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楚四月再一次登门拜访,也省的悦君去找她了,一进门,便看到她闷闷不乐的小脸,但下一秒瞥见桌上的天蚕时,立即眉开眼笑,蹦跶着来到悦君面前,舔了舔下唇,细声道:“它在干嘛?”
悦君眯了眯眼,轻笑道:“它在生宝宝。”
“宝宝?!”楚四月惊呼。
悦君立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吓着它。”
楚四月连忙捂住嘴,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以前从未见过天蚕这么可爱的动物,一听说它在生孩子,好奇心爆棚,顾不上和悦君说话,扭头跑到桌边,全神贯注的盯着它,生怕一眨眼错过了精彩的瞬间。
悦君挽了挽衣袖,算算时间,小天这一胎怀了小半年了,总算在今日生产,楚四月来的正是时候,可没过一会儿,她便苦着一张小脸回来,天蚕生产前都是要给自己营造一个密封的空间,也就是吐丝,直到一个白色圆球的出现,所以外人是看不到球内发生的事,这也是悦君头一回看见,她一直以为小天只会吐水,没想今日一见,还挺稀奇。
楚四月憋着小嘴,略带忧郁的眼神望向悦君,低声道;“它会死吗?”
悦君扬了扬嘴角,轻声道:“不会的,它还要生好多好多小天蚕呢。”
自逸伐禁足后,楚四月就不能去找他,连见上一面都难,她在藩国唯一的依靠都没了,还是被她亲手折断的,这些悦君还是听梵风说的,所以或多或少可以理解此时楚四月的心情。
对悦君而言,逸伐是个强劲的对手,对楚四月却是最重要的人,顿了顿,低声道:“你后悔吗?”
楚四月抬头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甘的揪着衣袖,闷声道:“我自小便是孤儿,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什么样,从我出生后,他便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对我很好,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如果没有他,我想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悦君抿了抿嘴,难免有几分不忍,疑惑道:“那你还…”
楚四月刷的一下看向悦君,冷声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背叛他,明知道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可我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让他陷入危难之中。”
悦君看着她这么痛苦的表情,不由的握住她的手,艰难道:“别说了。”若不是他们,楚四月根本不会被牵连进来,真要追究,源头还是他们。
楚四月却不理会,继续道:“在没有来这之前,我们一直都过的很好,可自从来到藩国,他变得喜怒无常,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怕我暴露身份,于是我便自愿留在房中,不出半步,可我错了,我自以为很了解他,能够替他分忧,直到丽和苑失火,我见到了你们。”
该来的总会来,悦君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楚四月如何责怪自己,都不会还口,可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悦君目瞪口呆。
只见楚四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悦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拨开,几根银针**裸的展现在她面前,心下一惊,低沉道:“这是?”
楚四月捧着那袋东西,解释道:“这是逸伐的独门暗术,火花。”
悦君眯了眯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梵风就曾经被这银针所伤。”
楚四月不可置否,继续道:“开始我以为你抓我,是想从我这拿到对付逸伐的方法,可你非但没有为难我,还让天蚕陪我玩,所以我选择相信你,可是他却不这么想,他认为你们会以此来要挟他,为了不被人捉住把柄,他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甚至不惜牺牲无辜人的性命,为此我很抱歉。”
面对楚四月突如其来的道歉,悦君有些措手不及,她没从逸伐那等来的这声抱歉,竟由楚四月开了口,抿了抿嘴,低声道:“一码归一码,你不需要替他道歉,再者绑架你的那事,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做的这些事?”
楚四月瞟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因为火花。”
悦君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楚四月将包裹递给悦君,甩了甩衣袖,冷淡道:“虽然金国君主不是你杀的,但你确实去过他房间。”
悦君双手猛地一震,银针洒了一床,略带紧张的看向楚四月,这事按理说只有她,寒墨,梵风三人知道,再无第四人知晓,究竟是谁告诉她的,莫非是梵风,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去过金国君主屋内,光这层就摆脱不了嫌疑,却仍然愿意相信自己,这于情于理说不通啊?
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你还知道什么?”
楚四月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她一眼,低沉道:“你肯定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没有动手,金国君主却死在自己面前,既然不是你,那么又是谁下的手,如何下的手。”
悦君灵光一闪,低呼道:“是他!…他用火花杀死了金君?”
被逸伐那么一弄,她差点把最大嫌疑人粗野莽夫遗忘掉,若昨晚悦君早记起,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摸了摸长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问,据楚四月的描述里,仿佛就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哎——对啦,悦君忽然想起粗野莽夫自金君出事那会被自己看到,就再无出现过,凭楚四月和逸伐的关系,他很有可能是告知楚四月真相的人。
楚四月拍了拍手,镇定自若道:“如你所想,金君倒下只是暂时昏迷,真正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不是熏香,而是火花,那么谁是第一时间接触他的,谁便是凶手。”
悦君不由的严肃起来,“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此刻来跟自己说这个,就不怕自己捅到藩玲儿那,把那个粗野莽夫抓起来?她应该不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楚四月轻叹一声,摆手道:“你差点就跟金君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