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的手,缓缓伸向商君的前胸,商君颤抖得更加明显,白衣男子轻挑地拉扯着他胸前已经被鞭打得本就残破的束布,贴着商君的耳际,轻笑道:“这么多束布,缠着一定很不舒服吧,不如,我帮你解开透透气!”
男子冰冷的面具磨蹭着商君的脸颊,就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紧紧的缠绕着脖子一样恐怖而恶心,商君别过头去,低喝道:“你敢!”
“怎么,害羞?放心,我会很轻,保证不会弄疼你。”嘴上说的轻柔,男子的手却是毫不留情的捏着商君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强劲的指力,在脸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男子的眼中尽是邪气和幸福。
男子的脸再一次靠近,商君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丝毫不能动,不甘受辱,商君一咬牙,使了全力,用前额撞向白衣男子,男子早料到他不会这么容易妥协,轻声一闪,躲了过去。手扣住商君的咽喉,白衣男子冷笑道:“好凶悍啊,不过我喜欢。”
“你……到底想怎么样?!”商君知道,男子不会对血肉模糊的他感兴趣,只不过是为了羞辱罢了,而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这般羞辱!
“你乖乖的说出陇宜亥和秦修之的藏匿地方,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男子的手,再一次勾上商君胸前的束布。
藏匿地点?若是他们够聪明,应该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但是如果他们没有离开呢?到时被擒的,就不止陇宜亥和修之了,还有三儿和小师叔,他不能冒险。
商君久久不答,男子没有这么好的耐性,冷哼道:“不说?也好。”
只听见布条撕裂的声音,一条束布被男子轻松的撕了下来,食指勾着布条,在商君面前晃了晃,然后丢弃在他脚边。因为胸前的鞭伤,不少束布早已经嵌进肉里,每一次拉着,都痛不欲生,商君感觉不到痛,无尽的屈辱已经将他淹没,掉落的每一根布条,都是他的尊严,商君好想大声尖叫,但是他不能,那只会让他的敌人更加疯狂和得意,这一刻,让他死去,就是最大的恩赐!
他居然还不肯说,白衣男子眼神一暗,失了耐心,一把抓住商君的前襟,只要他一用力,撕毁的就不仅是胸前的束布,而是整件上衣。
商君暗吸一口气,决定震断经脉,自我了断,此时,一声低吼却从外面传来:“住手!”
白衣男子一怔,眯眼看去,看清来人,似乎对这人更感兴趣,放开商君,白衣男子双手环在胸前,笑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里来了。”
商君松了一口气,多日的折磨,他的眼睛早已经模糊,隐约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走过来,一身的黑衣,几乎融入了暗室之中。那人的脚有些残疾,走得极慢,虽然如此,逼人的气势,依旧不容人错认。
这人是谁?!
那人终于走到了商君面前,他有一双如剑一般锋利,如冰一般寒冷的眼眸,此刻,正满含着复杂的光芒盯着他,商君轻轻摇了摇头,让自己能看的清楚一些,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商君惊得倏地睁大了眼睛:“是你?!”
尤霄!!
是他,脸颊上的疤痕还是那样清晰,只是再次相见,他眼中的阴鹜之气更胜,他不是死了吗?商君满腹疑惑,他只是冷冷地盯着商君,没有回话,倒是白衣男子兴致勃然,说道:“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你们也算是老相识啊!”
走近商君身边,白衣男子抬起商君的下巴,冷笑道:“你没想到,他居然是女人吧!”
尤霄忽然出手,重拳毫不留情的击向白衣男子的手腕,男子并不惊讶,后退一步,躲过了这一拳。尤霄没有打下去,寒声说道:“你最好不要碰他。”
白衣男子轻轻扬眉,大笑道:“原来他是你的人啊?不过我听说,老头子可是要他死,你这个鹰犬……想要造反?!”说道鹰犬的时候,白衣男子还特意看了商君一眼,尤霄才真的是陇趋穆的鹰犬。
尤霄眼神一暗,哼道:“不要用他来压我。”
白衣男子背靠着石壁,面具掩盖下,看不见表情,语气是十足十的不屑:“我可没兴趣压你,是你自己太把老头子当回事。”活了二十多年,就为了老头子的一句肯定,自找苦吃!
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尤霄低吼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好!”白衣男子也不耐烦起来,骂道:“不过这里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可以滚了!”
尤霄不理会他,怔怔的站在商君面前,眼中的光芒,耐人寻味。
据他所知,尤霄与商君之间,是有过节的吧,今天看来,似乎是他误会了。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笑道:“你想要他?可以,老头子同意我就放人。”
尤霄不信的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白衣人耸耸肩,继续挑衅着尤霄:“跟你学的啊!”其实要不要放人,全看他的心情,只不过,他很有兴趣看看,尤霄会不会为了商君忤逆老头子,那一定是异常精彩的好戏。
不等尤霄发飙,白衣人心情颇好的笑道:“不妨碍你们叙旧,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悠然的踏出了石室。
石室里的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出去,尤霄却是快了他们一步,一把抓住手握铁鞭的男子,提起他的后颈,一脚踢在他的背心之上,黑衣人的衣服留在了尤霄的手中,人滚出了石室外,尤霄低斥一声:“都给我滚!”
暗室里的两人立刻跑了出去。
将衣服胡乱的披在商君胸前,尤霄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听到属下回报,商君被闫冽抓了回来,他想也没想的跑了过来。如这般鞭打他,教训他,不正是自己想了很久的事情吗?!但是他现在在干什么?!
商君低叹:“你居然没有死。”当时听尤霄的死讯,他还感概了一番,想不到再次见面,竟是这般境地。
尤霄手上一僵,他就这么恨不得他死?!收回手,尤霄冷冷的回道:“你很失望?!”
商君却是轻轻一笑,没有回他。
盯着商君绝美的脸,尤霄低喃道:“你是女人!”为什么交手这么多次,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是理所应当的认为,女人不应该如他这般刚毅或者说,嚣张?
缓缓抬起头,商君把他的话又还给他:“你很失望?!”
“是很失望。”尤霄有些烦躁:“你让我没有机会再与你公平一战,赢了你,也没什么意思。”
商君是女子,这个自己一度认为能激起他战斗欲望的对手,此生最好的敌人,居然是女子,那么,他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斗的?怎么不叫人失望?!
赢了也没有意义吗?!商君心中的怒火隐隐回升,哼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他几时赢过他,这时候感叹这些,不觉得早吗?!
商君因为疼痛和疲倦,头始终低着,而商君这话,本来就刺激着尤霄,而他低着的头,让尤霄误会他正看着自己残疾的脚。被轩辕逸暗算之后,他摔下了山涧,命虽然捡回来,右脚的经络却完全毁了,这只残腿,是他心中的最痛。
此时被商君提及手下败将,正击中尤霄的自尊。心中的恼怒和悲愤,让尤霄失去了理智,手忽然抓住商君的脖子,并慢慢收紧。
喉间的铁爪,抓得商君不能喘息,冷视着尤霄疯狂的眼睛,商君吃力的低语道:“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我或许……会死得快一些。”
商君支离破碎的声音,涨红的脸,终于让尤霄找回了理智,匆匆收回手,尤霄背过身去,不住的喘着气,他差点就杀了他,为什么他要松手,为什么他的心跳得混乱,为什么他的手在颤抖。
“商君,你真的该死!”只留下一句似叹息,又似咒骂的低语,尤霄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商君却再也没有精力去分辨这句话后面的复杂情绪,眼前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