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根圆棒棒竟是一支神画笔!朋友们走出洞来,把颗手抬起来向她祝贺。这时,颗手突然感到心痛不已,脸色蜡黄。大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颗手摆摆手,说:“我没事,好像是我哥哥在家里遇到点麻烦,我得赶回老家去。”
“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大家帮忙?”娥皇关切地问。
“家丑不可外扬。我家很远,大家去不了的,其实你们都去也没有用,只是请鲧哥哥把我渡到对岸就行了。”
当颗手要上船时,只见毕方用喙啄住她的衣裙不放。颗手何等机灵,翻身跨上鸟背,腾空而起。她挥手和二女再见,又特别关照鲧:“你等着我!”
“你还有什么事吗,姑娘?”鲧问。
“没,没有,…我想给你画张像!”
娥皇、女英搭乘鲧的小船回家,望着他那矫捷的身影,女英坐在船头呆呆地出神。娥皇忽然跳起来,说:“对面来了一只大船,好象是大哥丹朱。”二女拼命地招手、喊叫,还没有靠近,就飞身跳到大船上。
丹朱说:“你俩从小出门,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要不是你们自报家名,我还认不出自家妹子呢!怎么想起回家看看啦?”
“我们不回山了,同你一块儿协助爹爹治理天下。”娥皇说。
“听哥哥的话,你俩还是去修仙吧,不要回来遭这份罪了。”
“你不是早就当上太子了,还有什么上愁的事儿吗?”娥皇没想到丹朱一见面就说出这等话来,又追问道。
“唉,一言难尽,以后你就知道了。”丹朱似有无尽的难言之隐,他看看鲧,叉开话题说,“这位小兄弟是谁?要到哪里去呀?”
鲧还在那里等着和二女告别,此时报上名字,并问道:“羿是不是回来了?”
“没听说。大司马要是不回来,麻烦就大了,洞庭湖的巴蛇越来越猖獗,还等着他去捕杀呢;最近又听说崆峒一带有个九婴部落造反了,也等着大司马去救火呢。”丹朱似乎早就憋着一肚子话要说,此时借题发挥又加了一句,“普天下就没有几个可用的人,父皇就指望这一位大司马了。”
丹朱的大船装扮得花团锦簇,载有女子歌舞队,丝竹管弦一应尽有。娥皇听他话里话外牢骚满腹,不高兴地说:“既然天下不宁,你作为太子,为什么不为爹爹分忧,反而要乘花船、携女乐逍遥自在呢?”
“哎呀我的好妹子,你一见面就来指责哥哥啦?这话早就有人告到父王那里去了。”丹朱说,“因为天灾不断,水患不已,各地都忙着求神祭天,高水平的女乐供不应求;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干,就凑了个歌舞团以应时需。这不,共工氏被父王派去治河,要讨好河伯,请我的歌舞团前去助兴,这有什么错吗?”
鲧见他们皇家兄妹争论不休,便礼貌地告辞,划着自己
的小船离开。女英恋恋不舍地喊道:“我在都城等你,你可要来找我啊!”
娥皇打趣说:“你看他好,嫁给他算啦!”
“我离不开姐姐。我若要嫁给他,你也得陪着我。”女英认真地说。
“女大当嫁。只要你俩商量妥了,大哥去给父王说。”丹朱说。
西戎,是中原人对西部边远部落的统称。西部山远水长,地形复杂,不知有多少古老的部落散布在丘陵原霸之上、水泽沟壑之间,不为世人所知。居住在汹水的居民,若不是发生了那件天崩地裂的大事,也不会惊动帝尧前来巡视。汹水因水流湍急、汹涌澎湃而得名。不久前,九头雄虺误撞黑石山,山体倒塌,把河道拦腰截断,形成一个很大的堰塞湖。湖水渐高,从左旁山垭间溢出,拐向一道狭窄的山谷,奔腾而下。堰塞湖水位稳定下来,大坝倒也安然无恙,只有一条小溪漫过坝顶,百丈飞瀑从天而降。人们在大坝以下的河谷地带聚居,农耕渔猎,素来无事。
一日夜间,忽有弟兄九人降落坝上,自称九婴。九婴每人手持一把大铲,威胁居民每天给他们送上一头牛犊解馋,不然就扒开大坝,振涛洪水。
此言一出,汹水居民人心惶惶。部落首领欲上坝与其理论争斗,又见九婴时而登云驾雾,时而喷烟吐火,知是来者不善,取胜无望,只好知会下游部落,每天轮流献上一只嫩牛,供其享用。此事传到西岳和仲耳中,他身跨白虎赶来进行实地考察,发现九婴头顶上空有妖气盘桓,的确大有来头,料不能敌,于是连夜赶往帝都报告。
帝尧想借此机会巡狩西戎,于是决定御驾亲征,命西岳和仲做向导,钦点代理司马逢蒙和殿前侍卫纪昌、鸿钧,率数十名武士一路护驾前往。来到汹水,和仲带领帝尧直接登上大坝,打算近距离观察敌情。这时才发现,坝上正在进行一场水火大战。一只九首蛇身的怪物从湖水中探出半截身来,一口气射出九条水柱;它的对面,也是一条九首蛇身的怪物,同时喷出九道火焰。水火相逢,立即化为冲天云烟,在大坝上空弥漫。
书中交代,喷火的怪物就是撞倒黑石山、死而复苏的雄虺,九婴不过是它附体的替身而已。那么,那个喷水的九头怪物又有什么来历呢?它是共工国的大臣相柳的法身。相柳受命到西北勘察水势,发现了汹水堰塞湖险情和九婴的危险行经,如不有效控制,将给下游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他仗着一身的本事冲上大坝,与九婴展开搏斗,怎奈寡不敌众,被九婴*下水去。相柳气冲牛斗,摇身变做九头巨兽,喷出强劲的水势,将九婴*到大坝尽头。九婴那肯示弱?立即收拢在一起,变为雄虺原形,即九头喷火巨兽。于是,一场水火大战拉开了序幕。
逢蒙率武士们冲在前面,见两个模样差不多的九头怪物正在火并,感到正是一举射杀它们的好机会,哪里分得敌
友?于是连连发射。纪昌、鸿钧等辈见主帅动手,也个个发威逞能。可怜相柳正竭尽全力和对手较劲,没想到背后遭人袭击,中箭之后仓皇钻入水中。再看九婴,也就是九头雄虺,正张着嘴大口喷火,羽箭射来犹如飞蛾扑火,顿时化为灰烬,根本伤它不到。由于失却了水柱的压制,那火焰突然喷射过来,逢蒙等人衣衫着火,须发尽燃,一个个屁滚尿流跳进水里躲避。帝尧*骊龙马早有警觉,已载着主人窜出老远,毫发无损。只有和仲还在坝上硬撑着,因为此时他把日晷剑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盾牌,散发出一波一波的寒光,护住了自己和坐骑白虎,免受灼伤。
九婴得势不饶人,见敌人都在水里挣扎,竟把烈火烧向水面,似是要把活人煮熟了吃。正在得意之际,忽听背后弓弦惊风,响声不绝,腰身上已被穿凿出一个大窟窿。
偷袭九婴的是羿。羿在昆仑一带找不到十巫,经陆吾指点,又赶到十巫的另一个修炼地登葆山,依然没有找到他们,只好怏怏往回飞。经过汹水时,他落在高高的岩石上,俯瞰曾经遇险的地方,发现了正在喷火行凶的九头雄虺。羿想:“真是冤家路窄,只好再让你表演一次头触高山的绝技了,不过这次我可不想跟着去冒险。”
九婴发觉身后遭人暗算,暴躁如雷,转身腾空,直向羿扑来。此时的羿已靠鹿车芝恢复了神力,艺高胆大,只见他不慌不忙,在九婴张口要喷火时,一连射出九支羽箭,分别朝着九婴的九张大嘴飞去。这些羽箭上都带有大剂量的雄黄,如果在九婴肚子里发作起来,就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天空飞来一块乌云。不,是一块特大的包袱。就在羿的箭触及九婴之前的一刹那,大包袱提前飞到,把九婴兜头包了个严严实实,羿的羽箭也被挡在外面,噼里啪啦落下尘埃。
羿惊呆了。
“羿兄弟久违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拍他的肩膀。
羿回头看,发现是一位妇人,慈眉善目,雍容华贵。
“女歧大姐!”羿惊呼。
女歧是天帝的女儿,一胎生下九个儿子,也称九子母,(2)是神界的英雄母亲,人人见面以大姐呼之。
“没想到吧!”女歧笑容可掬地说。
“您怎么到这儿来啦?侄子们呢?”九子一向是不离其母左右的,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此时羿顾盼左右,却不见他们的影子。
“我不来,他们就被你点天灯了。”女歧把手一招,大包袱悠悠飘来,渐渐地缩小,缩小,原来是婴儿的襁褓,被女歧一把抄在手里。
从襁褓里一连蹦出九个小儿,见风就长,瞬间变成翩翩少年,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地四散开去。
女歧把襁褓接连抖搂几下,说:“快出来吧,还赖在里面干什么!”
一条赤练蛇打着悠悠坠到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