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观察辜彼岸多了,反倒忘了拿琼白是要做什么的,居然还让索寂钻了空子。冷石打开琼白开始寻找索寂的出生地。不久之后赫然映入眼帘的是黄泉,再是忘川河,最后画面定格在三生石上。
“三生石!”南宫无辰和风雅异口同声,这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冷石施法,琼白开始几百年前的画面。狂风呼啸的黄泉,唯一发亮的彼岸花与三生石,在一个婴儿出世后,一切归于平静,大致看了圈也没什么好注意的,然而冷石突然把画面放大,只限于三生石的范围,果不其然,当婴儿消失后,一缕不引人注意的轻烟从三生石中飘出,竟没有人察觉,原来是那缕不引人注意的烟!
“就是它。”冷石说道。
“从三生石中化出来的,据我所知三生石原是有戾气的,后被女娲娘娘分划成三个部分,并且封印在忘川河边,可是戾气怎么会出来呢?”南宫无辰没想通。
“看到刚才那个婴儿没?那便是镇压戾气与它共存的灵魄,灵魄离开三生石,戾气自然也能出来。”风雅分析道,“可是这灵魄为什么要出来呢?它后来又变成了什么呢?赶紧继续往下放。”风雅催着冷石。
再施法,便是那婴儿出现在月老宫中,再后来就是……冷石一皱眉,那灵魄不就是自己吗?风雅看他脸色不对,看看画面马上反应了过来,指着冷石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只有一个“你”字。
“神君就是灵魄?”南宫无辰紧跟着明白过来。
冷石没说话,将画面调回到之前,视线定格在三生石边那株彼岸花上,画面中它似乎在将自己的力量渡给灵魄。
“等等,小岸就是彼岸花化身,难道她就是那株……”南宫无辰推测道。
直到调到百年后的场景,当辜彼岸诞生时,几个人终于彻底明白了。当年辜彼岸帮助冷石脱离本体,却不料戾气也随之而出,而为冷石耗尽功力的辜彼岸百年后得以再成人形,那时的冷石已是神君并且下凡渡劫,就有了之后的事情。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在大彻大悟中开始思量对策,当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冷石和索寂再回到三生石中去,可以是可以,但从此六界便没了冷石神君;第二个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辜彼岸助冷石离开,也相当于助索寂逃脱,由她带索寂回去也是一种办法,但是从此六界便没了辜彼岸;第三个办法,暂时还没有第三个办法。
明明都是办法,在风雅和南宫无辰眼里却全是馊主意,冷石和辜彼岸,缺一不可。
辜彼岸被索寂点晕后,不多时便醒了过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不知该如何。她真的不希望索寂杀人,如果这样,她宁愿自己替他们死,现在,唯有找到忘川水的解药才能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可是上哪儿去找解药?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辜彼岸知道是谁,干脆背过身去躺床上继续装晕。
索寂敲几声,又敲了几声,就是不见辜彼岸来开门,心急之下推门走了进来,见床上还倒着人,便凑近叫了几声:“小岸,小岸。”正以为是时间还没到,不料辜彼岸突然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终于明白过来,真是太笨了,都露馅了还不知道。
索寂先是一愣,继而会心一笑,把辜彼岸整个人翻过来面向自己,辜彼岸瞪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还生气呢?”索寂轻轻问道。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好了,下次我不杀人了好不好?我一定用更合适的方法来统一六界,好吗?”
“什么办法?”闷闷的声音传来。
“以德服人。”
“你说的。”
索寂点点头:“我说的,好了,这次我向你道歉,不过我先跟你说好啊,那些凡人我可没能力救回他们。”
“说话算话。”辜彼岸总算转回来看着索寂。
“自然。”
“那便好,我希望一切太平,所有人都好好的。”辜彼岸说道,她永远是善良的。
索寂温柔一笑,眼前的人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我不明白……”辜彼岸说道。
“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统一六界,无非是至高无上而已。为了你的目的,那么多无辜的人流血牺牲,你就没有好好地想过吗?一生追名逐利,到头来也只是一抔黄土,更何况于你我而言,死了只是飞灰,你觉得有意义吗?”辜彼岸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中,“现在我只有你和榛子两个,我不想你们出什么事,你要统一六界我没意见,我只是不想你杀人,更不想那些人反过来杀害你,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已经失忆了,也失去了之前的好朋友,或许,还会有我爱的人我也忘了,所以失去了一切的我很珍惜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不好的事了。”
说着说着,辜彼岸睫毛一颤,滚下两滴泪来,缓缓顺着脸庞滑落,莫名一阵心悸。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些从没见过的画面:索寂和一个飘飘若仙的白衣男子在打斗,两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二人打起来不分上下,结果却是两人双双进入了三生石,画面中自己一袭紫衣,妖艳无比,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流泪,身边是之前在蜀山看到过的两个男人,还有好多人都死了,只有她,只有自己在地上痛苦得唯有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砸在地上,却似一颗颗砸在心里。
这是怎么回事?辜彼岸努力地想抓住这些画面,无奈自己跟中了魔一般,心里满是悲伤的感觉压得自己险些喘不过气,猛地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怎么了?”索寂看见她突然不正常地哭了,关切地问道。
“不……不会……不是这样的……不要……不要!”辜彼岸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中一丝红光闪过,随即晕倒在索寂怀里。
“小岸,小岸!你怎么了?小岸!”任凭索寂怎么叫,辜彼岸晕倒了就是晕倒了,双目紧闭,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下来。
索寂第一次有些慌了,他很想帮辜彼岸运气,无奈一仙一魔,内力根本不能融合,四下无目的地看时,见梳妆台上有一个装了紫色液体的水晶瓶,用内力把东西吸了过来,打开一闻确定是九芊紫凤露无疑,便为了辜彼岸几滴,这才把她稳定了下来。
在她身边坐了许久,索寂始终想不通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只好作罢,等辜彼岸醒来再说。
冷石回了天界,现在要弄清楚的也弄清楚了,他叹了口气,巫梵这回也回了来,听到那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好看的脸跟着覆盖了一层愁绪。
冷石虽奉玉帝之命掌管姻缘,但他一向以六界和平为己任,如果真的没有第三种办法,他也不会让辜彼岸在六界消失,他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巫梵也知道,依冷石的脾性,若真无其他办法,必定会以自己的牺牲来对付索寂。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当然现在纠结不安的还有本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顾棋,尽管他更关心禁陌,毕竟打打闹闹也会日久生情的嘛。同时他也关心辜彼岸,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不觉进入了许多人的心里,尽管自己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好歹也是朋友圈,也有同门之谊,现在她意外失忆,又在索寂那边,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唉。
所以说顾棋现在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禁陌,看她天天念叨辜彼岸,都忍不住想告诉她了。
“顾棋,想什么呢?很少见你发呆啊。”顾棋没理她,换个姿势叹气。
“喂,装什么深沉啊?别闹了。”顾棋还是没理,换个姿势叹气。
“叹什么气不叹气会死啊?”禁陌一向性子急。
“小陌陌,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禁陌打量了一番顾棋:“原来你是在想这个,本来你不说有事吧,我还不会来问你,可现在你都说有事情了,那你就必须从实招来了。”
“是关于小岸的。”
禁陌眼前一亮:“小岸要出关了?”顾棋摇摇头。
“那就是,她好不容易出关又要闭关了?”顾棋再次摇摇头。
“那你倒是说啊,别婆婆妈妈的,最烦你这种人了。”
顾棋深呼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豁出去了,其实小岸根本没有闭关,她为了拿琼白答应比宫喝下忘川水忘记了一切,还被带到了魔尊索寂那边,四年前她就已经不在了,冷石神君怕我们自乱阵脚才对外说她闭关的。”
禁陌睁大眼,眼里满满不可置信:“你确定吗?这可不能乱说,小岸是圣女呢。”
“就因为小岸身份特殊我才更不敢乱说,之前我发现了不对劲,逼着南宫才问出来的。”
“人命关天,那他们怎么不去救小岸啊?”
“都四年了,索寂没对辜彼岸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决定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这种事情能从长计议吗?世事多变,南宫和巫梵是喜欢小岸的吧?到时候五年时间过去了,小岸都成了魔后有了小魔娃了,看你们还救什么!”禁陌十分激动,“不管了,老娘找索寂要人去!”
顾棋把她拉住:“你要是去了,待会儿人都没见到就被守门小哥打断片了,又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四年半都快五年了,你们一个个就这么淡定,你,明明知道这件事还不告诉我,把我当什么了?”
“我们都是仙了。”顾棋说。
“那你们就没有一点为仙的责任感吗?”
“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谁没有责任心了,是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哈!”禁陌一声冷笑,“只要愿意任何时候都是时机!只是你们不愿意!你们不去是吧?好,我自己去。”禁陌说着就走,顾棋一个翻身把她拦住,要真放她走才是出了大事了。
“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们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女人冲动起来才是野兽,无道理好讲,“让开!”
“不让。”
禁陌拔出剑直指顾棋。
“我不会让你走的。”
禁陌点点头:“你逼我的。”她只管辜彼岸,一剑刺向顾棋,两人又打在了一起。
“哎呦喂,怎么每次见你们都是打打打打?”苏筱筱上来例行劝架之责,不想这会根本不是玩闹,刀光剑影中险些被伤到。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苏筱筱卡在中间喘气道:“这会怎么真打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禁陌怒极反笑:“筱筱,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小岸根本没有闭关,而是为了琼白失忆了,现在在魔尊索寂那里,他们一个个,对外封锁消息,袖手旁观还不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