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浼带着另外三人远离开吉芬的悲伤,然后拿出一颗发着蓝光的矿石。脚下的草地随着咒语开始变白,蓝光渐弱,白光渐强,渐渐地白光由一团杂乱无章的白气变成一个稳定的光阵。“进。”舒浼示意他们。片刻之后,一行四人已到了郁郁葱葱的山间。“唔……很久没来这了,也不知道璎珞嫁了没有。”Rea和Jacky自知身份低微,惟恐多问一句就被送回吉芬上学,只能在心下暗暗猜测他口中的璎珞大概就是神射手吧。“璎珞?”星问道,两个法师很高兴无知的不光是自己。“璎珞她是国王陛下的义女,倒是见过几次……可好象才十几岁的样子,难道就有如此修行?”星的语气一直保持着骑士的严谨,但还是掩盖不住言辞间的惊讶。
“当日,主神奥丁出猎,在斐扬城边被一个人抢了猎物,震怒之下一道天雷从天而降……”舒浼的表情有些黯淡。“其实这些本不该告诉你们的,不过就目前来看你们迟早会见到神的,告诉你们也无所谓了。然后奥丁十分后悔的发现那就是他承认的七个最强人类之一,于是他想办法找到了那人的女儿。”舒浼边说边带着他们往前走。“家传的箭术天赋加上主神奥丁的恩赐,她的实力就可探化境了,主神奥丁又赐了她一张无可匹敌的神弓,叫……”“快避开!”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两只手一手抓一个像抓小鸡一样把两个法师带起滚入了一边的草丛,舒浼也随之跃入。
两个法师虽然临敌经验不多,但听了星的话也知道乖乖卧在草丛间不动。不一会,几十个人顺着山间的小路走过来了。“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去了哪里,虎王的身上好象沾着**,估计公主殿下是被魔族抓去了……”舒浼跟星相视苦笑。笑是因为是自己人,苦却因为终于还是晚来了一步。“不可能,公主殿下的箭术通神,要脱身想来不难。”另一个人这么说,但如果他真的不相信公主是被魔族抓走了,又怎会说“想脱身不难呢”?徒然自欺而已。
“巧了,你们的公主还真没脱身。”一个声音说,与其称为说,倒不如称之为咆哮更贴切,几十个目光齐刷刷转向了它——一个数人高,全身披着黑甲的家伙缓缓挡在了窄窄的山路上,刚才似是与山石浑然一体,连星和舒浼这等人物也没发觉。
“卡利斯格……”舒浼低声说。咆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杀!”一个字响彻山林间,无数魔军似乎从天而降,向几十名弓箭手扑去。身后,守着巨大的卡利斯格,前路,是深不可测的断崖,原本擅长近远战的箭手们又是与可怕的魔军短兵相接,数量更是差了几十倍不止,一慌之间,已经有十几人遭了毒手;有幸运的身首异处,得以立死;更多的被魔军开膛破肚,活生生被魔军踏过肠子而痛苦致死。
“啊!”一声惨叫盖过了所有人的**呼号,一个火球在卡利斯格身上爆开,将恶魔的两条手臂卸了下来,连接盔甲的地方仍带着余温咝咝作响。草丛中,舒浼忙把Jacky按住,面作苦色地摇了摇头。卡利斯格两只断臂处尚自流着黑血,余下的手臂却一齐挥动,冲向了人群。几个其他的恶魔立刻上前挡在了退路上——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恶魔,舒浼想,哪怕自己四人出手也是无用。
巨大的卡利斯格一入人群,杀戮立刻趋向白热化。弓手们折损过半才隔出十数米的地方用以阻击,可铁制的箭头却根本无力与卡利斯格对抗,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过后,折了尖头的箭矢在地上落了一片。舒浼心中不断念着祷词,但想起刚才Jacky一发火球击断卡利斯格两条手臂,又不禁有些愕然。
残留的弓手们已不再报幸免的希望,不再试图阻挡卡利斯格的脚步,所有人以惊人的默契开始齐射,仿佛有人指挥一般,一排排羽箭激射而出。攻防有素的恶魔终因为杀戮的本能而争先恐后涌上去,立时身上破绽百出,一个个箭头穿过了恶魔的颈部,腹部。片刻的狂热反击过后,箭筒中都只剩了那最后的一支银箭。“咔”一支银箭被主人折断,然后是更多的折箭声,所有人的动作都是那么一致,没有丝毫的犹豫——银箭穿身而过,折断的银箭,与死去的主人一起,默然。
可魔军,是不懂怜悯的,魔军,也不懂悲壮。恶魔们又上前检查了一遍,每个身体上又砍了少说五六刀,然后才聚到一起:很明显的一点是,弓箭手们不会放火球,所以,此处必然还有别的什么人!于是数百个恶魔开始分成几堆检查,刀斧过处寸草不留。
舒浼跟星都在暗自思索脱身之计。“放下两个小的,我断后你先走。”星用手指在地上写。可舒浼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保全REA。”同样是用手写道,星不禁写的有些迷惘,不知这位神官为何要以自己的万金之体来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法师冒此奇险。可没有时间多想,魔军已搜到眼前,星紧握剑柄,只待敌人一到眼前就一跃而起。可就在他严阵以待的时候,对手却停下了,都转过头看着上山来的路——一个人,唱着歌走近。又是一条命,舒浼心想。那人越走越近,竟似无视这许多魔军。大概是个十来岁的花季少女,一头青丝略微泛着淡红,身姿轻盈,竟是个绝色美人。歌声停了,停的突然,停的寞然。“你们……”声音清脆中不免透出娇嫩,却似更平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神官和骑士两人同时一惊——“璎珞!”“公主殿下!”
声音一出口就知道不妙,索性两人同时跃起落在璎珞身边。星仍然抓着Rea和Jacky,但起落之际与手中无物也相比不弱。璎珞虽然可酸得学究天人,但毕竟年幼,又自小养尊处优,陡然见到这数十个或许前日还聊过天的亲人倒了一地,又急又气,一时间泪水竟夺眶而出。
事出突然,星虽然身经百战却也不知道女孩子哭了该如何应对,似乎剑法中没有,又似乎枪法中也没有。而舒浼则微微皱了皱眉,说:“别哭了,哭着打狗容易岔气,那时候我们可就都没命了,也没人能报仇了。”神官本来就是精神上的抚慰者,此时也不用猜她的心事,自是神效。
哭声停了,璎珞擦干泪水,双颊透出一丝晕红,更显娇艳无比。骑士,神官和红发法师,都强迫自己看向魔军,只有Rea却看着她,似乎不由得痴了。星反手拔出亚蓝斯之剑,说:“此战我不适合使用这柄巨剑,你先帮我拿会。”说着,将泛着丝丝妖光的剑交给银发法师,可银发法师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一个不注意,竟在手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到血,魔族总是要兴奋的。一个全身发绿的腐尸已经冲到面前。“转生术。”舒浼右手一指,它一声闷哼消失在一片绿光中。“天使之赐福,加速术。”舒浼在每人身上拍了一下,然后鼓励地点点头。星脚尖点地,一剑刺穿了一个拿着双刀的骷髅,身后划出一道华丽的金影。他此时用的剑,全然不同于亚蓝斯之剑,而是又细又长,看上去好象风一吹就会断似的。璎珞紧咬嘴唇,拿出一张银白色的长弓。“炽天使之弓?”舒浼惊道。璎珞点点头,轻轻一笑,虽然灿烂,却又有些失落。“你们不顾一切来救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一战?”
刹那间,山间银光大盛,一支光箭伴着一声清啸飞出,将巨大的卡利斯格钉死在了一个巨大的山岩上,光箭直没入岩石中,似隐似现。其他的恶魔如梦初醒,开始疯狂地冲锋。星依仗着大盾护身,在敌阵中或挑或刺,周围很快堆起一片死尸,但每杀一个,就有更多的魔物涌来。一支光箭破空飞来,四五个恶魔一齐血溅当场,身上的重甲形同虚设。“雷爆术!”一个蓝球在星头上形成,Jacky手一挥,一道电墙罩住了星,想外迸射着电光,魔军竟然被迫后退了一点;星得到一个休息的机会,忙喘了一口气,再次投入战局。“天使之障壁!”一个光圈随着舒浼的声音护住了星,片刻后,一道天雷打在了上面,消散了。“星,小心些,他们有巫师,Jacky,你来对付他们。”Jacky点点头,一道冰箭旋即挥出,击中了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那个身影应声而倒。
似乎,情况正在转好,但璎珞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爸……爸?”尽管他或许不是他的生父,但十来年间他视如己出的关怀又怎是一般意义上的亲情可以比拟的?“对……对不起,”璎珞怯生生的声音,带着抽泣声。“下次你再要我在家呆着我不会乱跑了。”呆呆的,自言自语,想期他对自己最后的印象竟然是翻墙离去,璎珞不禁更是自责。可她弓箭一停,星的压力立刻增大,一把刺剑与一个大盾勉强护住身体,面对着半数以上的恶魔全无反击之力,只是在舒浼的辅助下和Jacky不时的支援下勉强保命。
舒浼眉头紧锁,Jacky一身虚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而璎珞正无暇顾及。那么,Rea呢?
Rea呆立着,目光自然早已经从璎珞身上移开,看的,是那数十个死尸。
吉芬城中满地的尸体,倒在城郊的两位城主,眼前这数十个在转眼间被屠杀殆尽的陌路人,一幅幅景象一齐涌上心头,一种强烈的对复仇的渴望充斥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似是幻听般,无法辨明,却是如此清晰。“德古拉殿下,我愿为您而战!”Rea身子一震,四下望去,其他人面色依旧,似乎浑没听到这声音;而与声音相对的,是手中的亚蓝斯突然轻若无物,妖光大盛,甚至前过深渊骑士当年亲自使用时。
那魔头的剑架在身上时的幻觉又一次袭来,对血的渴望,对杀戮的渴望,好象都在尖叫着让他出手去清洗这一切,但这一切——他做的到么?
手臂上的血,淡去,消失,眼中,闪过一丝红芒。
璎珞仍在黯然垂泪,一把刀横空劈来,璎珞忙闪身避开,无形中已用上了神授的步法“风之步”但仓皇间,尤其在哭泣时强走这套步法却是勉强之极。只避开一击,就感到全身一阵剧痛,本就混乱的内息更是炸开了锅。无奈间,只得屏住一口气,继续以风只步躲避,心知只要再一呼吸一定会呕血倒地。这么想着,玉足生风,在几十个恶魔的围攻下竟仍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全数躲开,但毕竟,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轻轻地,闭上双眼,她没有银箭,身为公主,没有以死来逃避一切的权力,等待着,厄运的降临。耳畔间全是恶魔的咆哮,嘶吼,惨叫——惨叫?她微感差异,鼓足勇气,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所有的恶魔竟然都面露痛苦之色,全身的皮肉正以惊人的速度萎缩下去,转眼间,只剩下一群皮包骨头的干尸;脸上还保留死前的畏惧和狂暴,相对突出的双眼使它们越发的狰狞可怖。
Rea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茫然转头间,看到璎珞那一双妙目正凝视着自己。明澈的眼神中包含了那么多复杂的情感,是惊异?是感动?还是依赖或者别的什么?Rea无法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就这样与她四目相对……
他从那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双眼似乎有些发红;璎珞的双眼陡然睁大,就如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Rea的眼中,开始灌注某种红色的液体。Rea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全身,似乎满盈着力量,只感到说不出的舒适。但只片刻间,就感到全身的气血仿佛在沸腾,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胸膛令他近乎于窒息。一刹间,窒息感又消失了,就如来的一般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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