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少年,悠闲的扛着一根有几千斤的原木哼着小曲朝藏沙小城走去。
“明明有马车,非得让我扛着!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苍在心里不停谩骂。
他把人家云阁宵的红漆柱子撞断了,人家重新订了一根,却让他跑去十几里外去扛回来。以他现在的身体,单纯依靠肉体是无法办到的,只得运用内劲。感受天地元气被缓缓吸纳,又通过《一梦一华年》在百脉中流淌转化为内力。
“哎…实在伤的太重了!”看着自己千疮百孔,暗伤无数的身体,苍非常担心终有一天,自己肉体会化作春泥去滋润大地。
“老板娘…我回来啦!”一声宛如九霄传音,空灵的似青石掉入百年深井一般,令所有人灵识为之一振。这是被苍称为老板娘的女子教授给他的一部传声法门。名为《灵宝声诀》。本是魔音的一种,用于勾魂摄魄。被她们云阁夜宵的姑娘们习得后,因为内力和魂力都达不到,只能用于增加声音清灵,以来招揽顾客。
苍但是的魂力可是连幻兽谷的诗晴都赞叹不已。习得这部法诀后更是大喜过望,一有时间便试验一下,最近几天弄的整座小城上空每天都回荡他的吼叫。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大清早姑娘们都在睡觉!吵吵什么!再听到你一句把你阉了喂狗!”一名披着一件单薄纱衣,里面只有一件绣花红色肚兜的女子闪身过来揪起苍的耳朵把他拉进院子。
“去…把柱子修好!”
“哦,是!颖姐!”苍满脸苦涩,揉着被揪红的耳朵轻声道。
“早知就不出森林了!非得惹这些麻烦!”苍小心嘀咕,将魂力控制在周身。
抬头却看到颖姐这一身打扮,苍顿感气旋翻涌,两道鼻血就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羞的他像开水烫过似的,头顶冒着烟就窜出了大门。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在眼前闪动。
“切...如此稚嫩的臭小子还学人家逛青楼!真丢人!”颖姐冲着猴急逃出去的苍嗤笑道。
“我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信!我只是想吃顿饭而已!”苍运足内劲将魂力扩散出去,这次控制的很准确,只在云阁宵上空盘旋,好似在所有人灵识中扔下一块巨大青石,将原本平静的灵识溅起大片水花。一时间鞋子,茶壶,枕头,冲着狂奔的苍砸下来,甚至还有亵衣亵裤漫天飞舞。
“小兔崽子...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阉了你喂狗啊!”
“小弟弟...是不是又想姐姐的怀抱了?”
各种谩骂,调戏的言语从几扇打开的轩窗中传出来,自从苍被叫颖姐的女子强行扣留下来赔偿损失后,每天都会上演鸡飞狗跳的一幕。苍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晚上嬉闹一夜,第二天一早还能如此精神。
找来工具,蹲在残破不堪的柱子边吭哧吭哧的忙碌,虽然一些细致的工匠活不需要他干,但如此沉重的柱子,还需要他拆卸下来才行。突然,门外“哒哒哒”一阵欢快的马蹄声响起,正到院门外声音停止,并伴随几声马的鼻鼾。
“这清早,太阳刚冒尖,是哪家的公子急不可耐的跑来了?”苍不由戏谑的腹议,偷偷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两个黑甲卫士快步走了进来,也不作声,只能听到甲胄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不多时便来到前厅,随着颖姐急匆匆合衣下来,一身淡金色锦袍的俊秀少年缓步走了进来。
“呵....又是他,如此年轻就沉迷酒色!小心身体拖垮哦!”苍极度恶毒的诅咒着这个已经见了三次的少年,似乎在突显自己忠贞不渝的节操。
颖姐紧赶几步,此时已经换上一件得体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身段,此刻已然没有了刚刚戏弄苍时的放荡妩媚。就宛如一位大方端庄的富家女子。见到少年请施一礼,轻声道:“三少主,您来了!
“恩...颖姐。”少年似乎对颖姐也不太敢造次,低声笑着答应。
颖姐在多出一个身位在头前引路,少年在后缓步跟随,一时间云阁宵陷入了短暂的宁静。苍也轻轻放下手中的锤子,贴着柱子蹲着。他也不敢肯定这少年那天搏斗火云兽时是否看清了自己,恐有何麻烦,还是低调些的好。
好在少年只是余光撇了下苍,看到弄得脏兮兮的他也没作多思虑,便进入了后院。后院是一处禁地,除了苍见到的几位身手非常不错的女子可以出入,其余人只能在前院以及阁楼上活动。
“嘿嘿....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苍继续他邪恶的猜测。
“啊...罪过..罪过,我还是抓紧修柱子把!还需要赶去山河盟的大赛呢!”苍其实早已看出此地远不止表现的那么简单,他并没有从颖姐已经几位经常戏弄他的姐姐身上感觉到恶意,所以并不想细细探究。
他感觉身后有丝丝凉意,似有一只毒蛇在身后盘旋吐信,只是他确信那只毒蛇对准的并不是自己,否者手边那根千斤的圆木就要挥过去了。苍似乎有了目标,他记起这少年身边有一位阴寒无比的青年,第一次还妄想打诗蓝的主意。悄悄转头瞄了一眼,果然,那个青年正靠在一根柱子上,死死盯着阁楼上那一个个或打开或关上的轩窗,眼里散发着极度yin荡阴寒的目光。拳头死死紧握,甚至有些发白了。苍相信如果不是他心里还有一些人性压制,此刻楼上的姑娘都得遭殃。
“哎....管不了!管不了啊!”苍在心里默念。他只会顾及自己的朋友,至于其他人如何,更甚至他时刻提醒自己,这些姐姐们本身就是干的这一行,一颦一笑都是为了工作,无可厚非。更谈不上需要自己去救。
直到日落山头,少年也没有从后院出来,他带来的那些兵士,也随着入夜前来寻欢的人一同进入大厅热闹。唯有那名青年却一直呆立在那里,眼神中那种阴寒yin荡已经消失,就如位青年才俊在院中饮酒赏月。大厅中的莺莺燕燕却无法让他动心分毫。好似与白天完全是两个人。
苍不由兴趣大胜,也顺走从一桌外地商人那里捞起一壶酒,想找个地方好生观察一下这人,却突然悄悄被人抓住了耳朵,一道冰冷但魅惑十足的声音响起、
“小苍子....姐姐请你去干活好不好?你没看都忙成这个样子了吗?”颖姐面露不善看着他。
“呵呵...呵呵....啊...”苍赶忙扮作小厮,低眉顺眼的去给客人斟酒上菜。眼睛却时不时撇向院外坐着的那个青年。
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大厅里虽杂乱不堪,但好在宽阔,每一桌之间都相隔数丈,苍一个纵步便能跨越几丈,然后稳稳把酒菜摆在桌子上,所以整个大厅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喊着。
“小苍...来送壶酒来!”
“小苍字...这桌客人醉了,快扶去楼上歇息..”
苍如陀螺一般连轴转,不时还要被喝的两眼迷离的女子调戏搂抱。弄得他是羞愧难当,几次想要偷偷溜走,但看到颖姐那冰冷的目光,便只得打消念头。
后半夜,大部分人都已经散去,苍重新直起了微弓的腰身,却见到那名青年还在院中独饮。
“一个月亮也能看一夜,要说你没怪癖我才不信!”
看到颖姐招呼几名小厮打扫卫生,苍顺手捞起一壶酒两个纵身消失在房梁上,房梁上只飘下一撮灰尘,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苍半仰在屋顶,也想学那青年欣赏这一轮弯月,或者弯月中有仙女在翩翩起舞?瞪着滚圆的眼珠看了半个时辰后。
“哎…奈何我功力深浅啊!意境达不到啊!这弯月还是弯月!”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咦....这是谁的句子来?”苍心中突然蹦出几句话,急的他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这是谁的句子。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苍将魂力化作一缕丝线,环绕屋顶之上,自己听上去似乎有人在耳边轻声低语般。
“万物只是按照大道运行生长,无论曾经有多么的辉煌,如今这月色下也不曾看到半分影子。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想及此,《一梦一华年》缓慢运行,天地元气化作丝丝内力在百脉中运行,借助月华的阴柔绵软之力,无数暗伤正被丝丝修复。体内狂暴的内力也渐渐趋于平静。
苍提拳,拳锋包裹了一层银色光晕,整个拳头显得洁玉无瑕,煞是迷人。轻飘飘一拳击出,比之孩童的一拳更加软弱无力,但瞬间便化作漫天拳影,“呼呼呼....”几道凛冽的拳风炸响,几十道拳影化作碎裂银斑消失在虚空。而苍的拳头刚刚收回。
“月·过眼云烟。唯有我才是亘古不变。所有的一切皆消失在我的拳影之下把!”苍的声音久久回荡,轻声轻语,却有一种来自远古的苍凉。
恢复平静,低头却发现只喝了一半的酒壶被他一脚踏成粉碎,滴滴晶莹酒液顺着斜檐欢快滑落。只是不久就淹没在厚重的尘土中。
看着院中空荡荡的桌子,那个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灵识外放,扫过云阁宵的一草一木,似乎发现都已经睡下。
“哈...兰姐睡觉竟然还磨牙打鼾!”
“哦...翠翠姐这是在干吗?梦游啊?”
“颖姐呢?颖姐...我倒要看看你睡觉时个什么样子!要我抓住你的小辫子,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苍一脸兴奋,似乎满足了自己偷窥欲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不过别人偷窥女子闺房都会被床上美妙的胴体所吸引,他却只关注睡觉有何丑态,完全忽略床上那些露出的白花花肉体。
他越来越兴奋,心里不停的嘀咕,“哈哈...让你们白天欺负我!以后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把这些宣扬出去!”
突然,他感到一阵恶寒,似乎有什么极其丑陋恶心的东西在身上游过,苍大了一阵冷颤,似乎有些明悟,这种感觉与看到那青年的眼神有些类似。他收回灵识,抓住屋檐,几个轻踏便悄无声息的朝那个位置摸了过去。可是越走越心焦,似乎是在朝后院方向,而且直指颖姐所住的那所小院。
在墙头上站定,蹲下半个身子,隐入阴影中,便看到一束人形黑烟缓缓接近小院,苍一眼就认出,这种感觉正是那青年白天所散发的阴寒yin荡。只是此刻看着这诡异的黑烟,苍浑身有些不自在。那黑烟竟直接从门缝中钻了进来,紧闭的门窗没有丝毫用处。颖姐的小院只有几丈方圆,黑影几个滑动便来到她睡觉的卧房。苍几次忍住冲上去一顿暴揍的冲动。耐心的看着他化作缕缕烟雾从缝隙中钻入颖姐房间。
“哈哈....好美妙的处子,好香啊!霍霍....好香啊!”声音逐渐变得异常嘶哑,简直像厉鬼在叫喊一般。
苍撇嘴暗骂:“就你这副模样也当采花大盗?好歹也得长成我这样啊!也不怕直接把人吓死!那还采个什么花!”
手里的动作却没有慢下,也是轻轻劈开后窗,跳了进去。闪身躲在木桌下边。看着化作黑烟进入屋内的青年,正逐渐凝聚成人形,苍再次恶毒的叹道。
“这技能,简直是偷盗采花的必备啊!”
一刻钟后,隐入烟雾中的青年逐渐露出本来面目,只是此刻或许他那丝人性已经消磨殆尽,一脸的暴戾与yin笑。看着眼前娇态妩媚的颖姐,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直接扑了上去。
人到半空便停住了,眼看再前进一分手便能触到自己朝思梦想的处子身体。
“恩...恩...千万不要干傻事!如果现在你就此退去,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苍运用魔音《灵宝声诀》,谆谆善诱。眼看那青年眼神开始迷离,兽性也渐渐隐退。床上的颖姐或许有些燥热,踢开了被子,露出一条修长细嫩大腿,接着呻0吟几声。苍突然感觉手中的青年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发情的公牛,嗷嗷叫的往上扑。
“颖姐啊!颖姐。你可是害苦我了呀!”苍无奈低语一声。
提起青年向地上砸去。“嘣...”一声,整座小屋都震动几下,吓得床上的颖姐突然坐起来,惊恐的看着四周。
“恩?恩?怎么了...地震了吗?”
“月·过眼云烟,”几字吐出,拳风化作漫天银芒,暴雨一般砸在青年身上。苍双拳挥动,银芒持续不断,只见得地上的青年被漫天拳影砸的抱头哀嚎,开始还能反击几下,后来又想化作烟雾逃走,但这拳影实在太密集,不多时便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苍收拳退到一旁。
“啧啧....真不抗揍,就这样还学人家采花!”
看着坐在床上呆滞的颖姐,苍一脸奸笑挪了过去,扬起一张自认为最和善的脸笑着说。
“颖姐...求表扬!弟弟我帮你制服了一个采花大盗!”
“哼...你小子,我看是你想来采花把?”颖姐拍了苍一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阴霾的看着地上抽搐的青年。
屋外一阵骚动,有几名护卫敲门喊道。
“主管,您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颖姐披上一件外衣,平复了下心情,低声道:“你等我一会,在这里好生看着他!”
随后走出屋子与护卫去交涉,苍只听到颖姐轻声对屋外的护卫和几名女子说道:“小苍子,半夜不睡觉,四处瞎逛,把我屋顶踩漏掉了下来,没什么大碍,我正教训他呢!”
“嘻嘻....呵呵...这小子什么时候还有这癖好,白天摸他一下看都羞成那样,深藏不露啊!”几名女子笑嘻嘻的边笑边望院里探头探脑。
“好了...没什么事了,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颖姐拍了那几名女子几下,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苍惊愕的无以言表,张着大嘴看着缓缓走进来的颖姐。
“姐...我跟你无冤无仇把?不仅没有仇怨,我今天还救了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呢?”
苍苦哈哈一张脸,马上就要哭了。
颖姐走过来抚着苍的脑袋,将他搂在怀里,苍这次并没有反抗,或许是晚上的原因,他只觉在躲在颖姐怀里很舒服,有种类似母亲的味道。
“他叫云朗,是云家本部旁系后代,又是三少主云尺的得力助手。我...动不了他。如果他强烈要求,我可能还会被许配给他做小妾。”颖姐似乎在陈诉一个很平常的事实,语气平淡至极,但是苍听的出来,她在压制极大的怒火和恐惧。
“哦...这样,那....颖姐,谢谢这些天你的照顾,把你的云阁宵砸坏了我应该是赔不起了!等我有钱了吧!嘿嘿.....”苍思虑一番,说出如此一番话。
颖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紧紧搂着苍,似乎在寻找一些安慰。
苍推开颖姐,把她抱上床,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只留给她一个转身的笑容。
“姐...咱们有缘再见!”说罢,提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云朗,一个健步冲上屋顶,顶破一个大洞离去。
颖姐轻声道:“我叫青颖颖,小苍子”说罢,两行晶莹泪滴缓缓滴落。
众人听到声响,再次出来查看,便见苍提着一个黑袍青年,迎着皎月,划出一道虚影,向城外跑去。
第二日,云朗的尸身在城外被寻到,已经尸首分离,最可气的是身上的财务皆被收刮一空。云尺大怒,下令全境搜捕。只是有青颖颖在其中悄悄阻挠,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