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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喝醉酒就这样风言风语的说个没完没了,我第一次见父亲的眼睛里模糊湿润了,奶奶眼睛里禽满浊黄的泪水搀着父亲进了母亲的房间,出来拉上了门,用袖子拭着眼角的泪水,对柳儿姐说:“柳儿啊...你就别在恨你叔了...好吗?就算奶求你了”

柳儿姐侧鬓滑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里面到底是怎样的神情,但柳儿姐还是说了句:“奶奶...我知道知恩图报的...”

在她说完话后,手里的鞋垫上就被落下的一颗饱满的泪水打湿了,她的心里很委屈...可是有些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

当晚是我留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父亲下午的时候告诉我第二天就动身。晚上睡着的时候也不知道已经到了几点,奶奶和柳儿姐给我准备要带去的衣服,父亲牢骚说,不用带了,去了买些新的,都去城里上学了,不穿养气一点哪行啊。

奶奶还是给我收拾了一大包东西放在柜台上,等待第二天走的时候带。

熄灯后我偷偷溜进柳儿姐的被窝里对她悄悄说:“柳儿姐,你什么时候结婚,我就回来”

柳儿姐转过身来搂着我,均匀芳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笑道:“你好好读你的书吧,该到什么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

我依偎在柳儿姐身边,说着夜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被一阵吵杂吵醒,奶奶和柳儿姐却熟睡着,我总是在晚上很敏感,稍微有点什么动静就醒了。

侧耳仔细聆听,远处传来猫头鹰不知疲倦的呱呱叫声,寒颤森然。父亲在院子里撒尿,自言道:“日他妈,真冷,真是冻死了...”

过了会木门吱呀响了声,外面归于平静了,幽蓝苍穹里传来深邃神秘的光线。又响起了很长时间没有听见的女子的凄厉哭声了,漂浮不定的哭声一会是在院子里,一会突然又在很远的山沟里传来,我乘早将头埋进了被窝,一泡尿憋到了天亮。

父亲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脸浮肿,眼睛红的像垂涎在秋天里的桃子。

父亲进了房间,揉着猩红的双眼对奶奶抱怨:“真是住不下去了,今天就走”

奶奶愁容满面的看看父亲说:“你要是想走,那就今天走吧”

父亲说:“那就把东西收拾一下...这就走”

奶奶看看外面回头说:“今天太阳很好,走早点,估计中午就能到镇上火车站”

父亲疲惫的打着喷嚏揉着鼻子说:“带上善爱可能会慢点吧,估计下午能到”

奶奶问他:“感冒了?”

父亲流着鼻涕声音沙哑的说:“昨晚一直睡不着...担惊受怕的...”

奶奶对柳儿姐说:“把给善爱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

柳儿姐将一大包东西从柜子里拿出来,父亲将自己回来时带的行李包从母亲房间里拖出来。

奶奶在厨房里忙活了几刻,端出一碗煮好的鸡蛋说:“带在路上和你爸吃吧,走这么早也没做什么吃的”

我将鸡蛋装进随身背着的书包里,奶奶在我头上摸了摸,有点恋恋不舍的说道:“去了要听你爸的话,好好读书,知道吗?”

这一刻我也有种永别的伤感,但还是没哭,我从小就不哭,我强装欢颜道:“知道了...您就别操心了”

春寒料峭,我哆嗦了一下。

“善爱,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

柳儿姐帮我将衣领拂平说:“善爱...好好读书”

“恩...知道...”

我笑笑道,跟着父亲出门了,背后哐的一声巨响,一股劲风夺门而出了,吹的我直发抖,心里突然很留恋,回头去看站在房檐下的奶奶与柳儿姐,奶奶用袖子抹着老泪,柳儿姐眼睛眼红了,我心里泛起一股酸,狠下心,扭头时猛然瞅见母亲的房间门打开着,母亲穿着一身白衣服在门口站着,衣襟在风中油油招摇,可是站在走廊另一侧的柳儿姐似乎并没有看见,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也没有了,但门还是敞开着,我想我一定是因为要离开这成长了11年的地方心里不舍想起了母亲,所以才产生了看见母亲的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