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长川远望着那船上的人,见他们颇有明火执仗的感觉,手中的长刀闪着阴寒的光芒,日暮长川深知这些人的前来绝无善意,便将船桨一推,便偏离正向准备离去,却不料虽然自己努力想要隐入黑暗中,却终究无法成功,只一会儿就上来了一群人将日暮长川给抓住了,日暮长川冷然喝道:“你们干嘛抓我?”
那船上一人冷笑道:“我们抓你自然是有理由的,而你却是为何潜入,我们倒要问问理由!”日暮长川猛然听到这口音,似乎是有些熟悉,但仔细一想,却还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一群人挟着日暮长川重新回到了码头之上,许久却是将日暮长川整个人给拖到了一个黑屋子之中,而后更是将他整个人牢牢捆住,不一会儿便丢到了黑屋子更深处的一个潮湿的小空间中关了起来。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待到天明的时候,日暮长川才听到屋子中有了人的脚步声,而楼板底下似乎就是海滨一般,但听得水滴一颗颗坠落下去,不一会儿这大门一阵山响,接连闯进了几个人,在这小空间中围着,日暮长川猛一抬眼,接着那墙缝中透过来的淡淡光线,不觉哑然,那其中一人竟然是织田家的管家。
这一瞬间,日暮长川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暗道:“织田茶奴,你可真好啊,竟然用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但是刚刚想到这一节,他忽而心中生出另一个念头,自己跟那皇家有仇,这件事似乎只有织田信子知道!!
难道出卖我的人是她?
她为何如此?
一想到此处,日暮长川不觉心中大痛,痛如刀绞一般,他最信最爱的女人,竟然就这样骗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这一刻,似乎天空整个塌了下来一般,他欲要嘶吼,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去抒发自己的愤怒之情,然而却是落空了。他的嘴被紧紧封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但额头上的汗珠和青筋在这一刻都暴露出来。
那管家笑着对日暮长川道:“看来我家主人预料的是相当准确,你这人今日便会做出这等不轨之事!哈哈,幸亏我家小姐没有跟你,否则遇上你这等货色,她一生的幸福岂不是没了着落?”
日暮长川挣扎着,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两颗眼珠子几欲从眼眶中挣脱出来,但终究是徒然,脖子却是深红一片……
那管家和手下看着日暮长川的样子不觉都感到十分好笑,甚而便大笑起来,笑得累了,那管家蹲在日暮长川的身边,拍拍日暮长川的脸道:“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小姐那般的千金妙女子,怎容你这样的人染指?只是我遗憾的是小姐竟然对你还怀有旧情,现在正在家中绝食,我看啊,只有杀了你才能绝了后患啊!”
日暮长川听了此话,却是一愣,心道:“若这事情真的就是织田信子说出去的话,那她今日却为何要为了我绝食?难道是我错怪了她不成?”想到此处,日暮长川顿觉大惑不解,深心之中一片乱麻难以解开!
那管家却再不给日暮长川解释的机会了,面上冷冷一笑,对着众人行了一个手势,顿时就有人提着大刀上来了,顺着日暮长川的脖子亮了一亮,而后嘴角露出阴邪地一笑,只听一声猛喝,“卡啦”一声。
热乎乎的鲜血喷在了墙壁之上,那侩子手下手极快,顿觉轻松无比,展眼便是大笑着转过身想要朝着管家邀功,却在转身看到管家的一刹那愣住了!这个人分明就是刚才被捆缚着的那个人!!
他不是管家?那管家去了哪里!
侩子手不觉心中一寒,只见自己手中的刀似乎是不听使唤一般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飞射而起,四处乱砍乱削,这一下之间,不闻死前的哀号声,一下子,屋中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地上,而自己的脸上是满脸热乎乎的血液,滚烫地冒着气。
他还站在面前,日暮长川如同鬼魅一般笑着对他喊道:“义母!”
不,不是叫他!
侩子手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去,却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但他分明又看到了她的笑容,那阴测测的鬼魅一般的笑声在这屋子里响了起来,悠长而凄凉:
谁叫你杀我儿啊?
我等了他好多年!
你怎么能杀他呢?
难道你不想活了么?
……
侩子手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顿时五内俱为松垮,这一刹那之间裤裆之中变成了一条屎巷子。侩子手还来不及跪下来求饶,整个人就已经直直地跌倒在地。
日暮长川看着久违的无女,这一瞬间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儿不知道触动了心中哪一根伤感的筋脉,这一刹那,他竟然是哭着扑到了无女的面前,道:“娘,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这一刹那。无女也愣住了,但她心中更是欣喜,却是像幼年一般抚摸着日暮长川的头道:“长川不哭,长川不哭,为娘的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看你,都说了要回来,却不想回来的这么晚!难道你连你的小心肝都不要了么?”
日暮长川不知道为何,此时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那缺失的心脏,他只是扑在无女的怀中,尽情享受着形如变态一般的母爱。
两人这一呆,也就过去了半日。
原来自日暮长川上到这码头之后,远在千里之外的无女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温暖,而她随身携带的那颗日暮长川的心脏也在热切地颤动着,她知道是日暮长川回来了,而当她找到日暮长川的时候,按些人刚好在对日暮长川施行刑法。这无女本是鲜夷岛上一种奇异的妖类,自然妖法十足,这一上阵之间,顿时让那些肉体凡胎无处遁性,更是将日暮长川从刀口救下,换下了那织田家的管家。
母子二人热叙许久,因为担心在这地方再次被人认出来,无女便化为寻常女子在市集上买了些酒菜,二人一起吃过,日暮长川心中有事放不下,乃是央求无女相助,他要去那织田家将整件事情搞清楚。无女一生,只为子女,自然甘愿前去,两人商议晚间便去那织田家,一切的恩怨便了于此地!!
这一晚到来的如此漫长,日暮长川坐在码头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他已经在黄昏的时候在那织田家的房子中看到了那些乱成一锅粥的人,很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此事情发生了异变,所派来的人竟然尽数死去,足见事情有多么严重。
日暮长川形如看戏之人,越看越笑,到了最后却是心中生出一计来,更是将此计告诉了无女,无女本是妖邪,更兼此计倒也是十分有趣,便笑道,如此甚好!
日暮长川展眼一笑,望向了织田家的方向,心道:“是啊,如此甚好!”
天色已然晚了,灰蒙蒙的一片,在这里,俨然是去了黑白之分。
子夜之时,织田家的灯火依旧亮着,在商议了一夜无果之后,织田茶奴命令门中护卫今晚轮流守着门户,因为此刻他感觉到日暮长川有些神奇诡异,而且他从女儿口中得知这日暮长川曾在神州修习法术的门派呆过,生恐他会一些妖邪法术,因此十分不敢怠慢。
夜色,凄凉,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只有那些胆战心惊的恐惧才可以出现在这样的夜晚。
丑时过去了,门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经不起疲累的织田茶奴终于还是在仆人的劝说之下去睡觉了,而自己的女儿织田信子却是被关在一边的房间中,即使有着丝绵被,她也无法入睡,因为她的心中,思念还没有这样轻易便能消去。
织田茶奴刚刚睡下的时候,却是忽而听见轻轻的叩门声,他闻声惊起来,旋即便走到门口,这一开门却不见任何人影。此时他心中不觉称奇,待要反应过来的时候,忽而感觉鼻头一阵冰凉,他猛一抬头之间,却见房梁之上一具尸体正在朝着地上滴落大颗大颗的血珠……
织田茶奴面色一惊,轰然朝着园中吼道:“何方妖人,怎么不来现身!”他话音刚落,却见手下一个奴仆慌慌张张冲进园中来,刚要说话,嘴一张开之间顿时整个脑袋掀翻过去,而后脖颈处一股热血喷涌而出,险险洒在了织田茶奴的脚尖之上,织田茶奴不觉面色一变。转身去那屋子中取来了一根棍子,勉强做防护只用,而后顿见黑暗中一个圆滚滚的影子投射过来,织田茶奴一惊,手中的棍棒随即挥舞了过去,但听得咔嚓一声,却是一声人死前的哀号之声,下一刻,一个人头跌落地上,死状甚惨!
织田茶奴惊魂未定,却是忽而听见院外有人在低声叫唤:“老爷,老爷你快来看!”织田茶奴听到这话,熟悉是家中奴仆的声音,旋即一抽身便跑过去,却不料走到半途脚下一定,顿见员外的奴仆们站成一排看着自己,其中一个人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缓缓说道:“老爷,你看到了么?”
那人形如木偶,手指向了园中的那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