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抬起手,作势欲打:“你嫁了人,性子越发莽撞了!什么剁了喂狗,这是你作为世子妃该说出来的话吗?下次见着世子,得好好跟他说说,不能再惯着你。”
李氏扶了扶额,觉得颇为头痛。两个女儿,就没一个省心的。一个受了欺负,还茫然不知;一个胆大包天,偏还有个比她更胆大的惯着她。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说了!”涂曼珍瞅了一眼母亲的眼色,忙态度端正的认了错,扶着母亲朝房中走去。
……
公主府里,徐婉真到来之际,他们已经装好了马车。一行二十余人,五六辆马车,看上去浩浩荡荡。但以公主出行来说,这可算是轻车简从了。
“小舅母,出去不比得家里,可万万要注意安全,不可落了单。”徐婉真叮嘱道。
淳和公主爽利的一笑:“行了,到底你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比我母妃都还要啰嗦三分。”
为了出行便利,她穿了一身交领湖蓝色男装,足蹬一双高头小羊皮云靴,将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高髻,用一支白玉簪子插了,其余繁复的钗环手镯等装饰俱都不要。
若不是徐婉真眼尖,从衣服料子中隐隐透出的银丝,认出这是湖州今年新出的贡品银丝缎,真会把她当成京中外出游玩的富贵子弟。
见她打量自己的衣着,淳和公主得意的一笑,展开手中折扇挥了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浊世翩翩佳公子?这位小娘子,可是看本公子呆了眼?”
说着,合上折扇,轻佻的抬起徐婉真的下巴,做出一副十足的浪荡子模样。
徐婉真哭笑不得,公主不都应该是昭阳公主那样的吗?看着亲近,却又有一份疏离和威仪在。怎么自己这位小舅母,就如此与众不同。
伸手打开她的折扇,徐婉真正色道:“真儿祝小舅母此去能心想事成,我们在京中盼着你们回来。就算找不到,也要算好回京的时间,别误了过年。”
“你就放十万个心吧,本公主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啊!岭南道,我来了!”淳和公主眼中放着光,十足一个在家中憋久了,迫不及待要出门旅游的模样。
徐婉真心头暗笑,这要是放在现代,淳和公主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驴友。要知道,古代交通不便,哪怕有人伺候着,路上的辛苦也比现代更甚。
这边武正翔也和苏良智说完了话,他利用职务之便,派了五名骁骑卫跟在队伍里。一来体察民情,二来护卫公主。就算是假公济私,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苏良智伸出手想要摸摸徐婉真的头,看见她梳的妇人发髻才想起她已经成婚,不再是以往那个自己抱着的小女孩了。收回手,看着她笑道:“回去吧,我们这就要走了。”
徐婉真点点头,躬身施礼:“小舅舅、小舅母,一路保重!”
苏良智笑着点头,扶着淳和公主上了马车。淳和公主掀了车帘子,伸出头对徐婉真笑着:“等我回来,给真儿带好东西!”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淳和公主笑得一脸灿烂,冲她摆摆手,缩回马车内坐好。
看着车队缓缓离去,徐婉真不由得一阵伤感。说是过年前就回来,但若是遇到什么情况,回不来呢?恐怕就得明年再见了。
从她穿越过来起,苏良智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无论她做什么,他总是第一个支持她。更别提每次她生病,最焦急的就是他,还不得不按下心情为她诊脉开药。
期间她昏迷了两年多,在这段时间里,苏良智也和淳和公主出了京城。但她不知道啊,只知道当她醒来,小舅舅又在第一时间赶到。他无声的关心,虽然表面上一直是乐呵呵的笑容,但徐婉真岂能感受不到?
还有小舅母,原来那么遥远的一个人,只因太后娘娘一时兴起,成就了一段佳缘。相处时日不到半个月,徐婉真的心头,已经认可了这名性情爽朗热情的淳和公主。
亲人的骤然远离,怎么能让她不暗自神伤?
扶着她坐回马车,武正翔也不上马,将缰绳交给长随,自己也上了马车。将徐婉真揽入怀中靠着,低头吻了吻她的秀发,无声的安慰着她。
听着他怦怦有力的心跳声,徐婉真慢慢释放着自己胸中伤怀的情绪。半晌后,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结实的腰身,在他的胸前蹭了蹭,闷闷道:“还是夫君你懂得我。”
武正翔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她就像一条小狗一般,惹人怜爱。伸手摸摸她的发,宠溺的问道:“好些了?”
徐婉真点点头,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道:“让夫君看笑话了。”
武正翔低声一笑,抬起她的脸,在她有些湿意的眼睛上吻了吻,道:“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什么笑话不笑话。婉真,你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
“当真?”徐婉真眼睛一亮。若是有了能回去地球的机会,你会不会舍下熟悉的一切,跟我一道回去呢?当然,她也只是在心头想想并未问出口,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看着她的眼睛,武正翔敏锐的察觉到,这次他触碰到了她心中的秘密。但既然她没有主动说出口,那么自己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回到忠国公府,武正翔先跳下马车,伸手将徐婉真小心翼翼的扶了出来。
“你先回去,今日难得大哥休沐,我有些事要找他说。你表姐的事,若是需要我这里的帮手,尽管告诉我就是。院里的人手,你尽可调动,若是不够我再给你加派。”
涂曼芬的事,武正翔相信以自己妻子的能力,能处理得很好。因此并不过问,只是交代了他的态度。
徐婉真点点头,道:“既然有正事,你且去忙,不用管我这里。”
回到致远居,她换下出门的衣服,让桑梓将她头上的发髻拆掉,重新梳了一个松散的坠马髻。白瑶在外面禀报:“回二少夫人,表小姐服了药,一直静养着,身子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