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夫人无弹窗 与暗帝的见面
十日,星期四。
唐绵绵星期四早上一二节是没课的,但是她同往常一样七点便醒了。
睁着眼睛在床上躺着,想着今天的日子,数到十号时唐绵绵就不淡定了。
好像真的等了太久反而在心里成了一个疙瘩,碰到就烦。
“醒了?”崔觉从浴室走出来,弯腰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便扶在唐绵绵脸颊上一阵温柔的摩挲。
唐绵绵蹭着崔觉的手掌,娇嗔着抱怨:“我都形成生物钟了,好久没睡懒觉了。”其实她好想像以前那样也能偶尔睡个懒觉,那也是一种幸福。
“谁让你要当老师?而且一上任便是班主任,自然辛苦。”现在让她不做,她自然是不愿意了,崔觉知道在她心里那般学生的地位不轻,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但是这是她的事业选择,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牵引着她走向别的事,做大事也许能比这些小事轻松一些。
“四哥……”唐绵绵干脆伸出双手抱着崔觉的大手,翻了个身子,压着崔觉的手臂想要躺进他怀里,唐绵绵别无他法只能赶紧躺下让她能如愿的缩入自己怀中。
“怎么?”崔觉理着唐绵绵脸上的头发,统统撇到耳后,将她白净的脸蛋儿露了出来才满意似的,手掌才移到唐绵绵的脖子摩挲着她光洁的肌肤。
“今天我们要去见柳如年,我有点儿担心……他是暗帝,是黑帮老大,他要是动武,我们……”
她还不是一点点的担心,虽然崔觉也是军官,有权有势,但是他是明着来的官,真要动粗了他又岂能真的滥用私权动用武力对抗?
“你担心我不能对付他?”崔觉蹙眉,低头凝视唐绵绵的眼睛。
唐绵绵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小手环着崔觉的腰,用力的往他怀里钻,趴在他胸口才咕哝哝道:“我有个事情没向你坦白。”她瞒不住了,今天就要见面,这件事如果崔觉不知道到时候指不定会引出什么误会来,所以她还是坦白的好。
崔觉皱着眉头未松,低头看着唐绵绵那没抬起来的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小脑袋,觉得好笑。怎么,这小傻子还能有秘密瞒着自己?
“你说,我听着。”
“就是……那天下午,我不是给李纪云追着吗?差点儿出了事,是柳如年……他的人救了我。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最近你的事情很多我不想翻你,可是今天就要和柳如年见面了,我又觉得不说的话如果出误会,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对你也不公平。”
崔觉讶然,是柳如年的人救了她?
其实,这里面他一直都有疑惑,那天下午她究竟是怎么逃出追车的?小李和小钱的报告里,只有他们赶过去时只看到唐绵绵和果果歪着车停着马路上,而她们站在外面都是一副吓呆了模样。他也不相信这件事那么简单,只不过一直没有问过她,他一直在等她主动说,她也没让他失望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中间等得有点儿久)却没想到竟然是柳如年的手下?
“所以,他救了你两次?”
唐绵绵点头:“嗯。两次。第一次心心幼儿园外面,第二次就是这一次追车事件。你说他究竟要干嘛?自己接近我,然后突然失踪,又让我学生跟踪我,现在却又救我。我真搞不懂他了。”
“所谓知己知百才能百战不殆。他这是要了解我们,我看这人心思透彻,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崔觉扶着唐绵绵坐了起来,现在的外面虽然冷,可他们房间里有暖气,就和春天似的,所以唐绵绵坐起来也没什么温差感。
“那……我们要不要想什么对策啊?”唐绵绵觉得这么坐以待毙,总是有一种要上刑场时的那种感觉,不是她对崔觉不信任,而是对柳如年这个人完全没把握。
“不用,”崔觉捏了捏唐绵绵的鼻子,弯腰在她嘴上轻轻一啄然后转身下了床,一边向更衣室走去一边道:“果果,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和对策。”
“果果?”唐绵绵捂着自己刚刚被吻了一下的嘴,上面还有崔觉清新的气息,她有些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果果是他们最大的筹码?为什么?
唐绵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先把果果送去幼儿园吧,中午上完课,下午还有两节,然后便是见面之约了!
下午四点半,唐绵绵从富摇高中走出来,崔觉的车就停在校门口外的马路边。还是那辆惹眼的路虎,唐绵绵看见他明目张胆的停在那儿心里就变得惴惴的,只怕别人瞧见了,然后揣测出自己的身份来。
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唐绵绵赶紧挤进车里,进车便感觉到了暖气的温暖,唐绵绵深吸了一口气,跺了跺脚将双手凑到暖气口叹气:“好暖和。外面好冷啊……今年冬天可真冷。”这天气阴霾的没有一丝阳光,她都想穿羽绒服了。还好她早上给果果穿的够厚,应该不会冷到她吧。
“来,”坐在副驾驶座看到唐绵绵出来又上车的男人赶紧伸出自己的大手将唐绵绵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然后拿到自己嘴边呼了呼热气,再抬头看向唐绵绵笑问:“暖和吗?”
唐绵绵从指尖到脚心都酥麻了,她竟不知道崔觉的眼睛这样会醉人,他这样一个小动作而已自己竟然会心跳不止。他这样会哄人,让她从身到心都暖和了,这个人还真坏。
“你以前是不是这样哄女孩子的?”女人便是这样若失若忘的,想到他对自己的好便要想到他是不是对别的女孩子也这样好过,于是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崔觉眸色一沉,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我又对谁会这样做了?”
唐绵绵心里一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这就不开心啦?
唐绵绵眼珠一转,收回自己的手捧着脸往崔觉眼前凑,赶紧卖乖,笑嘻嘻道:“当然是我啦。只对我这样好,我知道啦。”
崔觉冷笑一声,一把扣着唐绵绵的后脑勺按进自己怀里,唐绵绵挣扎手脚:“唔,没法呼吸啦……”
“我得惩罚你!我对你的好,你却不知好歹!”竟然还怀疑?越想越气愤,愤怒着男人便低头用力的吻了上去,唐绵绵‘唔唔’的被崔觉推到椅背上,有些应接不暇他的热情,崔觉则一路吻着她,手掌始终扣在她的腰间不上也不下,一吻罢休,唐绵绵才长叹了一口气,呜咽着:“我真的错了……呜呜……”
崔觉手指拂过唐绵绵那被自己蹂躏的红艳艳的唇瓣,邪邪一笑:“怎么,知道错了?”
“嗯。”唐绵绵赶紧点头,“我是你老婆,我不该在你对我的时候还去问你以前,以前是个禁区。”唐绵绵忏悔。
崔觉无奈一声长叹:“不是以前是禁区,而是你真的不明白么?我崔觉……”
什么?唐绵绵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崔觉,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算了。”崔觉撤回身子,摆动手闸准备开车,心里却是嘀嘀咕咕的自我叹息,他崔觉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好,连临墨染都不及他对唐绵绵的十分之一啊。这个小傻子,却还不知好歹!
唐绵绵觉得莫名其妙,她刚刚有那么两秒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让她心急狂跳的话来。虽然结果是他什么也没说,可是她刚刚真的紧张了一下。
“要不是你这两天来大姨妈,我一定狠狠教训你。”车子上了路,崔觉还扭头狠瞪了唐绵绵一眼,唐绵绵心里急跳了一下,愕然的盯着崔觉:“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来大姨妈?”难怪,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碰自己了,洗了澡就睡觉,只是抱着她而已,而她明明就感觉到他寂夜难耐。
“新婚第二夜,记忆犹新。”七月八号的日子,他怎么能忘了?况且她之后一向准时,大姨妈从没迟到过。
唐绵绵却皱着眉道:“但是……我大姨妈这个月迟了,还没来啊。”大姨妈吃点儿,早点儿多正常啊。她以前便是这样,偶尔迟上个十天,偶尔早上个两三天,偶尔还会迟半个月呢,偶尔才会遵循上个月的日子准时报道,她一直摸不准自己的大姨妈,他还能摸准了才让她惊奇呢。
“吱——”一声刹车响,崔觉猛的扭头,怪异的盯着唐绵绵道:“你说的是真的?”
唐绵绵点头:“对啊,我大姨妈还没来。而且我腰不酸肚子不痛的,说明这两三天之内都不会来,只是……只是胸部有些刺痛了,估计也快了……啊——”唐绵绵惊呼一声,只因为崔觉竟然把她压倒了车椅上,然后伸手便探向自己的身子似乎要证实她说的话,唐绵绵捂着自己红透了的脸,他还能在要脸些吗?这是大街上!虽然刚刚刹车的时候他就把车拐到了路边树下听着,虽然这个点儿路上没人,但是如果万一被人看见……她唐绵绵脸皮虽然厚,可也是要的,呜呜。
崔觉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指,再低头看唐绵绵,冷冷一笑:“唐小井,有你的啊……大姨妈没来,都没告诉你老公,让你老公寂夜长长的难耐着?嗯?”崔觉不着痕迹的将唐绵绵的衣服整理好,身子却一倾,再次压在了她身上,唐绵绵尴尬的赶紧看向窗外,还好没人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唐绵绵捂着自己的脸,做挣扎状:“你快放开,我们还要去见柳如年……时间快到了!”
“怎么惩罚你,嗯?”崔觉却并未搭理唐绵绵的挣扎,而是扣着她的手笑的越加邪肆,让他好好想想,今天晚上要怎么进行房事。
“我又没做错,我怎么知道你不碰我是什么原因啊……”再说了,难得休息两个晚上她才没那么蠢自己去找他然后要什么什么呢。
“捆着双手?还是把你放在书房里的大桌子上?哦,我记得你在浴室的时候特别有感觉,泡浴缸的时候更是难能自己,那模样有多撩人,知道么?”
唐绵绵火烧火辣的红了脸,想到那一幕自己就想哭。
“还委屈了?”崔觉扬起手,手指轻柔的抚过唐绵绵粉嫩的脸颊,丝毫不怜惜她的说着狠话。
唐绵绵瘪着嘴生闷气,不就是两天晚上没和他那什么什么嘛,他怎么就有礼紧紧抓着她委屈了?
“呵。”崔觉一声笑,终于放开唐绵绵,起身做好,理了理衣衫寒着脸道:“自己做好心里准备,想想晚上怎么取悦我。不然,明天请假不用去学校了。”
唐绵绵捂脸:“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你怎么对我了?”
“你又没问我有没有来例假!我又不能自己厚着脸皮淫荡的去向你求爱!”唐绵绵也恼了,况且他更不能让她明天不去学校了,学校的事情她用了多少精力才有今天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不叫厚着脸皮淫荡的向我求爱,”崔觉觉得好笑,侧了身子便又含笑的盯着唐绵绵,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才淡淡然道:“这叫你作为妻子,需要丈夫向你履行夫妻义务的权利。”
“噗——”唐绵绵心里暗自吐血,她承认,自己再次惨败阵亡。
暗帝与他们相约见面的地点是东区一家高级会所的vip茶室。
唐绵绵与崔觉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已经五点半。
果果早已经在两点半的时候被崔觉接回家,现在正在家里和大白玩的开心,她只知道爸爸妈妈有重要的约会所以出去了,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其实是为了她的抚养权而赴她亲生父亲的约。
暗帝就是柳如年,这个事实唐绵绵早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却还是在亲眼看到不一样的柳如年时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自己的气息。
整个大厅除了坐在最角落里的黑衣男人再没有一个人影。
崔觉牵着唐绵绵的手迈着长腿向角落而去,一步步都变得特别的漫长,这一天他们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与这个纠缠着果果身世的男人正式第一次见面,来的如此不易。
站定脚步,唐绵绵才将自己的眼神缓然的放到男人身上。
柳如年……不,是暗帝,正襟危坐着在独坐沙发里,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墨镜,黑色的头发竖拉刺立,脸上神情冷峻。虽然与当老师的柳如年形象大不相同,唐绵绵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崔先生,崔夫人,坐。”暗帝手指轻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暗帝一脸的淡漠疏离,就像不认识唐绵绵似的,虽然唐绵绵看不清他墨镜后的眼睛,但是却还是从他紧绷冷硬的脸部表情上知趣的认识到,这暗帝要和她装陌生人。
其实,他们本就是陌生人,她唐绵绵其实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
心里微微一笑,那些忐忑和紧张,还有未知的一些疑惑此刻都在心里定定的落下。
她现在的立场清楚,与暗帝是对立的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她不会退让,崔觉也不会。
崔觉带着唐绵绵坐下,一位围着围裙的妖娆女郎便走了出来,站在桌边低声询问:“请问先生和女士想喝点儿什么?”
唐绵绵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于是抬头看了那女郎一眼,这一瞧心里却是一惊,这不是暗帝的手下吗?那天下午救过她的那个女子:暗如!?
那女郎给唐绵绵抛了一个媚眼,明摆着也不想隐瞒她自己的身份而在打招呼。
唐绵绵拉了拉崔觉的手,崔觉却只是反握住她的手指,就像是未所觉似的。
“两杯白水,谢谢。”崔觉头也未抬,唐绵绵也只好淡定,也许崔觉知道这些情况?所以并不在乎?唐绵绵不知道崔觉怎么想的,但是他既然都淡定了,她也只好安安静静的淡定着。
“请稍等。”暗如转身,甩着大波浪飘然而去。
暗如一走,现场的气氛似乎就变得更怪异尴尬了。唐绵绵心里不停的猜着究竟谁先说第一句话,崔觉此刻握着她的手,轻松而又自在的力道,说明他并不紧张也不着急。而暗帝呢?墨镜没有取下来,嘴角紧绷,显然是在等着他们先开口。
唐绵绵想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暗如上了水又悠然而去消失不见了,唐绵绵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知道这位先生今天约我们相见想说些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如约而至,所以……”唐绵绵挑眉,扭头看了崔觉一眼,崔觉神情一松,扭头也看向唐绵绵,眼里是对她先开口说话的意。
唐绵绵微微一笑,这才扭头看向对面的暗帝。
他神情如旧,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才冷硬着声音道:“我想你们很清楚,我是果果的亲生父亲。所以,要回她的监护权、抚养权,这就是我的目的。”
唐绵绵暗吸了一口气,他还真是够开门见山!
“我们是孩子的养父母,没有过大的不利于孩子的不利成长条件,你没有权利要回她的监护权、抚养权。”崔觉冷硬对应,态度坚决,神情……也是一片漠然。
唐绵绵不停的点头,崔觉说得对,非常对!
那暗帝却勾起唇角,一笑:“我并不想走法律那条路,这对你们的影响是如何,我想你们比我清楚,只要这件事在公众前曝光,对崔先生的影响如何,你们就比我更清楚了。”
官司上身,不管究竟是如何的官司,这对崔觉的仕途的确有影响,近几年想往上迁升的确是问题。
这样的关系,唐绵绵都知道,更何况崔觉?他自己更是比任何人都该清楚这些影响才是。
唐绵绵有些犹豫的看了崔觉一眼,他想好对策了吗?
“所以,你想要私下和解?”
“崔先生果然聪明。”
“那你就太天真了。”崔觉冷笑一声,“曝光的影响,只怕不仅仅是我崔某,你‘暗帝’的身份受的影响只怕不比我少。”
暗帝收敛笑意,缓缓的取下墨镜,深幽的眼神落在崔觉身上,同样的一声冷笑:“你们竟然知道我是谁。”难怪,唐绵绵看见自己一点儿意外的神情也没有,淡定的过头了。
看到暗帝的眼睛,唐绵绵心里有些恼又有些无奈,自己竟然被这个人耍了几个月!甚至还让他亲自给他熬过粥,真是可恶!
唐绵绵没好气的狠瞪着对面的暗帝,暗帝却始终看也没看她一眼,依旧与崔觉对峙着,双方气势谁也不肯退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崔某所做的也只是你暗帝的十分之一,及不上你。”
“崔先生客气了。”
暗帝咬牙切齿,心里却有些暗惊这崔觉竟然什么都知道,显然他也是知道自己到唐绵绵身边做老师的事情了,也许连自己安排利用张新宇这件事他也知道。自己还真是小看这人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真正的狠角色对手!
唐绵绵突然有些想笑,崔觉刚刚是在讽刺这柳如年接近自己么?他就还在在意这件事?唐绵绵觉得好笑,便掩着唇真的笑了起来,引得那暗帝终于看了唐绵绵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眼便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心里却在想,她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崔觉扭头,低声温柔的问:“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唐绵绵掩着唇,笑着却摇头:“没,我就是想笑……哈哈……”
“小傻子,谈正事呢。”崔觉弹了弹唐绵绵的头,正儿八经的严肃了神情,唐绵绵吐了吐舌头,这才收敛了自己的笑意。
暗帝在对面将两个人的温馨互动瞧在眼里,心里却是一阵气闷堵塞。
他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年轻小伙子了,竟然真的对一个有夫之妇产生莫名其妙的感觉!暗帝狠狠的压下自己内心的怪异感觉,掩唇轻咳一声,盯着对面二人淡淡道:“我只是没想到,崔先生在乎果果竟然到不惜与我堵上的地步。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该知道我暗帝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我就会不折手段也要得到!”
“那我倒想知道,你怎么个不折手段法。”崔觉神情漠然,语气也是不肯退让半步的。
“暗帝先生,我们想让你知道,我们很爱果果,很爱很爱,我们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的抚养,你突然出现便要夺走抚养权这对我们是不公平的!”唐绵绵不想继续把话说得太死太难听,她希望能够和平一点儿的处理,也许这暗帝能听道理呢?毕竟他救过自己,所以她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人。
“公平?呵,你们把我女儿夺走,这算得上公平?我们骨肉分离,血缘离散,你们怎没想过对我是不是公平?”那暗帝并不饶人,说话越加的狠,越加的往死里扣,一掌落在桌上,明显的同样不肯退步。
唐绵绵身子往后一颤,她没想到这暗帝态度如此坚决,他是打定主意了?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抛弃她?现在她的生活一切太平,和和睦睦,为什么还要来打破?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该做的?她要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其实是被抛弃的,她会怎么想?她是个活泼开朗又聪明的孩子,暗帝你该仔细想清楚究竟怎么做才是对孩子最好。”
这几乎要演变成异常辩论会了,其实里面的利害关系谁不知道?只怕这暗帝并不糊涂,但他还是坚持要回果果,他究竟怎么想,唐绵绵其实也很好奇,就真的是一种要认回孩子的执着?崔觉的这一声声疑问,只怕要无情的击打在暗帝的心坎儿上了。
果然,暗帝变了些脸色,并不好看起来。
“你以为……我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吗?”暗帝有些慌乱的扶着自己的额头,看来真的被崔觉那一声声质问给问慌了,“我知道你们疼爱果果,所以我撤诉,我想和你们仔细的好好谈谈。不是嚣张跋扈,而是想让你们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现在我不是暗帝,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而已。”
丢了……孩子的父亲?唐绵绵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难道他当年抛弃果果有什么内情?扭头睇了崔觉一眼,崔觉神情微变,依旧是那淡漠至极的严肃神情,只是握着唐绵绵的手力道却紧了一些。
再看暗帝,此刻却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刚开始那冷硬的神情,反而有丝丝的狼狈。
唐绵绵暗暗的告诉自己,他这是在打心理战术,想让他们心软而把果果给她,她不能动恻隐之心,绝对不行!
“你们是她现在的父母,感情自认为比我深,我不怕把我与果果的故事告诉你们,我只希望听完我的故事你们再决定是否真的要将我们父女分离。”
唐绵绵好想堵着自己的耳朵不停,但是……那样又好像太不近人情,毕竟别人这时候在掏心掏肺的要给你说故事听。她只能相信自己,即便听了也不会心软,虽然她也真的好奇这暗帝当年发生了什么要抛弃果果。
崔觉轻轻往后靠去,一副俨然已做好听故事的准备,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唐绵绵看了也只能跟着淡定。心里叹气,身子也往后靠,靠在崔觉的手臂上,二人齐齐看着暗帝,等着他那最大的理由。
要这样一个男人讲过去的往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一定也做不出来。
“六年前,由于我的风流所以我当时的女人意外的有了果果,虽然我并不爱她,但为了孩子我依旧同她结了婚要为孩子负责。十月怀胎,她生下果果,其实我们也给她取了名字,小名安安,大名柳安燃。谁说我不爱她?从她一出生,被我抱在怀里,看着她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和脸蛋的时候,我就决定要保护我的宝贝一辈子。但是,意外却打破了这简单的愿望。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的工作会出很多意外,当年,为了暗帝这个位置,我要保护她,便让我妻子抱着果果去了德国躲避危险。谁知道,她的行踪还是被与我的敌人找到,为了保护孩子,我妻子被枪击而死,而她死之前也没有忘记将孩子放到当地一家人门外,自己却跑到一里之外才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断了气。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停尸间里呆了两天,孩子却失去了踪迹,三个月后我才查到安安被那家人送到孤儿院,我们再找到孤儿院的时候,安安却已经被一名中国女孩收养,去向不明。不管她现在是果果还是安安,体内都留着我和亡妻的血,我们爱她,她的妈妈更是为了她失去生命。我知道崔夫人为了果果同样付出很多爱,可是你们想过吗?如果可以,我从来不会愿意弄丢我的安安,不会愿意让我妻子用生命保护她而去世。我现在没有别的愿望,只想认回我的安安,让她跟着我长大,让她去她亲生妈妈坟前叫声妈妈。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向你们支付这几年来你们细心照料她的费用,我知道,金钱并不能衡量你们对她的付出,可是你们也不能剥夺我作为一个父亲的权利,认回我女儿的权利。”
暗帝说的诚恳,诚恳到成功的让唐绵绵动容了。
唐绵绵听着这个故事,险些哭了出来。她竟不知道,这果果的亲生妈妈竟然是为了保护她而死,那该是多伟大的一种爱啊。唐绵绵有过这种感受,当时被那李纪云开车追逐的时候,她心里害怕却毫不顾虑的就挡在果果身上,她想如果是自己,她也不会犹豫的去替果果死。所以她现在无比的理解果果亲生妈妈,也有些……理解了暗帝。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弄丢果果吧?真是世事弄人,造化愚人。
崔觉听完后,神情依旧冰冷漠然,唐绵绵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反正自己是说不出狠话了,只能抓着膝盖上的大衣,脑子是一片混乱。
终于,崔觉说了话:“故事很动容。”
“你觉得这只是一个故事?”暗帝冷笑一声,笑里带了丝苦涩。
“难道这不是一个故事?”崔觉反问。
暗帝眉毛一拧,盯着崔觉冷言:“难道,你早就调查清楚了?”
唐绵绵愕然,扭头看向崔觉,她不相信崔觉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崔觉却并未否认,而是站了起来,连带着将唐绵绵拉起来,低头硬声道:“这是你的故事。的确很动容,但却不能让我动容坚持要果果的态度。她是你的血肉,我不否认,但是她也是被我拉扯养大,她的世界只有我和唐绵绵,而不是你。怎样对孩子最好,你心里没有算数?难道你还想让她走上她妈妈的老路?随时要经受你身边所带来的危险。”
“你的世界也不比我干净多少!”暗帝恼了,也站了起来,对恃。
崔觉冷笑:“呵。至少,要比你好太多。”
“是吗?如果两次都没有我的解救,崔夫人现在还不一定能站在这里!”
暗帝反将一军正好戳中崔觉的痛楚,崔觉指间一重,捏的唐绵绵手臂很疼。
唐绵绵立即拉住崔觉的手道:“四哥,你先出去,我想和暗帝先生谈一谈,可以吗?”
“不行。”想也没想,崔觉就给否定了。
“怎么,害怕我不仅争你女儿,还和你争老婆啊?你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吗?我和你老婆说句话而已,不会吃了她!”暗帝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崔觉便更恼了,扣着唐绵绵的手便是怎样也不肯松手。
“我们走。”
“四哥……”唐绵绵哀求的低呼一声,他捏的她手臂好痛。而且,她是真的有些话想问问这暗帝,也许她能劝他两句?
唐绵绵眼里的哀求太浓,让崔觉难以拒绝。
低哼一声,崔觉甩手大步离开:“三分钟,三分钟后你不下来我就上来抢人。”
“是是是,三分钟一定下来!”
唐绵绵赶紧答道,崔觉头也未回却举起左手手腕大声道:“十五秒了。”
暗帝瞧着崔觉的背影冷哼一声:“我本来以为他是个无情冷血的厉害角色,原来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唐绵绵汗颜,崔觉在有些时候的确幼稚,幼稚的就像……第一次谈恋爱的男孩一样。虽然是个老男孩,但真的很纯真。
“咳,不是说他的时候。我想问……你为什么骗我?”唐绵绵开门见山的问,现在听了他的故事,她发现自己没那么讨厌他的欺骗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啊,老婆女儿都不在身边,仔细想想,他认回女儿好像真的没什么错,有错的是唐绵绵和崔觉都太爱果果了。
“我没骗过你。”只剩下两个人,暗帝在面对唐绵绵的时候反而有些别扭了似的,侧着脸连对视也不敢。
“现在就是在骗人,明明是个黑帮老大跑去当老师,什么心思啊!算了,你骗不骗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想知道……果果的妈妈真的……”
“我发誓,我刚刚讲的事,没有一个字是假的。所以,我承认,我第一次在办公室看到你摆着果果的照片时心里是有些愤恨不平的。她那么喜欢、依赖你,对她妈妈却是一点儿也不公平。她妈妈……真的很爱她,她长的也像她。”
“暗帝先生……”唐绵绵有些不自在了,好吧,她承认自己心软了,是对他的故事心软,并不是心软想妥协把果果还给他。
“叫我柳如年吧,这是我的本名。”
“你本名真的叫柳如年?”
唐绵绵这倒有些惊讶了,难怪他说他没骗她,竟是真的。想想,自己也从来没问过他关于他的事,他怎么说得上骗呢?
柳如年笑笑:“暗帝,是业内人士对我的称呼。”
业内人士……唐绵绵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我知道,你很想念果果,很想把之前丢失的爱都弥补给她,我们不让你见她也不对,但是这事……你要给我们时间。嗯……还有,谢谢你两次相救,但是我不会因为这就把果果让给你的!”
“你们……”暗帝,也就是柳如年无奈的笑,“你们还真固执。你们真的觉得,这样是对果果最好的?瞒着她的身世,对她又公平吗?她长大了如果知道,又会怎么想?我们都没百分之百完全的正确,我只是想认回她,并不是让她永远一辈子不见你们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不为我想,为她去世的妈妈想想也好,她如果知道我和她的女儿这么多年不在身边,还没让她认祖归宗,她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我……”唐绵绵结舌,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顺口的争辩一句。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被柳如年说动了?不,她、她才没有……她爱果果,很爱,很爱。
唐绵绵下楼,崔觉靠在门外的墙檐下,看到唐绵绵走出来立即站直了身子。
扬了扬手腕上的表,崔觉硬声冷言:“五分钟。”
唐绵绵三步两步并过去,拉着崔觉的大手,神情严肃:“我们回家吧。”
崔觉定定的看着唐绵绵,几秒之后才轻声的应道:“嗯,走吧。”
唐绵绵缓缓的笑,紧紧握住崔觉的手两个人并肩向停车场而去。
柳如年站在二楼往下看,看到那一对越来越远的背影,眉头却忍不住的深蹙,神情呆滞,以至于暗如走到背后自己也为所察觉。
“老大,你觉得他们会把小姐还给我们吗?”
“不知道。”柳如年,的确不知道,唐绵绵好说,她是女人很感性而且一向善良,但是那崔觉却不好说,完全是个冷血动物,只对自己在乎的人才会动动心思和表情。
“不知道?”暗如低呼,这是什么答案?
“刚刚你都把那件事讲给他们听了,你觉得他们不会动容?”
“你偷听?”柳如年蹙眉,如锋芒般的眼睛盯着暗如质问。
暗如心虚的低头:“我只是……挂心这个问题。他们既然软硬不吃,老大你现在有什么好主意吗?”
柳如年瞪了扯开话题的暗如一眼,扭头又看向窗下道:“谁说软的不吃?”
“什么意思?你不是自己说……”不知道的嘛。
柳如年想到唐绵绵那双柔软的眼睛,她不如崔觉那般冷血冷性,她一定会动容,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