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眸逐渐黯淡下去,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艰难道:“三年前我上京赶考,本想金榜题名重振家门,不料考场黑暗,像我这种一穷二白的书生,怎会有立足之地,加上家父病重,我便赶了回来,还是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是徐琴给了我希望,她让我弃文从商,迫于情势所逼,我开始做一些小生意,近几年仰仗她的帮助,也算做的风生水起,可是即便这样,老夫人还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悦君喝了口热茶,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跟她预想的一样,又是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惨例,擦干净了手,低声道:“看得出你对我表姐是真心的,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徐府的事?”
男子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没有,徐琴从不会跟我说她的家事,我也不会干涉她,怎么,徐府出事了?”
悦君连忙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怎么可能,”眼神不自觉的望向别处,随即低沉道:“对了,今天我们的谈话千万不能告诉表姐,要是被我表姐知道我跟踪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就当没见过我,行吗?表姐夫。”
本来男子还有几分犹豫,在听到悦君的那句表姐夫后,立马爽快的点了点头,挥袖道:“下不为例。”
悦君弯了弯嘴角,告别前给了他一句忠告:“相信我,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男子带着几分错愕,在悦君转身后,叫了句:“在下秦风,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悦君却扬了扬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悦君想,他们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刚进府,就看到管家一脸焦虑的走上前,悦君皱了皱眉,莫非徐琴知道了自己的行踪,特意向自己兴师问罪来了,管家向悦君弯了弯腰,迫切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去集市怎么去了那么久,大小姐到处找你,可把我急坏了。”
悦君心下了然,拍了拍他的肩,看样子管家并未把自己出府的事,告知别人,尤其是徐琴,至于他为什么会帮自己隐瞒,这个暂且不说,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徐琴的怀疑,故作淡定道:“辛苦你了,我这就回房。”
管家却拦住了要去往大厅的悦君,轻声道:“姑娘且慢,我带姑娘抄近路,避免与大小姐撞个正着。”
悦君挑了挑眉,这点她倒是没想到,对于管家的好感更是增添了几分,一挥袖,轻手轻脚的跟在管家身后,往另一条路走去,不到三分钟,顺利回到了悦君的卧室,看样子徐琴还比她迟一步,悦君气喘吁吁的靠在门后,光天化日跟做贼似得,刚坐下想歇歇,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徐琴轻柔的嗓音,“你在吗?悦君。”
等了几秒无人回应,徐琴正打算自己推门而入,不料门从里面打开了,迎上来的是悦君一脸不悦的神情,徐琴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眸底闪过一丝异样,悦君甩过头,不耐烦道:“找我什么事?”
徐琴往后倪了一眼,示意侍女候在门口,她则轻盈的踏了进来,略略扫了一圈屋里,笑脸盈盈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来看看你,住的还习惯吗?”
悦君背靠座椅,暗自偷笑了一下,随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是很习惯,侍女老是跟着我,弄得我不自在。”
徐琴弯了弯明媚的眼珠,掩嘴笑道:“这是徐府的待客之道,你若觉得不舒服,我便让她们撤了,这样可好?”
悦君瘪了瘪嘴,不情愿道:“撤吧撤吧。”
实则内心乐开了花,这样她以后的行动就不会受限制了,扫了眼徐琴手里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
徐琴莞尔一笑,整个手掌摊开在她面前,只见一条类似于毛毛虫的东西在掌心蠕动,被徐琴轻轻一戳,则立即停止,缩成一团,悦君眼冒金光,拍手道:“好玩。”
徐琴拿起悦君的手,把毛毛虫放在她的手里,让她感受一下,并轻声解释着,“它叫天蚕,是我在一间寺庙里求来的,别看它这么小,食量大着呢,它啊,既贪吃又胆小,不信你试试。”
说完便从兜里拿出几粒豆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悦君的掌心处,天蚕像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又开始慢慢前行,悦君见它可爱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碰了一下,天蚕在快要吃到豆子的时候,迅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缩成一团,像刚才那样,怪不得徐琴说它既是贪吃虫,也是胆小虫,美食当前,都提不起勇气,天蚕见危机解除,重新向前爬行,好不容易才吃到了梦寐以求的豆子。
悦君盯了它一会,疑惑道:“这是它的饲料吗?”
徐琴点了点头,从腰间系下一个袋子,悦君接过一看,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豆子,徐琴解释道:“这叫食豆,是天蚕的最爱,一般我一天只允许它吃一次,一次五到十粒,吃多了对它的身体不好,平时除了食豆,它最常吃的就是叶子,以后你就按照一日三餐的吃法,给它喂食就行。”
悦君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不解道:“什么意思?你要把它送给我?”
徐琴大袖一挥,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轻声道:“对啊,你不也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吗?”
悦君怜惜的摸了一下它,抿嘴道:“无缘无故的,干嘛送东西给我?无功不受禄啊。”
徐琴捻了捻袖口,摊手道:“其实是我养烦了,你若不喜欢,那我扔了便是。”说罢就要动手,悦君连忙护住,向后仰,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所谓何意,但天蚕就这么拿去扔了也怪可惜的,左右思量了一下,阻止道:“不准动,现在我才是它的主人,它是我的。”
徐琴眸里闪过一丝得意,扬了扬手,准备起身离去,临走前还留下一句,“天蚕就交给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