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的毒

“殿下说莫不是当我傻?”

严凛纵然内力全失,可挟持岑乐瑾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哈哈 你怕是失算了,我不过是个幌摆设。”岑乐瑾笑言道,莫名地自信溢于言表。

“姑娘,得罪了。”严凛手段卑鄙是卑鄙,但该表现的绅士风度倒是一点儿没落下。

“怎样——你才可以放开她?”

要是褚仲尼知道严凛会利用女人,怎么说也得拿根绳子绑着进屋阿。

“殿下以为呢?”

“师兄,传令下去,送严堂主平安回庄。”

“呵呵,怕是我半路就不知命丧何处了。”

严凛虽不怎么与朝堂打交道,可朔王南歌才来了一次秋水庄,谢凉笙就殁了,除了他还能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

长天门的两个弟子没那么傻。

而南歌便是得不到就毁掉的先例。

“你庄上有夜萤蛊,我又何必取你性命。”

南歌话虽这么说,但令一下达,手底下的、潜伏江湖的,必定在严凛回去路上给处理了。

朔王默认的放人规矩,无一例外。

“殿下,还用得着夜萤蛊么?”

只要有岑乐瑾在他身边,赵玄胤的身体就会日益康健。

但,朔王明显不知道这一点。

严凛说得天花乱坠,南歌听得是愈发糊涂。

因为我么?

岑乐瑾赫然想起出谷当日和最后一次见沈清荷的那日,似乎的确有个什么蛊虫进了她身体。

难道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竟这么巧?

可沈清荷怎么会有?

“谢老庄主寻了她一生,谁能想到是被邱一色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十四年之久。”

“你说的——是谁?”

岑乐瑾自知命不久矣,刀剑在脖子上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肯定是要问个清楚。

“自然是邪教余孽……”

“严凛,你提个条件,只要不伤她。”

南歌打断了欲说还休的严凛,不论是旧事还是新债,他都不愿让她知道一个字儿。

何况,人都没了,死无对证又何必再度提起。

“你快告诉我,是谁!”

岑乐瑾还以为严凛说的是她自己。

严凛讥笑道:什么都可以么?哪怕是你的命。

“玄胤,你不动手我来。”

禇仲尼最忌讳被人威胁了。

反正不是柳青青被人挟持,他哪里会真心怜惜岑乐瑾。

“哐当”一声,严凛扔了个瓷瓶到南歌手中。

“殿下若真的诚心放我回去,便请吞了这药丸吧。”严凛朗声说道。

“里头是什么?”

南歌还有家仇未报,冤情未洗,哪怕是一辈子不理解,褚仲尼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服毒自尽”。

“放心,一味酸涩的勾芡罢了。”

严凛有个习惯,行走江湖前必会随身带上秋水庄研发的奇毒之一。

会不会致死不好说,反正起码是会难过那么一段日子。

“玄胤!”褚仲尼失声大叫,南歌居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吞了下去——

“殿下好胆色。若我现在告诉你是味毒药呢?”

“无耻。”岑乐瑾淡淡说道,没想到堂堂秋水庄堂主,居然说一套做一套。

“我做人做事,向来言出必行。那么你呢,严堂主?”

好一出”英雄救美“!

完全出乎严凛的意料,什么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敢情现在在眼前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朔王吧。

”你做我的人质,她便无碍了。“

严凛全然没有如霜长公主的半分仁爱之心,与生父更为相像。

岑乐瑾冲严凛冷冷一笑,道:”呵,我还当爷爷真有几把刷子,看来养的人还不如我身边死去的婢女,行事卑鄙无赖,嘴里没句真话!“

”岑姑娘可知你的父母是谁人?”

“关你屁事。”

岑乐瑾有些不快,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严凛,第一次见面捆了她便罢了,后面还来,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你又可知如霜是你什么人!”

南歌见机同样质问严凛。

“殿下莫要再提逝者的姓名,也太失敬了。”严凛好一番义正言辞,直教人恶心嫌弃。

“如霜,到底是谁阿?这个名字我都听了不下上百遍了。”

岑乐瑾数了一下,在绵山谷就略有印象,来到云京后,更是频繁听他们提起。

“荣王知道吗?高祖知道吗?”

“知道,不都死了好多年了吗?”岑乐瑾心想:难道又是个死人,因为情感纠葛才死的吗。

“那你知道——”

“闭嘴!”某位王爷的怒吼打断了严凛的话。

南歌怎么也不想岑乐瑾现在就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什么岑北渊的独女,都是邱一色的谎言。

原来是覃芊在嫁给岑北渊后,与武烈某次对影成三人,才有的她。

但为了声誉,硬生生将岑北渊的骨肉对调了身世。

只这一点,邱一色心知肚明。

那么至于严凛知不知道,南歌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南歌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隔外地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

严凛则十分淡定,如同名字一样凛冽袭人。

只见朔王南歌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他人的心跳。

”知道什么?南歌,你让他说清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肖尧师兄怎么了?我的父母到底怎么了?”

面对知情的严凛,岑乐瑾哪里肯放过这机会。

就算拼了性命,她也断然不会放走严凛,也更不会看着他死在南歌手下。

“你要是敢杀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明明不是他最在意的女子,这番话从口中说出的时候竟然如此畅快。

“瑾儿,你切莫轻信他。邱一色都骗你,何况是个堂主。”

南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岑乐瑾不要再干涉了。

“南歌,除非——你很希望我死。”

岑乐瑾主动靠近剑刃,缓缓擦出了一道血痕。

“好。”

南歌几乎是咬着舌头答应的。

“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武烈,母亲是覃芊,也就是岑北渊的正室。你自幼和沁寕对调了身份,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满意了吗?高兴了吗?舒服了吗?”

岑乐瑾惊得瘫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公主?私生女?

严凛则更为震惊:不是岑北渊的独女吗?

什么时候又多了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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