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尊抓住一旁的座椅,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猛吸了几口气,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原因,就连宋三娘都看出他浑身不自在,对于悦君放出的这个猛料,犹如当头一棒,瞬间把自己敲醒,宋三娘甚至开始怀疑,这么多年,自己是否信错了人,帮错了对象。
悦君见浣尊已经被吓得找不出借口来反驳,眸里的阴霾越来越重,背过手,望着天上的圆月,缓缓道来:“屠城距今已有五百余年,在此之前,你的女儿浣雨,与慈恩峰的公子,即是商七宗之子,商郎,两人是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却因两方父母的反对,才把婚事一拖再拖,直到浣雨怀孕,也许是天意弄人,恰恰在那时,由于你的疏忽,把神物弄丢了,为了掩盖这个致命的过失,你心生一计,终于松口同意了浣雨的婚事,只提了一个要求,”
“婚礼在雪山举行,至于慈恩峰,必须把他们的镇峰之宝带来,以示诚意,一开始商七宗坚决不同意,却经不住商郎的一再恳求,甚至不惜绝食三天,才换来商七宗的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商郎带着迎亲队伍以及五车的聘礼,那日,锣鼓喧天,仪式尤为隆重,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商郎与浣雨,在族人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悦君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五百年前的那天,浣雨身披凤冠嫁衣,站在城门口,等待自己那幸福的模样,他至今都不可能忘记,也正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会把父亲的忠告抛之脑后,自己牵着浣雨走上平台,接受万众的祝福,接受天地的见证,在一片欢声雀跃中,他们拜了堂,他们成为了夫妻,本以为幸福的日子就此展开,悦君强忍着的怒气,呵斥道:“但谁也没想到,就在两人拜完堂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商郎在招呼来宾的时候,碰巧撞见了浣尊的阴谋,”
说到这时,悦君忍不住转身,怒指浣尊,义正言辞道:“他万万没想到,他尊敬的岳父大人,竟然一开始就处心积虑想得到他们的镇峰之宝,从而策划的一起联姻事件,浣尊见计划败露,干脆破罐子破摔,索性硬抢,商七宗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两人瞬间大打出手,实力相当的两人,有了商郎的帮助,商七宗自然更胜一筹,就在此时,原本呆在婚房的浣雨,出现在众人眼前。”
悦君懊恼的别过头,回忆起那不堪的场面,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浣雨是如何痛彻心扉的嘶吼,那绝望的眼神,每一滴泪都在指责他的不是,悦君咬了咬牙,大手一挥,直接冲上去前,抓住浣尊的衣领,控诉道:“是你,你这个无耻的小人,这一切明明是你的阴谋,你却反咬一口,把罪责推到他们头上,口口声声喊道,商七宗要血洗雪山,喊着他们狼狈为奸,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卑鄙之人,若不是你,浣雨根本不会流产,你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孙儿,扼杀在摇篮里?!”
面对悦君的指控,众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尤其是宋三娘,她如何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城主,竟然会为了一己私利,而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受害的还是他的亲生女儿,着实让她震惊。
紫云却提出了疑惑,低声道:“且慢,你方才说的句句匪夷所思,我实在听不明白,浣尊丢了神物,这跟镇峰之宝又有何联系?”
悦君早就猜到会有人提起此问,瞥了浣尊一眼,低沉道:“关系可大了,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也就一两个,那就是雪山的神物,与镇峰之宝,乃是一对,因此这个老狐狸才把主意打到了慈恩峰上,他以为他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老天都在看着。”
悦君用力一推,直接把他推向座椅,浣尊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之所以出现在这,本就是冲着水晶棺来的,又怎么会想到,凭空出现的悦君,会把他的老底揭穿在众人眼前,更离奇的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都不存活于世才对,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知道如此详细,这下倒好,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浣尊皱了皱眉,在场的都是仙界有名望的上仙,他丢不起这人,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承认,必须咬死了,缓了缓气,甩手道:“一派胡言!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诽谤老夫,若真有此事,证据呢,若拿不出证据,你这就是恶意中伤,老夫绝不会轻易罢休。”
悦君自嘲的笑了笑,今晚实在痛快,闷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就在刚才,终于一吐为快,至于浣尊抵死不认,实乃人之常情,毕竟这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有什么理由认罪,当年他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颠倒是非黑白,可不正是他的本领吗,区区的指控,对他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吠声罢了。
但他未免太小瞧自己了,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又怎会选在今日,来揭穿他的真面目,挥了挥长袖,冷声道:“你要证据是吧?好,证据便是你身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雪山神物。”
浣尊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眯了眯眼,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对于悦君所指的证据感到好笑,摇头道:“这未免太武断了吧,要知道我被封印数百年,就算神物不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悦君却发出清脆的笑声,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大手一挥,从袖里掏出了让浣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东西,指着悦君,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颤抖道:“怎,怎么可能,你——”
宋三娘更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们,左右打量了一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解道:“这是?”
悦君微微扬起嘴角,特意在浣尊面前晃了晃,嘲讽道:“怎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