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河李桥闸的两头都是交通要道,车辆来来往往,头脑精明的人在此开店做生意,路两边盖满了房子,从一开始的临时棚子,到土房、瓦房,逐渐聚集了人气,形成了气候,闸南头就有十几家做生意的,有商店、诊所、理发店、加油站、修车铺、饭店,还有巴河闸管所、巴河管理段、巴河水文站三个公家的单位,有水泥制品厂、灯泡厂、孵化场三个厂子。
杨雨没想到在巴河闸头热闹的如同一个小镇的地方开了间水泥销售点,还有许多的讲头。黄奎告诉他说道:“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就要选个黄道吉日开业。”
听从了黄奎的建议,杨雨选了1996年的元旦这天作为开业的日子,早上早早起来,用大张红纸自己写了“开业大吉”四个大字,贴在门上。等到10点整,杨雨和英子以及请来帮忙的黄奎、王龙、李永峰点燃了一大盘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来了路人的观望,路两边做生意的人听到鞭炮声,看见有开业做生意的,十几个人合在一起兑钱买了一大块玻璃匾,写上祝贺生意兴隆的祝语抬了过来,又放了一大盘鞭炮。黄奎等人连忙上前接过牌匾,杨雨忙着敬烟,看到来送牌匾的人大都不认识。
刚接了这些邻居,又听到一阵鞭炮声响,让杨雨哭笑不得的是,陈大勇和洪秃子带着几个人也架着一大块玻璃牌匾过来祝贺。伸手不打笑脸人,和自己再有过节,人家前来祝贺,也得笑脸相迎。
黄奎对杨雨说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前来祝贺,不管礼轻礼重,都得管饭。”
杨雨问道:“来的人都要管吃?”
黄奎说道:“是的,你还要叫上李大有、赵振江,还有洪东、巴河管理段的朱段长、闸管所的许所长,他们都给了礼。”
杨雨说道:“这还不得安排两桌!”
黄奎说道:“开业都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来了这么多人。”
杨雨让王龙去对面的“口子饭店”赶紧安排两大桌子。王龙刚去,又见几个人过来,是刀疤脸带着几个兄弟来到,这次没有架着玻璃牌匾,只是放了一大盘鞭炮,大伙都知道刀疤脸是黑道上的人,就连陈大勇和洪秃子这样的地头蛇也不敢惹他,陈大勇看见刀疤脸过来,忙上前打招呼说道:“那阵风把大哥给吹来了。”
刀疤脸理也没理陈大勇,一直走向杨雨。
对刀疤脸的不给面子,陈大勇还是脸上挂满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心里想到,这几位阎王爷来找事,够杨雨喝一壶的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刀疤脸见了杨雨,双手一抱拳说道:“大哥销售部开业,也不告诉小弟一声,是看不起兄弟。”说着递上一个红包,不知里面包了多少钱。
杨雨推辞道:“我这就是做点小买卖,怎能收你的红包,中午在这好好喝两杯。”
刀疤脸把红包塞到杨雨裤兜里说道:“这钱是干净的,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黄奎等几个和杨雨熟悉的人,知道杨雨一身真功夫,打的洪秃子七八个人满地爬。看见刀疤脸称比自己小十几岁杨雨为大哥,都对杨雨投去疑惑的目光,不知杨雨到底是什么来头,黑道上的老大都喊他大哥。
一辆警车嘎然而止的停在了人群外面,派出所的董所长带着几个民警正在巡逻,看见陈大勇、洪秃子、刀疤脸等人聚到一起,以为又要闹事,把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说道:“你们几个不要在这闹事,都给我赶紧离开。”
杨雨走上前说道:“他们不是在闹事,不知怎么知道我今天开业,是来祝贺的,董所长不要误会。”
董所长看了杨雨一眼,又看到门上贴着的“开业大吉”四个大字。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卖起了水泥,不好好的上班。”
杨雨说道:“做点小生意挣几个小钱,还请董所长多照顾。”
董所长笑道:“你那里能要到我照顾,我还得你多照顾呢!既然碰到了,就是有缘,今天你开业,我也凑个分子,别嫌少。”说着掏出了50元钱塞给杨雨。
杨雨接过钱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中午在这多喝几杯。”
董所长笑道:“我哪里有时间喝酒,忙不完的事,改天有空再来找你喝酒。”
董所长的警车刚走,又一辆普桑轿车停在了众人面前,张鼎山总经理和他的女儿张慧颖、刘敏的丈夫梁杰从车里下来。
张鼎山说道:“杨雨兄弟开业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是看不起当哥哥的吧!”
杨雨说道:“我这弄了个小门店,哪里敢惊动张总的大驾,你和梁杰哥怎么知道我开业的?”
张慧颖笑道:“你以为你会算,别人就不会算了?”
杨雨笑道:“当然是你这名牌大学生会算了。”
张鼎山把杨雨拉到一边说道:“我和梁杰还真不知道你今天开业,这是撞巧了,梁杰找你有点事,想让你帮帮忙,等会我包两个红包给你祝贺。”
杨雨不解的说道:“找我帮忙,我能帮上啥忙?”
张鼎山说道:“梁杰的弟弟梁强在商东市搞建筑,和当地的一伙人发生了争执,打伤了对方的一个人,被商东刑警队的给抓起来了。”
杨雨一听就明白了,张鼎山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他和商东刑警队副队长杨锋是亲兄弟的消息,说道:“张总的路子好宽啊,连我的关系都知道!”
张鼎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偶尔听一个朋友说的。你也是的,不好好的上你的班,捣鼓啥的生意,你以为生意好干。梁杰上次说过了,有机会给你调调工作,慢慢的弄个官当当,他这个组织部的科长还是很有权的。”
杨雨笑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性子,想干啥干啥,哪里是个当官的料,张总别拿我开玩笑了。”
张鼎山说道:“本来请你吃了饭一起去趟商东市,看样子你暂时也走不开,那就等你办完了事,下午咱们一块再去,不过你得先打个电话,别让梁强在里面吃亏。”
杨雨说道:“我都不知啥情况,电话怎么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知道我哥的脾气,他根本不让我说和他的关系。”
张慧颖见父亲和杨雨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禁不住走了过去说道:“你们两个快点。”
张鼎山说道:“再等一会,我和杨雨兄弟马上就说完。”
张慧颖对着杨雨冷冷一笑,说道:“我爸比你大20 岁,你好意思和他称兄道弟。”
杨雨笑道:“那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还多了一个大侄女呢!”说完接过张鼎山的手机,给哥哥打起了电话。
张慧颖气的直跺脚,对着父亲说道:“爸,你今后不能在我面前和他称兄弟。”
梁杰看到张慧颖的神情,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鼎山问道:“你笑啥?”
梁杰说道:“你女儿的表现,你没看出来点什么吗?”
“口子饭店”里人声鼎沸,杨雨安排了三桌子,来祝贺的人才坐下,张鼎山、梁杰和张慧颖、英子、李大有、黄奎、朱段长、王所长、李永峰、黄奎坐在了一桌;刀疤脸和陈大勇、洪秃子等兄弟坐了一桌;国道两边做生意的坐了一桌。杨雨在黄奎和王龙的帮助下,满桌的敬了酒。
大家都喝的高兴,有几个还喝醉了酒,但没一个敢耍酒疯闹事的,他们清楚,自己的老大都称年轻的杨雨为大哥,自己更不敢找事,何况杨雨的一身功夫,他们都亲眼见过,在座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李大有和张鼎山是老熟人了,又有业务往来,得知梁杰是组织部的科长,更加殷勤的敬酒,只是梁杰心里惦记着弟弟梁强的事,有些心神不定,和李大有象征性的碰了两杯。
张鼎山几次想问问李大有杨雨找他要帐的事,又觉得不合适,当着女儿的面和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和李大有喝了两杯后,和黄奎聊起了天。张慧颖和英子俩人年龄相仿,长得都很漂亮,就话里话外的打听杨雨的事。英子嘴快,没有想到张慧颖的是在套他的话,把杨雨来到水泥制品厂里以来发生的事到告诉了她。张慧颖看着英子这个直爽的女孩很是喜欢,仗着自己个子比英子高,硬充起了英子的姐姐。
杨雨到邻居这一桌敬酒,大家看到杨雨关系面宽,都想攀上他的关系,有事时好有个照应,都站起来喝了杨雨敬的两杯酒。
陈大勇和刀疤脸都是道上的人,各有各的门路,无甚冤仇,都想结交对方,多个朋友多条路,和气生财吗。杨雨过来敬酒,先和陈大勇喝了两杯,又和洪秃子喝了两杯,三人各怀心思,啥都不说,只管喝酒。
刀疤脸不等杨雨敬酒,站起来说道:“大哥以后发财了,别忘了小弟,到时我要跟着大哥干。
杨雨带着醉意笑道:“你以后别再叫我大哥,你比我大十几岁呢,别人听了会笑话的,不过我要真发了财,绝不会忘了帮助过我的兄弟。”
陈大勇心中暗暗的嘲笑:就卖两袋子水泥,还想发财,真是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不知天高地厚。让陈大勇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和杨雨一步步成了仇人,最终败在杨雨的手下,而入狱坐牢。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酒场散后,杨雨醉醺醺的对英子交待道:“我和张总到商东去一趟办点事情,我不在家,销售的事你就当家做主了。”又对王龙说道:“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只管大胆的去做,花钱算我的。”
向李大有请了两天假,李大有满口的答应,通过杨雨的关系,张鼎山的建筑公司又在厂里定了整栋楼的近2000块尺寸3.3米的楼板,这是水泥制品厂两个月的产量,等张鼎山从商东是回来,就商议签订合同的事情。
看到杨雨坐进了张鼎山的小轿车里,黄奎说道:“我怎么看杨雨像是个发号施令的,我们都成了他的兵。”
英子笑道:“你们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