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傻的愣在原地,这意思是说?家里去世的是我爷爷?
我们四个人赶忙赶回了爷爷的屋子里,一进屋,他们三个脸色便铁青。我叫了几声爷爷,没有反映,爸爸赶紧跑过去将爷爷翻过来,顿时,我只感觉头晕目炫。
爷爷整个身上已经出现巨人观,双眼突兀,五官挤在一起,从外翻的嘴里吐出一种不明的恶心液体,根本看不清楚样子。
我居然和高度腐烂的尸体睡了一晚上……这……
我冲出门外吐了一地,我爸则赶紧跑出去喊人了。
没过多久,老村长来了,看着爷爷的尸体不仅没有惧怕反而坐在床边骂,说老程啊,人该走就走,不要留恋,你这样跑回来吓坏孙子了杂办。老村长骂累了,爸爸给他倒了杯水,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上,等着老村长给个意见。
“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们家在村里虽然不算富裕家庭,但爷爷性格开朗,我爸也是老实巴交的人,这是村里出了名的,乡里乡亲跟我们关系都不错,能得罪谁啊。而且即便得罪,顶多也是嘴角摩擦,用不着刨我爷爷的坟,挖个尸体回来这么恶毒吧?!
老村长将烟袋敲灭:“难道老程心里有事,要回来见二娃子?我听老程生前说过,说等到二娃子二十四岁的时候,告诉他茅山村这个名字的由来,难不成他这是没放下事。”
我奶奶一听,顿时就扑到我爷爷尸体前痛哭起来,唠叨着叮嘱我爷爷走了就走了,别回来瞎折腾这些事。
之后,我们给爷爷烧了些纸钱,说了些通冥保佑的话,然后老村长找了两个村里的壮士,和着我父亲,趁着早上天色还有些偏黑的时候,火速的抬回乱葬岗,准备埋了。
大清早的乱葬岗依然阴森黑暗,尽管没有吹风,但依然冷的让人骨子里发凉。我们进入乱葬岗的时候,惊起竹林里一大片大黑鸟,叫的非常难听,好像哭丧似的,我们那边叫这种鸟叫尸鸟,他要是停哪家歇着,就代表哪家有人要去世了。
我们一行人往深处走去,可刚走几步,老村长就停下了脚步,我们顺眼望去,一时间也呆了。
爷爷的坟被人抛了个大坑,棺材也翻出来,而且开着盖子。
“狗子,事情不对啊,我看老程不是回来找孙子啊,这是有人抛了他的坟啊!”老村长回过头来,一脸凝重。“你们给老程赔葬了什么好东西?惹人红眼啦?!”
“没葬啥啊,就一些老爷子生前的衣物啊,老村长,我们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很冤枉。
“好了,先别说了,赶紧把老程埋了,这事千万别让村里人知道,一来渗人的慌,二来也丢你们老程家的脸,快快快,干活,干活!”
我们重新把爷爷埋了回去,下山的路上,老村长和我爸一直在思考,究竟我们家是得罪了谁,让人给抛了坟,还把尸体给运了回来。
只有我,一直不相信是有人栽赃,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有所蹊跷。我们本来想隐瞒这件事,可哪里知道,事
情又发生了。
我晚上跟奶奶换了地方睡觉,我住奶奶的房子,她去爷爷的房间。爷爷那个房间在院子的角落,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晚上风一吹,犀利哗啦,有时候又像有人走动。加上昨天晚上那事之后,我心里其实挺怕的,所以,我住进了奶奶西边的院子。
我一直在恐惧之中,我爸来屋里跟我聊天,见我入睡之后才离开。只是,我睡的并不好。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外面已经安静无然,只有声声虫叫的时候,我迷糊中被一阵轰轰轰的声音给吵醒。
我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透过窗子,我可以望见爷爷那间屋子里依然黑暗,身后的竹林因为大风的吹动而隐隐做动,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和爷爷那幢房子一起,在黑暗中隐出一个更深的颜色。我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入睡。
“轰!轰!!轰!咯吱!”
我刚闭着眼,一阵响动就再次醒来,我睁眼准备看什么情况,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可一闭眼,那声音防佛跟知道似的,又响起。我想赶紧入睡,可越是这样我越是睡不着,思绪也不由的开始揣摩起到底是什么声音。
那个声音防佛是有人在推石磨,就是以前农村里用来榨谷压米的石磨声音,偶尔间发出一声咯吱的声音,像是竹椅被人压叫了。
这大半夜的谁在推磨子?!
我想掩盖这个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不想听,这个声音就越大,甚至一度让我觉得有人就在我床边推磨子一样。我把被子死死的往头上一拽,不想听,不想听。在拉被子的时候,可能用劲有些大,竟然冒出一股冷风。
我把被子死死的盖在头上,也不知道奶奶平时杂过的,被子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不过,我那时候完全被石磨的声音搞的又烦又乱。
人总归是人,无论你想不想睡,无论有多吵,当你的大脑出现超级困乏的时候,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的模式。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我被一股怪味活活的憋醒。
我永远都没有记错,我在被窝里的黑暗中,看着一张脸,而我的手当时正死死的抱着一个冰冷的物体,脚也搭在上面,我的脸和那张脸的距离相隔不超过五厘米,而那股把我憋醒的臭味,就是从这个物体散发出来了。
是的,我爷爷又来了,又是躺在这床上,又是和我睡了一晚上,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只知道,他跟我一样,躲在被窝里,不同的是,我闭着眼呼吸着,他睁着眼,死生生的盯了我一晚上。
随着我的尖叫声,我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也跑了进来,一看到爷爷的尸体在我床上,我奶奶和我妈瞬间崩溃,跪在床边,一个劲的求我爷爷安心走,不要再留恋了。
而我爸,也赶紧冲出大门,去找老村长了。
守着爷爷的尸体,奶奶给他烧了些香,烧了些纸,说了些通冥的话,
而我则坐在凳子上发呆,看着我奶奶和妈妈忙里忙外。
片刻,老村长和我爸风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跟家里人一
样,老村长看着爷爷的尸体也惊奇的说不出来话,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对劲,不对劲啊,老程可是我们亲手埋的啊,怎么又回来了。”
“三啊,我看事情不简单啊,要么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们,要么……”老村长顿住了。
“要么什么?”我们一家人都紧张的望向他。
“诈尸!”
我们一愣,诈尸?那不就是僵尸了吗?!
“二娃子,你看见你爷爷是怎么回来的没?!”老村长问我。
我摇摇头,也就第一天晚上回来时候,爷爷是被我拉着走回来的,至于今天晚上,我可一直守着睡的,哪知道犯困醒来爷爷就在身边了。“我也不知道,我糊里糊涂就睡着了,多亏别人磨石磨把我惊醒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爷爷又回来了。”
众人一愣,奶奶问我:“二娃子,啥石磨声哦?”
“就隔壁啊。”我在屋里指了指身后的墙。
“二娃子,你说甚?”奶奶不敢相信的望着我。我又确认的回答了一遍,这下,所有人都惊奇的望着我。
我有点搞不懂,被他们盯得也混身发毛,末了,我爸便斩钉截铁的道:“你睡糊涂了吧?不可能!”
“为啥不可能?”
村长也同样疑虑的望着我爸,我爸一阵无语,急得直跺脚,最后憋了半天:“老村长,您忘了啊,那隔壁是王麻子家啊。”
老村长一听,明显身体一个踉跄,脸上又是惊恐又是紧张。
唯独我不服的道:“王叔叔卖豆腐的,晚上磨石磨不是很正常吗?!”卖豆腐的一早就得起锅烧水,成形,我小时候王麻子叔告诉过我,他一般早上三点多就起来赶工了,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王麻子半个月前就摔死在村子的井里,他磨啥呢?!”我爸爸有点不耐烦的道。
我一愣:“不可能啊,昨天晚上我跟爷爷回来,王麻子叔叔还跟我打招呼呢。”、
“你说的是真的?”村长望向我,待我点头确认的时候,他连连摇头“完了完了,完了,茅山村要出事了,这老程诈尸,王麻子也回魂,出大事了,出大事拉,三儿。”
“我在。”
“你去叫你老太爷和柳四爷过来!”
“中!”
老太爷是村子里最年老的,如今已经快入百岁,他经验丰富,见识的也多。早年老太爷是这村子里的屠夫,常常半夜凌晨拉猪回村,乱葬岗来来回回无数次,虽然出过事,但也是唯一正常活下来的人。至于柳四爷爷,家里曾是算命的,懂些八卦天罡之道,一般请他来的,都是村里人办不了的事。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被这突出的情况吓得着实不轻,一言不坑的跟奶奶他们坐在屋子里。可我很尴尬,我既不敢看床上爷爷的面孔,又不敢往月黑风高,竹影蹿动的窗外看,可低着头,我又始终有种错觉,这屋里的人都不见了,只有我和我爷爷的尸体在屋里。
没办法,我只能故意为之,望着我奶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