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Rea从来不相信世上会存在太阳的光芒也遮盖不了的黑暗;直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见到那把剑——黑暗中,乌黑的剑身竟是清晰无比,剑脊上刻满了神秘切似乎古老的奇怪文字,就如某种可怕的异族咒语。但这把剑,Rea曾经见过。
“妖剑&:#8226:弑光?”Rea小心翼翼地问。“恩,是它——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削金断玉,撼山平岳……”深吸一口气。“甚至弑神诛仙,无所不能。”Rea的眼中闪过一丝红芒,神色显得甚是可怕——“它是我的了”身上的伤痛似一扫而空,快步奔向黑暗中的那柄剑。
“想真正拥有此剑,就要杀死它的上一任拥有者……”最后一句话传入耳,Rea抓住了弑光。刹那间,万籁俱寂,周围一片苍茫——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就像独自一人存在于一片天地之中……又是片刻之后,周围忽然明朗,一阵喧闹传入耳中,Rea手握了握,妖剑还在手中,可这里是——一座标志性的高塔跃然眼中。
“是吉芬么……”就这样自问了一声,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一个手执长剑的人或许很是显眼吧,尤其这剑上还蒙着一层黑气。Rea转了两圈,竟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认识的,反倒是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血红色的披风。
“您好,请让一让。”一名年轻人,身穿一尘不染的白色巫师长袍,礼貌地向Rea说。Rea一望之下,赫然大惊——竟是死去多时的吉芬城主:雪。但眼前的雪似乎更年轻一些,衣着也不似Rea平常所见的那般华丽。“雪大人”他试探地问。雪看上去却没有什么惊讶之色,而是很自然地笑笑,就好象他本来跟Rea很熟的样子。“不用那么客气,我不过才刚转职为巫师而已,那么你也是来做那件事的吧?跟我来……”雪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十几个巫师跟了过来,却面色冷峻如霜,不似雪那般谈笑自若。
于是,Rea便十分戏剧性的跟着这位曾经在他心中近乎神明的人而不知“那件事”到底指哪件事,大概拿糊里糊涂四字来形容十分妥当。
吉芬塔阴暗的地下室——数百人层层叠叠地守住了出口,包围着一个身负重伤的男人,那男人竟还带着不屑的冷笑。身上不知多少处伤口向外淌着血,手中的剑忽强忽弱地泛着黑气,眉宇间虽然英气十足却终究藏不住那一份苍白,身后的披风甚至被某种无名之火穿了一个焦黑的洞,黑红相配倒甚是美观,——只是谁都看的出来,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你们……真以为凭你们就能杀掉我了么?”他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神族已经元气大伤,凭你们这些人类能奈我何?巴风特很快就会来帮我的,你们,完了。”虽然情况危机,但他不变的,仍是那傲色。一个神官走出列:“德古拉,你确是妖法奇高,独自挑了神界的实力也不是我等所能望尘的,不过你现在这一身重伤……”一声冷笑。“我们倒也不是傻子。”“你!还敢来见我!”猛然间,本就不甚明亮的地下室似又被抽走了几分光明。黑气凝结在德古拉周身,越发的浓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色,直到那红光开始发狂。
转眼间,这里已经被黑红两色所占领,充斥着一个绝望而狂怒的声音。“神官——舒浼!还我达尔琳!”几乎就在同时,几个方向同时惨叫声,数个人已被一把黑剑所穿透。德古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这有限的空间内肆意杀戮,看起来倒似是这些人类无路可退。
但舒浼却是面色沉稳,丝毫不为所动。“霸邪之障。”伸出双手,一层柔和的绿光渐渐展开护住了全身,随后,就是一声爆响——黑剑疾速逼近,直与绿光相撞,更不有丝毫犹豫,一道气浪轰然炸开。舒浼身体震了一震,而德古拉却是喉头一甜,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德古拉惊讶地退开,盯了他许久:“这就是你隐藏的实力?”声音中满是惊异。舒浼点点头,手一抬,一个巨大的白色十字架从天而降,落在了德古拉身上。
惊异的,不光是德古拉,周围的那些人也是一脸的诧异。来参与这次围剿的无一不是等闲之人,但依他们所见,就是主神奥丁,也未必有此实力。舒浼笑了笑:“各位,可看见了我刚才那两下?”一个骑士接口道:“当然看到了。”声音中满是赞美之意。“就算是奥丁亲自来施法,也未必有这样的实力。”但舒浼听了反而没有高兴的样子,甚至是一种担忧之色:“可惜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Rea跟在雪后面进了地下室,却不禁吃了一惊——刚才与自己同行的十几名巫师,都已经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从他们进入到Rea进来,前后不过3秒的时间,可就是这3秒,他们已经死了。而且没有丝毫动静,甚至看不到凶手的影子。
可Rea没有考虑这些,他直向着最里面的一个人走去。
那个没有见过的人,却是如此熟悉的人。
“杀了我。”那个人叹了口气,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Rea一惊,忙扶起他,可那个人仍是对着他说:“我知道你是谁,杀了我,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一边说一半抚了抚Rea手中的剑,一滴血随之渗了进去,消融了。“你杀了我,才能成为妖剑的真正主人,这也是。”目光黯然,语气中带着歉意。“我所能为你做的全部了。”
Rea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只知道如果自己还在里面,只怕会无法自制而疯掉的。眼中,由仇恨转向痛楚,想到自己那最后一剑——“原来,他是这样死的。”低语,望天,眼中的痛楚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漠然!
天空,骤然失色,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Rea。“是你,杀了他?”一个至少十人高的巨大的羊头怪在他身后,瞪着他手中的剑,隆隆地说。Rea甚至没有回身,就慢慢点了点头。
“呼”的一声响过,银发法师片刻前所站的位置变成了一个三米深的坑,而他,此时已经飞上了空中,妖剑上源源不断的传来力量,Rea几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带着某种怒意,决然转身!就像,屏弃了曾经的自己那般毅然!
“你是巴风特?”冷冷的声音,随着Rea的落地。“是,所以你这个人类就不用试图抵抗了。”“哗!”巨大的死神之镰卷着怒风落下,Rea举起妖剑,迎风而上……
剑刃在巨镰上轻轻转动,到了刀背上,然后一用力,将镰刀深深按入地面。同时借着反冲的力一跃数米,只一剑,就刺入了巴风特的右眼。Rea正想跳开,却感到有一只巨手到了身后,已经来不及避开了——Rea被它暴怒的扔起,尽管有妖剑在手,但他之于巴风特正如蚍蜉之于人。身子飘飘然向后飞去,原处,是吉芬城石制的城墙。
银发的身影撞在了城墙上,碎石崩了一地,将Rea的半个身子压在了下面;突如起来的断筋裂骨之痛令Rea几乎昏厥,迷惘间,似乎看到有无数个翼在眼前晃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伸出手,但翼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是一片纯白挤压过来,神智,竟也伴着翼的身影渐渐模糊。
一只手环在眼前晃动,依稀间似曾相识——“翼!”Rea立刻大喊着坐了起来,全身随之一阵剧痛。“你别动。”一个温柔的女声,正是手环的主人,却不是翼。Rea细看之下,手环上果然没有刻字。“怎么了?你这个人诶,全身骨头断了一大半,还能坐起来,真是奇迹了。”带着一分调侃,她笑着说。旁边一个男人接口道:“是啊,你身上的石头当真不是一般的重,足足耗费了我两小时。”但Rea却莫不作声,眼神十分复杂。
片刻后,那双眼变得冷漠。“如果。”Rea轻声说。“有个办法可以帮我恢复,你愿意么?”他向那男子说。“当然,愿意效劳。”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什么递给他夫人,Rea这时才注意到他们带着一个孩子——大概连一岁都不到吧。随后男子蹲在Rea旁边,然后,就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眼中流离着极度的恐惧,皮肉以看得见的速度萎缩了下去。那女子尖叫一声,将孩子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跑过来拼命摇着那双近乎干枯的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立时全身气血逆行,绝息而死,而若有若无的血丝,从两个死人身上飘向Rea,虽然细小,却连续不断。“咣当。”随着那只手的枯死,手环掉在地上。
Rea犹豫片刻,拾起手环——太像了,除了没有字外,与翼的手环真似一物。此时,她又在哪里?自妙勒尼山顶一战后甚至都不知她生死如何,Rea出了一会神;又觉得手上微有些疼痛,却是自己用手在环上划着独翼二字——直到指尖的鲜血浸的环上被镂出两个字,鲜红的独翼二字。Rea也没有多想,转身看到弑光正插在城墙另一边。
“仓”的一声,Rea拔出那把邪恶的古剑,傲然转身,大步离开。身后,吉芬的城墙猝然碎裂,就如那一个银发法师与它的彻底决裂。
妖剑&:#8226:弑光周围,暗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