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痛击腐败(一)(5)
病来的真不是时候啊,三天前他感觉身体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人上了年纪,身体的各个部位凑齐了要跟他过不去,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闹罢工,总之,这两年,身体状况一年比一年差。冯培明刚要打电话通知司机,李希民进来了,心事重重地样子。
说实话,这个时候,冯培明是不愿看到这些下属的。尤其李希民。他总感觉。多年的从政生涯,自己身边。并没有一位贴心人,尽管他自始至终在努力,想建立起这么一个阵营,他冯培明的阵营。一个在政治上充满激,敢于冒险,敢于创新,敢于跃别人不敢跃的雷池,碰别人不敢碰的禁地,又能碰出成果,碰出政绩的阵营。他把这阵营称作革新派,跟夏闻天那样的保守派相斗争,相抗衡。斗争和抗衡地目的,并不是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的,内心里,他是真想干一番大事业,把江北的事搞上去,特别是江北高教事业,一定要走在全国最前列,走在北京、上海等大都市地前面。为此,冯培明野心勃勃,斗志昂扬,然而,多少年过去了,他脑子里描绘过的蓝图并未实现,心中的愿望反而离现实更远。
到底是他错了,还是现实错了?冯培明一直在困惑地想这个问题。
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消息,都跟身边人有关,跟他的阵营有关。一开始冯培明不信,认为是造谣,是别人借机打击他,瓦解他,想把他彻底孤立起来,想让他及早地离开政治舞台。冯培明为此愤怒,焦躁,陷入从未有过地不自信和不镇定中。彬来书记到江北担任一把手,本来对他没有任何冲击,到了年龄,就该到二线,就该到后台,况且政协也不是绝对的后台,只要想干事,还有的是机会。但,彬来书记偏跟夏闻天关系密切,以前还跟夏闻天一起共过事,这就让他不舒服了。走了一个夏闻天,又来一个庞彬来,都是跟他政见不合者,都是对他抱有成见者。无意,他就跟彬来书记有了隔阂,有了距离。这距离,就是他的心病,就是他的痛。
人心里是不能有痛的,感也好,事业也好,如果抱了痛,步子跟想法,就会出现分歧,有时候甚至大相径庭。这是冯培明最近才悟到的,深刻,但又简单!
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冷不丁,脑子里就会跳出这么一个想法,这想法一出来,他就愈不安,愈烦燥,愈的没有耐心,没有判断力和辨别力。做为一名政治家,是地,冯培明一直把自己誉为政治家,从不认为自己只是一名政客,一名官员,政治家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毕生奋斗目标。人应该是有目标的啊,当政客,冯培明还没把自己降到那程度,只做一名普通的官员,他又不甘心。政治家,多么耀眼多么有份量的词啊,冯培明常常为此激动得睡不着觉!作为一名政治家(对不起,他还是认为自己应该是政治家),不但要有眼光,要有目标,更要有超常的镇定力,敏锐的眼光,洞察一切驾驭一切地能力!可惜,很多东西他都能想得到,就是做不到。
力不从心啊。到现在,冯培明终于出了这样地喟叹。
他承认,自己这一生,有过梦想,有过辉煌,有过别人达不到的想象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生,相比成功而,败笔更多。
败笔更多啊——
就说这个阵营,为什么出事地都是他阵营里的,为什么钻空子的,都是他身边人,为什么利欲熏心者,都投到了他冯培明门下?夏闻天就没这麻烦嘛,夏闻天身边虽然人不多,大家都对这人有意见,可最终呢,他仍然堂堂正正站在那儿。哪像他,现在是焦头烂额,四面楚歌!
四面楚歌啊!
冯培明重重叹声气,抬头问李希民:“有什么事吗?”
李希民没回答,脸色黯然地走到沙边坐下了。
“你看你这人,问你话哩,没听见?”说着,他咳嗽起来,很厉害,止了几下都没止住。
李希民看他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的样子,急忙起身:“不要紧吧?”
冯培明又咳几声,总算止住,没好气地甩给李希民一句:“你还知道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