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崎沉默的看着我,光线很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过,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到此结束。”赵孟崎突然说着,他转过了身,没有丝毫停留的朝着车子走去,上了车。
我站在原地,看着赵孟崎的车子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开走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没回来,我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猛然的跌坐在了地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就跟曾经厉少霆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句话就判了死刑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离开了。
我回头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大楼,脑海中挥之不去母亲的面容,还有那半张被腐蚀的脸,心一下子疼的难以窒息,我伸手捡起刚才被我失手落在地上的手电,打着灯往里面走,只是离了赵孟崎我还没走进里面的门,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什么人?”两个一手拿着枪,一手打着手电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他们的手电明晃晃的光在我的脸上照着,十分刺眼。
“我要见415病房的病人。”
“你以为这里面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通行证拿来。”
“什,什么通行证?”
“没有通行证就赶紧滚!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他们说着就把我往外推。
“凭什么!这里面住着的是我的亲生母亲,凭什么我不能进去!”
“哼,没有通行证,哪怕你是天王老子,这里你也不能进去!”他们一左一右的把我架了起来,一路拖到了门才把我一屁股丢在了地上。
“我只想见415病房的人一面,最后一面,两位大哥我求求你们了。”我伸手拉住了其中一个人哀求的。
“松手!哪里的就往哪里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要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个男人说着,一只冰冷的枪口就指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纠缠到最后还是松开了手,看着他们关上了外面一圈的铁门,这样的重重防备离了赵孟崎我根本就再不可能进得去,我自嘲一笑失魂落魄的打着手电,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走了回去。
这里属于郊区,一路走过去基本上都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子更别说找辆黄包车,只能靠双脚走回去,我打着手电一路走着两条腿都已经酸疼的不像是自己的了都还没有到闹市,一直到天差不多泛起了鱼白肚我才走到了我现在住的那栋筒子楼。
自从那天以后,一切似乎都变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每天都会准时去百乐门上班,但是赵孟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坐在镜子前面想着,似乎又像是一切都没有变,日子只不过是回到了两年半,我遇到厉少霆之前的一样而已,我依旧是舞女,夜夜掩着所有的辛酸苦楚对着客人笑脸相迎,喝酒唱曲。
厉少霆自从那天以后在也没有出现过,黎湛北三天两头的会过来,有时候带着几个朋友一起有时候一个人来找我喝酒谈心,不,应该算不上是谈心,因为我从开始就是怀着目的故意接近的他,又怎么说的上是谈心呢。
“苏缦,有贵客来了,几个红牌姑娘都已经去了,你也赶紧的。”红姐扭着腰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对我说。
“知道了,马上来。”我说着给嘴唇上好了色立马跟了上去,我跟在了红姐的身后打量着她,她看上去很年轻,听这里其他的姑娘说她其实大概也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是好像资历很老,她应该是赵孟崎的人,我刚开始以为赵孟崎跟我撇清了,那百乐门我肯定是做不下去了,但是她却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而且每次来了那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她也会让我先去选。
我跟着她一路进了楼上的大包间,里面有很多人,男男女女,一眼看过去似乎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公子哥。
“可以,就她吧,去服侍厉家少爷。”一个男人撇头把我从头到尾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一样看了一遍,他点了点头。
我听到他说厉家少爷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一顿,我的目光又在三排沙发上扫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个男人对面的厉少霆还有厉靖南。
他的母亲害的你的生母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十几年,还毁了你母亲的脸。
他从一开始靠近你就是打着耳环的目的,所以根本不是他爱你,而是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
赵孟崎所有的话,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耳边回响着,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直直的扎在了我的心上,疼痛的让我难以呼吸。
红姐忽然在我的身边推了一下我,“苏缦,苏缦,你在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过去。”
“哦。”我猛地回过了神,挪动着步子,往厉少霆的方向走了过去,如梦坐在了厉少霆和厉靖南的中间,我自然就以为她陪的是厉靖南,我走到了厉少霆的身边刚要坐下来就被厉靖南突然的叫住。
“苏缦,你坐错地方了,我大哥今晚已经有如梦姑娘陪了,你应该坐到我这里来。”厉靖南看着我慢条斯理的说。
我猛的一怔,朝厉少霆看过去正好看到如梦捏着一颗刚剥好皮葡萄递在了厉少霆的嘴边,而他很自然的张口吞了下。
我收回了视线,走到了厉靖南的身边背脊椎僵硬的坐了下来,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瞥,因为我记得以前他说有洁癖,很是不喜欢花场舞厅里那些身上脂粉气很重的姑娘.......
“苏缦,难道是我的大哥长得太好看把你给迷住了?你坐在我的身边,眼里却还是看着我大哥。”厉靖南突然朝我伸出了手,一把把我拥入了怀中,他的另一只手指尖挑着我的下巴,凑近在我的耳边说。
“厉二少说笑了,我自罚一杯。”我看着对我一言一行之间满是轻佻的厉靖南忽然笑了起来,我不动声色的拂下了他的挑着我下巴的手,做前了一些伸手去够着桌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