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闻言微微垂首:“让我再想想吧。”
听她这般说,李澈便没有再言,他牵着她一路在众将士的目光之中上了马车。
大军很快便起程了,刘萱与李澈坐在马车之中皆没有说话,李澈有因为事务需要处理,而刘萱则是在思考李澈先前的话。
如今她已经决心与他在一起了,她做好了一起面对一切的准备,可她还未曾好好想过两人的将来。
今日李澈这番话定然不是无缘无故说的,他这般说证明他早已想过两人该如何走下去,他虽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可有些事情也不能一意孤行,而她也不会让他落得昏君的骂名。
她是该好好想想将来的,两个人不是说心意相通便能相知相守的,何况他还是这般的身份,而她又是如此声名狼藉。
历朝历代并非没有再嫁的皇后,也并非没有再嫁之人为后的,她虽然来到李澈身边之时,并未曾想过这些名分,但……
刘萱看了一眼正在翻阅奏章的李澈,唇边噙了笑,但显然他已经在考虑了。所以她再也不能任由他一人努力,她也该做些什么才能配得上他的情。
柳枝青曾说,李澈也是人,他也是会累的会心寒的,而她既然决定了认定了,那她也该拿出勇气来,为自己和他的将来努力。
想到此处,她轻轻依偎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若是我用了族人,可会被人察觉我乃是前右相之族亲?”
李澈放下手中奏章,看着她难得温婉模样,微微蹙眉道:“右相之事本就有许多破绽,只是他虽并非通敌叛国。但徇私舞弊收受贿赂是实,朕不能替他翻案,你若要用族亲,倒也不惧这些,毕竟朕曾下旨不纠族责,你若想好,眼下有两条路可选。”
刘萱闻言抬头看他:“哪两条路。”
“一条是彻底斩断与前右相关联。此事朕可派人去做。”李澈淡淡道:“另一条便是不惧人言。以本族之身召集族人,这条路虽然困难些,但毕竟有族人官拜右相。各大世家均会高看一眼。”
刘萱闻言沉默了,前一条路起家要简单,但难免不会有东窗事发的时候,后一条路起家不但难。而且族家声名破败,若要想重新振之必然困难重重。
加上她自己本身声名。这条路可谓荆棘密布。
但正如李澈所言,族中毕竟有人官拜右相,真正论起来也算是名门,好处并非没有。
她不说话。李澈也不言,只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决断。
刘萱并没有思虑很久reads;。她看向李澈语声坚定:“就以右相之族振之!”
李澈闻言唇角微扬,他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可。”
中午大军休整之时。李澈便命龙一将整理好的册子交给了刘萱。
刘萱瞧着那厚厚的册子,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他们所做所为,事无巨细的记载,唇角上扬,她看向李澈问道:“瞧这册子你定然不是前些日子才备下的吧?”
李澈微微偏开她的目光,并不与她对视,只淡淡道:“自你认了柳太傅为义女之时便开始准备了,朕曾以为这一生也不会用到这些。”
刘萱听闻此言,心中微痛,他的心思藏的那么深,他竟是那么早便开始有了打算,他怕什么?怕她没有亲族撑腰被人欺负?还是怕她因为右相之事怪罪与他?所以才会想着赔她一个家族来?
她仰起脖子在他面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低下头看着那厚厚的册子道:“你以后有什么话直接同我说可好?你的心思是那般深,我怕我猜不到。虽然如今我信你,但难免以后不会有疑,便如同你娶侧妃一事那般。”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答应我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第一个告诉我可好?”
李澈迎上她的眸子,缓缓点头:“好。”
刘萱闻言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松开他的胳膊坐直了身子:“那便这般说定了,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相疑之日,无论发生何事都共同面对。”
见李澈再次点头,刘萱面上笑容更深。
二人粗粗用了些饭,大军便又开始行军了,接连几日刘萱都在研究那厚厚的册子,册子的内容看似简单,但要从中寻出有用之人却绝非易事。
即便如刘悦那般的人,也并非无任何可取之处,相反有时候某些缺点,若是用好了也能发挥出大用来。
刘萱要思考的,不仅仅是那些有用之人,她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让那些无用之人变得有用,毕竟她将来更多的是刘家六小姐的身份。
这样的身份一旦传出,那些族人定会闻声而来,有才的倒好处置,那些如大伯一般的人该如何处理,才是难事中的难事。
直到这时刘萱才深深体会到,一个家族的兴起是有多难,任何家族之中皆有如她大伯一般的人物,然而百年世家绝不会因为这些人物而受到影响,他们对这些人物不仅仅是看管,更多的是物尽其用。
大军行军并不缓慢,十多日便行至了塞北,而这时刘萱心中也微微有了想法。
她将册中族亲分为了三类,一类乃是有大才的,比如她三叔的庶子刘成。此人不但学富五车,更擅诡辩,册上记载他曾活活将一秀才说到羞愤欲死。
再如二叔嫡女刘诗,她虽是女子却有辩玉之能,册上记载她曾重金买回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最后众人才知那石头竟是上好和田玉。
再再如四叔嫡子刘宇,不爱弄墨偏爱兵器,虽不习武却对各种兵器了如指掌,曾当众人言,骑兵并非能克步兵,只需将步兵长矛稍加改造。步兵胜骑兵并非不可能之事。可惜他的说法得到的是众人的耻笑,毕竟他不会武,屋中又没有武人,这般说法众人皆当是梦言reads;。
刘萱却并不这么认为,李澈既然命人将这话记载在册,证明这刘宇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她细细整理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族人并非一无是处。相反有大才者不在少数。只是他们均未得到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
除了大才者,还有一些中庸之人,这些人虽无大才。但守业是足够的。
剩下的便是如她大伯和堂兄一般的人物,这些人在少数,粗粗算来竟又一半之多,如何将这些人妥善安置。这让刘萱着实伤透了脑筋。
在她思来想去也无法的时候,她只能跑去向李澈求助。
李澈听完她的苦恼。微微一笑:“这些人贪心不足,但却无大志,之所以让你觉得头疼,乃是因为没有能管束他们的人。你那祖父在世之时,即便是你大伯也未曾敢掀起什么波澜来。”
刘萱闻言茅塞顿开,她当下道:“也就是说。我只需在族中寻出一人,能如我祖父一般震慑住他们。他们便不能掀起波澜了?”
李澈点了点头,他让刘萱将那册子拿来,然后翻到一页指着上面一个人名道:“此人可当族长一职。”
刘萱一瞧顿时愣住了,因为李澈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认为只是个平庸之人的三叔!
她知晓李澈决不会胡乱指一个人给她,他说的话定然有他的道理,刘萱又将这三叔所作所为细细看了一遍,顿时发觉这三叔的不凡来。
她这三叔瞧着并无什么建树,但府内和睦,共有两个嫡子,两个庶子一个庶女,但其子女不分嫡庶均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否则那刘成也不会有学富五车诡辩之能。
再一细看,自他领了六千两银子之后,举家迁至洛阳,这么些年下来,虽然没有扩大家业,但却在洛阳扎了根,甚至在洛阳谋了一个小官,这人看似没有什么主见,却自有一套打算。
刘萱细细想了分家之时的场景,她那三叔似乎并未说什么话,只是听了安排。这种人懂的明哲自保,又擅于营家,果然是个族长之选。
只是刘萱仍是有些不放心,她问道:“他虽可守业,但似乎魄力不足,如何震住我大伯那般的浑人?”
李澈看着她微微一笑:“朕从来不曾小看女子间的争斗,你那二叔不但有四房小妾,且有庶子庶女,可见这内宅并非是你那二婶能够震住的。”
刘萱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是了,若是内宅是由三婶全然把持,那些庶子庶女根本不可能出生,即便是出生了也不会得到好的待遇,更别说出现一个刘成那般的人来,要知道庶子的风头压过了嫡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府内妻妾和睦,嫡子庶子相处融洽,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能瞧出其中的不简单来。
刘萱对李澈的识人之能顿时大为佩服,她笑意盈盈的朝李澈福身行了一礼,俏皮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女子佩服。”
李澈见她俏皮打趣,嘴角不由噙了一丝笑意,他伸出手牵着她,而后微微用力刘萱便被带入了他的怀中。
刘萱刚想惊呼一声,但她双唇刚刚轻启,一个阴影便压了下来,紧接着双唇一软,顿时便被擒住了reads;。
他的吻如同他的人一般,霸道之中含着柔情,他在她唇上辗转流连吮吸,直将她吻的双唇微肿,这才喘息着放开了那可怜的双唇,他看着她双颊染红娇羞喘息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一手在她小巧却挺拔的鼻尖上轻捏一下,语声宠溺:“诱惑朕,该当何罪?”
刘萱还在那深深的一吻中恍惚着,听闻这话顿时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服的抬了抬下巴:“陛下难道没有听过,酒不醉人人自醉么?”
李澈闻言轻笑:“好个酒不醉人人自醉,既然如此那朕便醉个彻底。”
随着他这一声话落,铺天盖地的吻顿时袭来,刘萱一时招架不住,在他怀中在他深吻之中,化成了一汪柔水。
李澈的手不知何时由她的腰缓缓挪到了胸前,刘萱顿时身子一紧,神智清明了不少,或许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李澈立刻收了手而后将头埋在她肩颈之处喘息。
刘萱有些尴尬,他的异样她并非没有察觉,感觉着他的喘息和隐忍,她心中坏坏的想着,其实如今对她而言,名分清誉都不重要了,若是他不停,或许自己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反正对她而言,只要是他,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已然不重要。
李澈喘息良久这才平静下来,他无奈的推开她道:“今后若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切莫挑战朕的忍耐为好。”
一句众目睽睽彻底提醒了刘萱,她顿时大为羞窘,她与他此刻正在马车之上,而她居然想着半推半就!
她懊恼的低叹一声,将自己埋在他的膝间想掩去自己的尴尬,然而她刚刚扑过去,却顿时察觉到他身子一僵,还有那火热的坚挺!
刘萱这下是彻底懵了……
懵的应该不止刘萱一人,李澈浑身僵硬的低下头去,他的脸上也满是尴尬,一张俊脸憋的通红,语声更是黯哑无比:“还不快些起来……”
刘萱闻言急急忙忙起身,只是她的脸正对着那坚挺之处,起身之时更是无意之中双唇擦过,她还傻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便听的李澈一声黯哑的,她傻了,彻彻底底的。
她愣愣的抬头看他,见他皱着眉头一副忍耐模样,她有些呐呐的开口道:“要不……”
李澈眸色一亮:“要不什么?”
刘萱脸上羞红成了一片,她低了头没有说话,只是那般含羞模样早已表达了她的意思。
李澈抿了抿唇,伸手整了整衣摆,让那处突起不再那般明显,这才哑声道:“朕不愿如此草率,再者如朕前些日子所言,朕不愿再出任何意外。”
他这么说倒显得她有多心急似的,刘萱顿时恼羞成怒,朝他瞪眼而后重重哼了一声,继而背过身去,不再理睬于他。
李澈见状轻笑,伸手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揽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道:“朕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自持之力,若是一旦要了你,朕会忍不住日日时时与你缠绵,这一次出征虽无凶险,但也难免有些意外,若是你有了身孕,亦或是朕分了神,虽有吴颖与易儿在手,也难保事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