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过十点，余家，隔音卧室。
余至明端坐在书桌前，目光空洞的看着书桌上素描用的纸和笔。
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脑海内观察着娄潇潇一张张喜怒哀乐，还有做鬼脸等变化不停的面容。
因为脸上一些肌肉的僵硬或不协调，娄潇潇的这些表情，没有什么美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余至明一一的把这些面部表情掌握于心后，开始给它们做调整……
比如，让笑容变得更加自然和谐。
只是随着娄潇潇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化，其他的怒哀乐、鬼脸等表情，也联动一般产生了变动，或变得更协调，或更加扭曲。
我们的脸上一共有四十多块肌肉，每一个表情所动用的肌肉，不尽相同。
比如，微笑要牵动六块肌肉，而哭的表情，需要动用十四块肌肉。
余至明给娄潇潇做的面部肌肉调整，需要协调她脸上的各种表情，尽可能让所有表情都达到自然顺眼的效果。
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娄潇潇之前的磨骨削骨，还有肌肉调整造成的损害，不可能做到完全恢复。
余至明需要一些妥协，优先保证微笑、生气、伤心等常用小表情的和谐自然。
至于开怀大笑、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等全脸都要配合的夸张表情，只要看上去还过得去就可以了。
毕竟很少用到……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娄潇潇的各种面部表情逐渐定格，整形修复方案，也在余至明的脑海中由笼统变得细致而微。
等余至明双眼中再次充满神采，拿起素描笔就准备绘制，却有一股饥饿感袭击来。
他这才注意到，书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已是晚上过十一点。
不知不觉中，竟然沉浸思索分析了一个多小时，怪不得肚子饿了。
余至明起身出了隔音卧室，看到青柠靠着床头，身前摆放着移动床边桌。
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手机，还有笔和笔记本。
“忙什么呢？”
青柠放下手中的笔，边伸懒腰边回道：“药膳那边的事情，慈善盛典后，各种工作剧增，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做决定。”
“你要去嘘嘘？”
余至明摸着肚子，说：“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你要不要一起？”
青柠听到这话，忙不迭的下了床，蹭蹭的来到了余至明身边。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呢……”
余至明和青柠走出主卧，来到二楼小客厅，有感应小夜灯亮起。
一楼的客厅是一片黑暗。
余至明却能听到曾妍住的次卧、亓歆所在的客房，还有周沫所住的楼下老人房，都有动静传出。
显然，这三个家伙都还没睡。
余至明拉着青柠小手下了楼梯，穿过客厅来到厨房，开灯，又打开了大冰箱的门。
大冰箱里东西塞的满满当当，但大多数都是还未加工的食材。
至于剩菜剩饭，有余至明这个大号的饭桶在，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不过，邱阿姨为了明天早上做蛋炒饭，今晚特意多煮了一些米饭。
“蛋炒饭？”
余至明点点头，又道：“再煮些水饺。”
青柠见余至明从冷冻室里只取出了一包水饺，就从饭盆里又多盛了一碗米饭。
接着，她又从冰箱里拿了四个鸡蛋、一把剥好的毛豆、一个青椒、一根胡萝卜、约十个鲜虾仁、一小块金华火腿。
青柠把做蛋炒饭的食材处理好，余至明那边，煮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
余至明把水饺下到锅里，青柠开始在旁边的灶台上起锅烧油。
看着她似模似样的做饭架势，余至明笑着称赞道：“可以啊，有贤妻良母的小模样，是不是偷偷练习厨艺了啊？”
青柠眉眼弯弯的抛来一个媚眼，道：“我妈说了，作为女人可以不下厨，但厨艺一定要有，偶尔下下厨，也是生活调剂和情趣。”
“我正在学几个能镇桌子的大菜，等我学好了，做给你吃哈。”
余至明高兴的应了一声“好”。
青柠翻炒着配菜，感受着身边余至明的气息，嘻嘻笑着说：“像普通小夫妻一样，一起上班赚钱，下班后一起做饭，这种生活，也挺不错啊。”
余至明笑道：“偶然为之，确实不错，要是日复一日，肯定就厌烦了。”
“要是还头疼房贷车贷，老板的压榨，就更没有生活乐趣可言了。”
青柠娇嗔道：“别忆苦思甜了，任何家庭都有烦恼，要享受当下。”
“哎，把酱油给我……”
在余至明的协助下，青柠终于炒好了看上去还算可以的蛋炒饭。
余至明先尝了一口。
“怎么样？还行吧？”
余至明看着青柠明亮的双眸，轻轻点头道：“除了味道略淡一些，都不错，很成功的一次蛋炒饭，可以打八十五分。”
青柠眉眼含笑道：“作为厨艺新手，最怕的是调料加多了，尤其是盐。”
“我妈对我说，宁少勿多，少了还有补救机会，多了可就砸了。”
“我再加点盐？”
余至明摇头道：“不用，我口味重，你吃着应该是正好。”
“我再就着酱菜，就好了……”
两人用托盘端着蛋炒饭、水饺，酱菜，饺子汤等走出厨房，就看到周沫走了过来。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有慈善捐款者打来电话求助。”
余至明打断问：“急症？什么情况？人送来华山医院了？”
周沫摇头道：“不是急症，捐赠者说是他的小舅子一周前玩机车出了意外，大脑受伤，如今仍在昏迷中。”
话语间，三人已经进了餐厅。
余至明把托盘放在餐桌上，说：“把伤者送来医院，我明天给检查一下。”
周沫点头嗯了一声，耳边又响起青柠的声音，“沫沫，饿不饿？和我们一起吃点。这饺子是至明煮的，蛋炒饭是我做的。”
周沫也没推辞，笑吟吟说：“一次能品尝你们两人的厨艺，很是难得的机会。”
“我就不客气啦……”
周沫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又从一个大碗里分了一小碗蛋炒饭，在余至明另一侧坐了下来。
她扒拉了两口蛋炒饭，又吃了一个水饺，伸大拇指道：“很不错的厨艺，长辈们不用担心你们自己开火的问题了。”
停顿一下，周沫又笑着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是慈善盛典后的第五天，沫沫服饰已经发出去了近九万个包裹。”
“已经签收的包裹，有六万多个。”
“你们猜，退回的包裹有多少？”
余至明斜了周沫一眼，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卖关子的行为。
浪费那个时间啊。
青柠却饶有兴趣的说：“我听说，电商女装退货率四五十都算正常，价格越高退货率也越高。”
她分析道：“你既然说是好消息，那退货率肯定不算高，四十以下？”
周沫一脸显摆的说：“何止四十，当前统计的退货率在十个点以下。”
“岑老板说，最终退货率不会超过二十个点。就我们时装的档次和价格水平，这个退货率意味着我们的服装获得了广泛认可。”
“余医生、青柠，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沫沫时装，获得了大成功。”
“你们就等着分钱吧。”
就在这时，周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本地的陌生手机来电。
周沫接通来电，一个男子声音从手机中挤了出来，“周沫，你好！”
“我是丹尼尔·林，我已经到了滨海，想和你约个时间，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