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彻眼看着面前的河潮西田,手中缓缓取出了一把铁剑,指着河潮西田道:“今日我就要杀了你!”那河潮西田看着丰臣彻手中的那把铁剑,不觉十分好笑,道:“你们南极剑门所拥有的剑便是如此么?我看切瓜砍菜倒是挺合适的,想和我斗……”他口中的那个斗字还没有全部说出来,只是手中指端一抖,顿时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直直打在丰臣彻的剑尖之上,但听见剑尖嗡嗡一抖,丰臣彻顿感指尖发麻,却仍是强自拧住那把剑,待到手中阵痛感消失之后,不觉笑道:“我以为……”他本想讥诮那河潮西田一下,却不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只听见登地一声,一声钢材断裂之声后,手中的铁剑顿时就化为了韭粉,散落无尽的周遭去了。
一见此景,丰臣彻整个人顿时呆住了,显见今日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法术跟自己的差距全然便是判若云泥一般!
但此时的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丰臣彻拿着手中那只剩下剑柄的短剑,心中暗道此人法力高强,若是硬拼自己必然处于劣势……他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却见城下自己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内城的城门,一个个朝着里面涌了进去。丰臣彻心中一喜,顿时气血上涌,见对面的河潮西田尚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他心中猛然生了一计,忽而笑道:“你低头看看,那城楼内外,究竟还有多少你的亲军?”
果然那河潮西田低头看去,见到城下千万大军交织杂乱,刚要抬头说一句:“你那千万军马,只是我一挥手的事情……”只是这话没有说完,他就感觉到了面前一阵煞气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只是,那煞气太慢了,慢的十分厉害!
河潮西田嘴角邪邪一笑,忽然将手中的定秦剑赫然激起,轰然一剑便射了过去,那铜光灼灼之间,透射而出的时候,丰臣彻整个人终于在此时尝到了真正的道法,无上的法力……
他的整个人怏怏地,退后一步,旋即朝着云下跌落而去,而此时在云下还有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河潮西田,那就是日暮长川,也正因为如此,他就看到了丰臣彻坠落的场景,他心中一痛,旋即穿过人群,在万人之中接住了落下去的丰臣彻,轰然的军阵之中,还有冲锋的声响,只是此时那个在云端的人只是缓缓下落,站在城垛之上,调笑着,看着攻过去的军阵,不发一言,多有鄙夷的意思。
丰臣彻躺在日暮长川的怀中,口中的鲜血一股股涌了出来,他的人生第三次感受到了绝望,当在少年时候失去最心爱的人,当在几年前的时候流落在神州,当现在这一刻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
日暮长川声声唤着丰臣彻,丰臣彻的口中却是神志不清地说些胡话,说了许久许久之后,忽而双眼一睁,猛然坐起,接着一把抓住日暮长川,道:“长川,只有你才能打败那个河潮西田,但是你没有心,那你现在就来取我腹中的一颗珠子,兴许对你有作用,我从来没有学过法术,但有了那颗珠子之后我竟然拥有了飞天遁地的功能,我相信这颗珠子在你身上绝对功效更大……河潮西田越说越喜悦,到了这里之后,他整个人更是神采奕奕,就连流淌在唇边的鲜血他都顾不上了!紧接着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整个人猛然就跌扑在地,至此撒手人寰!
日暮长川被刚才丰臣彻的一举一动惊呆了,此刻看去,却见丰臣彻瘫软在自己怀中的时候,肚腹之中一股光芒淡淡升起,不一会儿就有一颗透亮的珠子从他的口角吐露出来。日暮长川心中一动,迅捷地将那颗珠子抓住吞入口中,不一会儿便觉胸腔中一阵熟悉的温润感觉,那是他的元力……回来的感觉。
轰然之间,心底那种温软,犹如躺在适宜的温水中,又如同混沌初开,灵机初现的样子,云飞云卷,云展云舒,都在这一瞬间发生,于是他抬头,他仰望,他看着站在城垛之上伺机而动的河潮西田,这一刻,他胸中热气开始蓬勃而出,而此时的河潮西田手中打开一个布包,在这布包中,一颗心脏微微跳动,他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原来一个人若是没了心,就算是能腾云,法力也不怎么样!”他就这样以为刚刚死去的那个人就是日暮长川,他颇有些傲然地看着城中战斗着的兵将,他淡淡一笑,道:“待我的兵将死后,我便以魔力注入他们体内,到时候万千妖邪共同对付这些凡胎肉体的狗兵,实在是轻而易举罢了!”想到这里,河潮西田整个人更是威风凛凛站在那城楼顶上,他悄然的像是一只躲在暗处的豹子,准备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日暮长川在那仙元珠的温养之下,本来无心的心脏此刻竟然像是碰碰跳动了起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有生命力的人,他第一次感受到,对于那些曾经苦苦修习的剑法法术是那么的有利有节,能在心中体内各宫周游起来,这一刻,他悄悄放下了手中的丰臣彻的尸体,躲到了一边的一个坍塌了半壁石墙的土屋之中。
像是要一切重来一般,周遭战火纷飞中,独有这个坍塌了两面墙壁的破屋子显得安静了些,当然也不过是在对比之下显得安静一些,在这相对安静的房间之中,日暮长川回忆起了当初的道经,他像是在回忆自己的幼年,少年,像是把日子一天天退回到在南极剑门的日子,他左手敛着道诀,右手打出手上的九宫指节,眼睛微微眯起,恍惚不已,片刻之后,他的思维就像是超脱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在自己的思想中,那个为了将道法练好,日日在山顶练剑的男孩闯入了记忆中国,而他的左掌之上,那颗掩藏在身体中的仙元珠,开始顺着手臂的经脉流泻下来一片淡淡的光华,那些光华,顺着手臂流到手掌,紧接着便冉冉烧了起来……
此时周遭一片空明,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出乎其外的太极之中,阴阳二力顺着自己对道诀的领悟力在身体四周环绕着,一些从未打开过的身体关卡就如同一扇扇已经陈年厚重的宫门,嘎吱一声,一扇扇打开了。这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境界。他的心脏虽然没有,但那颗仙元石镶嵌在心窝那个部位,如同乾坤一般转动着,不久便腾然烧起一股身体中的无尽神力。
他的记忆,像是落在了南极剑门那棵老松树之下,仙鹤长鸣,哀转久绝,其时苍茫茫的天下,似乎被抛弃的就只有自己一个,自己只能白日黑夜躲在角落之中温习一本本古老的册子,若不是掌门看在自己勤奋刻苦的模样之上,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首座近身弟子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左手微微一抖,透出一股黑色的抑郁的光芒,不一会儿,右手间却是缓缓抛出一团白光盖在左手上,瞬间,两种光芒融化了,化为无形的生气。
他的脸色久经变化,忽而浓重,忽而淡雅,许久之后,终于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比原来还要厉害,竟然变成了满脸红润的眼色。
而这时候,外面的战争还在继续着,丰臣彻部下的军士越战越勇,几乎已经攻入了皇宫内院,但此时,却是忽而看见那内院的大门之上轰然一团黑雾大涨,而站在围墙之上的正是河潮西田,他怒视着这些士兵,呵呵一声冷笑道:“我建国方不足十年,怎能让你这等残兵毁我疆土!”他说完此话,更是双手一张,顿时黑雾成海,滚滚浪涛而来,而这浪涛之中多有鬼气森森,这鬼气凡是吹过了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旋即就站起来,一团团朝着有人气的地方冲去,撕咬不断,犹如丧尸。
河潮西田狂妄地叫嚣着:“我年年在那海魔洞窟之中拜偈魔王,为的便是得到这阴魂之力,从此不仅人间人世皆由我主宰,就连阴冥丧尸也当听命于我!”河潮西田说完,那笑声更是颇有些不可一世,吼然之间,黑雾更深,浓浓的一股股朝着城外传散而去。
天地,末日一般的昏暗。
那森森鬼气在地面上犹如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汪洋,鬼魅一群群跟上去,翻天覆地。
但!
在那苍茫的鬼气之间,在那城外的一个塌掉了一半的石屋子周围,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光圈顶住了这一切,他像是一个脱离鬼魅幽灵的境地,而这境地因为在围墙的遮挡之中,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更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要干什么!呼啸声一圈圈交杂着,但是那个屋子只有青光挡住了一切,乱石和滚木在天空中如同龙卷一般飞舞,然而那青光不灭,这一刻,河潮西田脸上的盛然之气终于顿时被扼住了一半,他自己也像是忽然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
他怒吼一声,轰然间铜剑飞起,飞射出来,穿云带雨,苍莽之中卷起一条阴冥黑龙,朝着那石头屋子狂啸而去……
“你给我滚出来!”河潮西田的话在此刻变得终于少了些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