部尚书宋应昌已经因为之前的软对抗被万历皇帝冷处理了。
此外山东右参政杨镐为佥都御史,经略朝鲜军务,前备倭总兵官提督同知麻贵为备倭总兵官提督,统率诸军。
杨元、刘铤、李如楠为副总兵官,水师副总兵陈璘提调水军二万五千人分乘三百艘战舰从水路入朝参战,调广东总兵童元镇为浙江总兵,命闽浙和琉球国组织水军,作登陆倭国的准备。
紫禁城内,大明万历皇帝此刻也是一脑门的官司理不清,向田义问道:“征倭的各路兵马调拨的怎么样了?”
田义忙道:“麻贵的三万大军已经抵达朝鲜,后续部队还在开进。”
万里黄丢点点头道:“知会一下五军都督府,敦促他们迅速到位,不要贻误战机,陈璘的水军要快,最好将倭寇在海上的补给切断。去年到今年收的三百万矿税银子全部用在对倭战事上,朕要彻底解决倭寇问题,那个李如楠怎么样了?”
田义道:“回禀万岁爷,李如楠那边倒是还不见动静,不过听下面的奴才说,已经在准备发兵的事了,万岁爷但请放宽心,李如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能有几个胆子,耽搁了圣上的大事!”
万历皇帝难得一笑,道:“这个李如楠是个知兵的,李如松死后,李家也就他还能打打仗,催促一下,让他尽快发兵,朝鲜那边可不能像此前那般乱下去了!”
田义连忙应了一声。
自打他坐上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子,李如楠的孝敬也没少了,早早的就派人送过来了,对李如楠,田义的印象还是极好的。
万历皇帝揉了揉额头,道:“南边的杨应龙怎么样了?”
杨应龙是四川播州的世袭土司,杨氏历代统治播州,万历二十年,朝廷诏命黔蜀两省会勘,杨应龙赴蜀而不赴黔,杨应龙赴渝受审,依法当斩。时倭人进犯朝鲜,杨应龙请求献金赎罪并带兵征倭,朝廷允准。继任四川巡抚王继光坚持严提勘结,杨应龙抗命不出,朝廷下令进剿。
万历二十一年,王继光会兵进剿,抵达娄山关。杨应龙诈降,暗地遣兵据关冲杀,官军大败且死伤过半,王继光被革职。
万历二十三年,兵部侍郎邢玠命重庆知府王士请令杨应龙至秦江听勘。杨应龙缚献黄元等十二人抵斩,并请纳银四万两助采木赎罪。朝廷允准,以子杨朝栋代其职、次子杨可栋留渝作人质。不久,杨应龙闻次子死,拒缴赎金。
万历二十四年,杨应龙派兵袭掠余庆、大呼、都坝,焚劫草塘二司及兴隆、都匀各卫,围黄平,戮重安长官家。
万历皇帝也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的怕了,便派人招抚了杨应龙,杨应龙虽然表面上受抚,可暗地里却并不安分。
田义见万历皇帝提起了杨应龙,也是一阵头疼,可是见万历皇帝的模样,还是决定暂时压下:“回万岁爷,老实着呢,东厂的几路人马盯着,就连夜里他跟哪个小妾,在床上说了什么话,我们都知道。”
万历皇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你告诉他们,要小心谨慎,不要逼他,朕担心他趁着朝廷出兵征倭的机会造反。”
大明朝廷现在主要的精力已经全都投入了即将开始的朝鲜大战当中去了,如果这个时候,杨应龙好死不死的折腾起来,大明朝也真是够受的。
田义忙道:“万岁爷但请放宽心,南边自有奴才盯着,保准那杨应龙不敢轻意动弹,更何况还有咱大明朝的兵马在,杨应龙就算是狗胆包天,真个造反,也该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分量!”
万历皇帝听着,笑了起来,道:“你这老奴才,就专会捡些好听的说,罢了!罢了!朕也乏了,去把烟枪拿来,李如楠上月不是遣人进献了些最好的福寿膏吗?朕要修炼了!”
可天朝大兵还没到,釜山的日军就坐不住了,憋在这么个破地方好几年的时间,就算是和尚都能养出几分匪性来,丰臣秀吉那边小战号一吹,宇喜多秀家立刻就开始行动了,首先派遣福岛正则向密阳方向进攻。
朝鲜都元帅权慄命令三道水军使元均开动朝鲜战舰,前往釜山截击日军的运兵船队。元均奉命率领二百艘战舰从闲山岛出发向釜山方向行进,半路上遇到岛津义弘的巡逻舰,元均自知不敌,都不曾接战,便立刻调转方向,撤回闲山岛。
权慄得知元均返回,亲自来到闲山岛质问道:“为何不交战就返回?”
元均解释慌忙解释道:“我军是要摧毁倭军海上运输船,如果让倭军巡逻舰发现了我军真实意图,不利于任务的完成。”
权慄也不想深究,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不要管这些,你明日就出发,只要见到倭舰就给我打,不要管他是运输舰还是巡逻舰。”
这时全罗道右水使李亿祺说道:“大帅,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权慄闻言更是有些不耐烦了,道:“既然说出来了,你还婆婆妈妈干什么?”
李亿祺说道:“倭寇的水军力量已经今非昔比,据传对方大小战舰已达六百艘,而我军只有两百艘,恐怕难以对付,我看还是等明军水师到来后,再一起出击。”
“啪!”的一声,李亿祺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权慄怒道:“倭寇正在登陆,你现在不去截,难道让倭寇登陆成功后再去截啊!李大人若在,怎么会说出你这样的话。”
元均等人见权慄动怒,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依令行事,次日朝军二百艘战舰向釜山驶去,一路上风平浪静,可是元均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转天早晨,舰队快到达釜山,此时太阳升起,照在海面上红光灿烂,成群的海鸟飞来飞去。
突然海面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船只,再仔细看都是日本战舰,双方都在逼近,到了射程内,双方同时开火,一番激烈的互射后,双方各有几艘战舰被击沉。
此时,日舰正从两翼包抄过来,眼看朝舰就要被包围,元均迅速下达全军后撤的命令。于是,朝舰调转船头,后队改作前队,一起向西驶去。
元均舰队一直向西驶去,藤堂高虎、加藤嘉明、胁坂安治率领六百艘战舰在后紧紧追赶,日舰上装备的大筒射程有限,加上朝舰航速快于日舰,日舰一直追到巨济岛,朝鲜战舰突然不见了,只剩下六百艘日军战舰在原地打晃晃。
元均逃过了一劫,也不敢在贸然出击,命人将二百艘战舰开到巨济岛北岸的漆川梁。
李亿祺对元均说道:“漆川梁水域浅窄,不适合大型船只机动,如果倭舰将这里包围,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还是向西去吧。”
元均却道:“你懂什么,倭舰正在外面找我们,一旦出去不是送死吗。”
李亿祺问道:“那如果被倭寇发现我们在这里怎么办?”
元均道:“所以我才要把船停在这里,倭寇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停船,这叫做出其不意。”
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元均设想的那样进行着,一连七天,日军的巡逻舰都在附近水域转悠,全然没发现朝鲜的舰队。
可是到了第七天傍晚,一艘日军巡逻船驶到了漆川梁海域,巡逻船上的一名士兵拿着瞭望镜向前望去,看清楚后,他得意的笑了。
第七天夜里,六百艘日舰和二千名日本陆军从水陆两面将漆川梁海域包围,九鬼嘉隆、藤堂高虎、胁坂安治站在巨济岛上,望着前方的熊熊大火,开心的笑了。
是役,留在漆川梁的朝鲜水军全军覆没,元均、李亿祺皆战死,日本水军随即占领朝鲜水军大本营闲山岛。
漆川梁战役结束后,朝鲜国王李昖惊得差点儿就跑路,还是曹植好说歹说的劝着,才留在了汉城,曹植又是一番谏言,李昖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能重新起用李舜臣,将其任命为水军统制使,节制朝鲜一切水军,此时的朝鲜水军只剩下了十二艘战舰。
李舜臣也没有怨言,当即走马上任。
这老家伙就是个忧国忧民的实在人,之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愣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一接到亡命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这要是李如楠的话,万历皇帝不低头认错,这件事绝对没完。
权慄为李舜臣接风道:“水军全军覆没皆元均之误,若将军在,断不至此。”
李舜臣道:“元帅有所不知,倭寇水军这几年来厉兵秣马,数量上已是我军数倍,倭寇战舰上装备的大筒无论数量还是威力都超乎以前,若是我在指挥,也无法取胜,只是元均将所有战舰停靠在漆川梁实在是愚蠢至极,中途根本就不应该停下来。”
权慄连连点头说道:“将军乃明理之人啊!可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权慄是个文人出身,虽然不像一般的文人那样瞧不起李舜臣这个武将出身的,但是真个要让他指挥大军作战,他也没那个本事。
李舜臣道:“大帅放心,虽然我水军遭受重创,制海权丧入倭寇手中,但国家资源还在,恢复起来迅速,况且大明水师即将开到,重夺制海权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随着制海权被日军拿获,丰臣秀吉下达了全军登陆的命令,此次登陆分东西两军,总兵力十四万,陆军十一万,水军三万,丰臣秀吉和小早川隆景十五岁的养子小早川秀秋被任命为侵朝总司令。
西路军以小西行长为先锋,宇喜多秀家为主将,兵力四万九千人,沿宜宁、晋州一线进攻南原。
东路军以福岛正则为先锋、主将为毛利辉元,兵力六万五千人,沿密阳、大邱一线进攻全州。
两路军马采取稳扎稳打的方针,谋求对全罗道的控制权,此时的全罗道正值庄稼收获的季节,小西行长所部连克泗川、南海、光州。
朝鲜的那些兵将呢?
又再一次发挥了他们逢敌必逃跑的优良传统,还没看见倭寇的踪迹呢,就逃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下苦了朝鲜的老百姓,日军沿途放火杀人,穿白衣者尽被杀死,沿途百姓纷纷逃亡,朝鲜南部随时都有沦陷的危险。
李昖这下也急了,接连派了十几个使臣前往北京,请求万历皇帝速速发来天兵援助,又派人去了麻贵军中,催促他火速南下。
军情如火,日军可不会等明军援兵到了,摆开阵势再进行决战,明军要是再不来的话,汉城随时都有第二次沦陷的可能。
而此时还在金州卫的李如楠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