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点了点头,她对自家小姐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听闻刘萱这么说心中惊惧倒也退了些,然而就在她刚刚心神定了些的时候,却又惊恐的睁大眼睛,她张嘴惊叫却只是无声一片,再也来不及思考,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将刘萱压在了身下。
原来一个黑衣人乘着暗卫双拳难敌四脚之际,突破防卫一剑朝刘萱刺来。
剑刺入骨的闷声,刘萱看着上方的红苕失声大喊:“红苕!”
红苕无力的对她笑了笑,想说什么却仍是没有声音,一剑穿胸,血水顺着刺穿胸膛的剑尖缓缓流下,染红了刘萱的白衣,也染红了她的眼睛。
龙一听见刘萱那一声痛喊,急忙弃了佘幻雪回身相护,他剑光一闪,那偷袭成功的黑衣人顿时倒下,随着他的加入形势顿时明朗,四名暗卫手中之剑也越发快了起来,随着几声闷哼又有两名黑衣人倒地。
佘幻雪被龙一剑气所伤,经脉受损严重,若不是刘萱那一声痛喊唤回了龙一,只怕此刻她早已魂断剑下。那几个黑衣人不敌逐渐退至她的身边,见她受伤严重,其中一人立刻道:“公主,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请公主先撤。”
佘幻雪充耳不闻,对自己的伤势也视而不见,她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情,她要杀了刘萱杀了龙一!
那几名黑衣人且战且退,护着她又退出几丈,他们之中又有一人倒下了,剩下的人均是一凛又对佘幻雪喊着让她先走。
佘幻雪回了神,瞧见自己带来的八人已经折了四个,她复仇的心再疯狂也知道此刻他们不是龙一等人的对手,而此时又有一黑衣人急切的朝她道:“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请公主先撤,属下为公主殿后!”
此时的情景已经容不得佘幻雪再犹豫,当下点头在三名黑衣人的保护下飞身离去,龙一哪里容得她逃跑,当场便跟着追了过去。
那留下的黑衣人舍了性命缠上四名暗卫,倒也让四名暗卫一时脱不得身去,然而他的努力也是白费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丧生在暗卫的剑下。
四名暗卫杀了那黑衣人后,留得两人保护刘萱,剩下两人立刻飞身去追龙一。
刘家老宅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刘萱看着红苕虚弱的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她立刻喊到:“快来人解了她的穴道,快来人!”
一名暗卫欺身上前手指在红苕脖间一点,红苕便又可以说话了,她喘息两口气忍着剧痛,对着刘萱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来:“小姐莫哭,红苕不疼。”
刘萱的泪奔涌而下,她抱着红苕的手紧了紧:“好,我不哭,红苕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她嘴里说着不哭,可那泪水早已不受控制滴滴滑落。
红苕抬了抬手想要替她拭泪,但只动了下便没了力气,刘萱发觉她的动作立刻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冲她挤出笑容:“红苕你瞧,我没有流泪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红苕……红苕也不想离开小姐。”红苕此刻已经虚弱无比,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红苕还想……还想看着小姐嫁人,看着小公子出世。”
刘萱急忙点头:“好,等你好了,小姐我立刻就嫁人,然后立刻生个小公子给你看。”
红苕脸色渐白瞳孔开始涣散,尽管如此她还是扬了扬唇角:“真好,红苕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她说到这里猛咳了几声,血从她口中喷溅而出,刘萱急忙用衣袖替她拭去。
红苕喘息了一下,此刻的她已有回光返照之状,说话竟也气力足了起来:“小姐,红苕知道你心里是爱慕太子的,红苕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既然喜欢就去争取,如果争取不到便回来,小姐万事看的通透却有些太过胆小了。”
刘萱知晓她此刻是回光返照了,祖父去世之时也是如同她这般模样,刘萱留着泪连连点头:“红苕说的对,是我太过胆小了,等你好了,我们便去找他,我去争他,争不过我们就回来,再开一个一品香继续过我们的日子。”
红苕费力的笑了笑,然而她笑容还未退去,又是一口鲜血呕了上来,随着这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身上那最后一丝气力也消耗殆尽,她气若游丝的对刘萱道:“若有来生,红苕……还愿做小姐的……红苕。”
随着红苕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的眼慢慢的合上了,她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刘萱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红苕,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该同他一起走的,小妾又如何深宅大院又如何,只要你能活着,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是我太过自私太过愚蠢,不知这人世间的险恶,是我害了你!”
她痛她悔她恨,然而这一切再无人可以诉说,是她太过愚蠢,是她太过自负低估了人心险恶,孙逊提醒过她的,龙一也提醒过她的,甚至连他也是再三询问过她的,是她的愚蠢是她自负,她总认为惹不起总是躲的起的,是她害死了胡管家,害死了刘家所有人,也害死了红苕。
强烈的愧疚勒的她喘不过起来,她从未如此悔过,她该跟他走的,就算入了后宅面对那些尔虞我诈也总还有几分逃生的机会,而不会像今日这般输的彻底,一品香没了,刘家没了,胡管家没了,红苕也没了,她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了。
从这一刻开始这世上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哭的声嘶力竭,一开始还嚎啕大哭,到了后来竟发不出一丝声音,一旁的暗卫有些看不下去,主子既然连龙一都派来保护刘萱,那刘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便不言而喻,他们见刘萱伤心欲绝几乎要昏厥,不得已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
刘萱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内,她起身张口便要唤红苕,可她刚张了口却是脸色一白。
是了,红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