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针法下阙

沈珂沉默着,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这样无言的沉默持续了良久,沈珂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恢复如初,他抬起头,静默的望着她,眼睛深邃如大海。

就在彩萱反思自己是不是问的过于仓皇时,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而平静,平静的像是水波不兴的湖面。

“我没有花过银子,一两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彩萱猛地抬头,沈珂的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不过他的眼睛却异常肯定。

他说的是实话。

彩萱的神情有些许疑惑,而沈珂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细细询问之后,沈珂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是哥哥。

他很肯定,帮助彩萱疏通关卡的人,一定是哥哥。

整个皇城,有能力且有实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沈言。

可是哥哥为什么会帮她呢? 想来想去,许久之前,沈言抬到锦缎庄的那些谢礼,映入了脑海中。

是了,沈言从不会无缘无故给人送礼,更不会打着感谢的名号给女人送礼。

沈珂转过头来,眼神复杂的望了彩萱一眼,她不明所以的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沈珂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细长的头发。温和的微笑,轻声安慰:“没关系,我会把这件事情查明的。”

彩萱闻言点了点头,沈珂嘱咐道:“你这些天,专心准备下一次比试的东西,这些琐事不必理会,我来解决就好,你只需要,竭尽所能,将锦缎庄的名声,打出来,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沈珂说的这些,彩萱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的,于是,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了,毕竟有人出手帮忙,也是一件好事。总比有人下绊子来得好。

想到这里,彩萱便点头应了,送走了彩萱,沈珂转身回来关上门,屋子里顿时漆黑的不少。

不得不得承认,沈言对于彩萱,还是有几分意思的,否则,依照自家大哥的性子,权衡利弊,恩怨分明,是不会轻易帮助别人的,况且,想打通这样的皇宫人脉,可不是寻常的小人家或是单纯用银子就可以办到的。

沈言,如果真的站在他的对立面,就真的是一个劲敌。

希望哥哥,没有和皇宫里的人有染。

沈珂垂下眼帘,六皇子的势利虽比不得东宫,可是也是太子之下,皇位最强劲的竞争者,身为东厂的密探,站在六皇子的身后,他也是将脑袋挂在了腰间,踏入了一场权利的纷争中。

他们,是站在权利漩涡中心的人。

进退维谷。

从复试地点回来,彩萱就一头扎进了布纺里。

进入决赛的布庄不会超过十个,毕竟就连自己准备的霓虹羽衣,都只是堪堪入选。虽然因为不知名之人的相助,自己赢得有些简单了,但是皇家的复试,又岂是说进就能进的?

三大布庄,一定在入选之列,而剩下的几个布庄,彩萱一一打听了,都是皇城中有名的商铺,从中原到塞外,庄子里的绣娘中,高手数不胜数。

而自己的锦缎庄,可能是这其中,无论名气还是声望,最弱的一个了。

所以,想要在最后一场比试中,脱颖而出,恐怕,还需要剑走偏锋才行。

下午的时候,陈叟端来了饭菜,两人在布庄的绣房里凑合着吃了,开始商讨下次的作品需要如何制作。

一连讨论了数十分钟,都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结果。

凭照锦缎庄的实力,想要在用料上比过三大名庄,基本上,做不到。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彩萱本人也很沮丧,但是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一个没有底蕴没有人脉的庄子,仓库中自然是没有积攒什么高端面料的,这次的霓虹羽衣,已经耗尽了庄子的心血,也就是说,她们根本就没有力量再做出一件类似霓虹羽衣般尊贵奢华的衣裳了。

所以,现在在彩萱的面前,摆着的最有保障,最可行的办法,就是从绣技上,超越三大名庄。

可是,说是如此,做起来却谈何容易?

彩家祖传的缥缈绣技,本身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瑰宝,但秀云阁和白鸟山庄,也有不外传的针法秘技,如此看来,锦缎庄的缥缈绣技能够超越两大名庄的可能性,也不是很高,在彩萱心中,这三者能够平分秋色,对什么背景都全无的锦缎庄来说,就已经是幸运了。

难道,又要依靠沈珂不成?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冒出来,彩萱就立刻摇头否认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想法呢? 彩萱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恐惧。

她抬起头,望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老人,笑道:“叟,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吧。” 陈叟闻言到是意外的笑了,彩萱心中猜到他也明白了自己心中所念,陈叟点了点头,苍老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感觉,“好。” 商讨整整一夜,彩萱在凌晨才得空和衣卧在床上小憩一会儿。

沈珂来的很早,他来时得知彩萱还在休息,便没有叫人打扰她,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和庄子里的小厮巡视一圈后,彩萱被人叫了下来。

来人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大是大,却没有丝毫神采,略显几分呆滞。

“您来了,请坐请坐。”彩萱热情的上前招呼。

来人,是陈叟连夜从城郊请来的隐士。

彩萱招呼他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忐忑,毕竟隐士大都高洁傲岸,不屑与世俗同流合污,这人虽双目失明,但一看便是一声清洁之士,叫他卷进自己尘间的俗世中,彩萱倒有些涩然了。

身边的月儿过来扶着年轻男子坐下,小厮奉了茶水,那人伸手接了过来,就在月儿要为他注茶时,他却摇头推辞了,自己摸索着端过茶杯,动作竟然很是利索,熟练的将茶倒好了,端到唇边抿了一口,面上无甚表情,随后轻轻放下,开口,声如山间清泉,凛冽而清澈,叮咚动听,似环佩之响。

“姑娘找我,所为何事,我已知晓。” 他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却不似人间的魅色,而是清冽,清冽的就像是深山里无人沾染的流水,听人沉醉。

彩萱被他的声音迷惑,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看那年轻男子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黯淡无光,但神情却云淡风轻仿佛天边高悬的云彩般遥不可及。

人如朱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彩萱心想。

“冒昧叨扰公子清修,还望公子见谅。”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可是彩萱还是忍不住朝他轻行了个礼。

那年轻男子听了,弯唇一笑,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彩萱便继续道:“听闻家中老人,言公子曾是同道中人,如今,庄子为新起之秀,万事俱备,只待拿下此次皇城御用贡品机会,一线冲天。奴家也不怕公子笑话,因家道中落,如今的庄子,除了祖上秘传的绣技,再无长物……”

话说到这里,那年轻公子笑着打断,“我心知姑娘所谓,不辞辛苦将我从清修之地邀来,为的,不过同众人一般,是那下半阙的-九转针法。”

彩萱一愣,他语气中的讽刺显而易见,被这样美妙的声音责备,即便话说的含蓄,可心中却还是委屈。

“我是为此。”既然别人已知来意,彩萱索性便主动承认了。

那公子听了似乎也是诧异,找他的人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那失落的针法半阙罢了,这些年来即便是遁入空门,脱离了凡尘,也却常被这凡尘间的一切人事影响,在这里兜兜转转。

但是,如此直白承认的,这却是第一个。

他已经做好了听她诉苦的准备,可这姑娘却毫不犹豫的认同了他的说法。

年轻的公子微微一笑,唇角弯起,果然,还是太幼稚了吗?

彩萱几步走到那公子面前,轻轻蹲下身,目光异常坚定的望着他平静的面容。

那公子似乎也感觉到异样,一双无声的眼睛,望着彩萱停驻的方向。

“我不会为自己的做法,找任何解释或者理由作为借口。”

彩萱的眼神很真挚,语言苍白不掺杂任何一丝掩饰。

“庄子才刚刚重建,需要用银子的地方有很多,而我们同剩余的三大山庄相比,底蕴远远不如。所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剩下这一条路。”

“寻找失落在江湖的秘法,对吗?”

年轻公子微笑着,浅浅的两道眉舒展,脸颊下方和嘴角的衔接处,有一个淡淡的酒窝。

“是的。”彩萱痛快的承认了。

她这般固执,但叫那公子一时无话了。

沉默的半晌,他收敛了笑容,有些苍白的嘴唇轻抿,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彩萱脱口而出,“我真的很需要这份秘技,这是庄子唯一的出路的。”

当然,说这些话纯属一时冲动,彩萱几乎在说完就已经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了年轻公子嘴角一闪而过的嘲讽。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见那清泉般清冽的声音,寒冷淡漠如冰雪。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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