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过一点，在赶去华山医院的路上，余至明拨通了市局魏浩的电话。
“余医生，有事你吩咐！”
听出对方的声音满是疲累，余至明问道：“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
魏浩在通话另一端回道：“是啊，中间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我和同事们都在观看视频，记录视频中的人和事。”
“两百多个U盘，为了防止出现疏漏，要两人以上同时观看，还要交叉检查，到现在，我们也才看过了一多半。”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魏警官，我老婆的哥哥古青冉，在两年多之前也曾在蔷薇会所玩过几次。”
“那个，可有他的偷拍视频？”
“涉及的问题，是否严重？”
“余医生，你先等一下……”
余至明等了一二十秒，才再次等来了魏浩的声音，“余医生，我的小组，还有其他几个小组都没有发现古青冉的视频。”
“或许在还没有看到的U盘中。”
魏浩又在电话里问：“余医生，他自己可有说，涉及到了什么事情？”
余至明含糊着说：“他自己交待说，都是一些男人会犯的错误，不过，他是否对我们有所隐瞒就不清楚了。”
魏浩哦了一声，轻声道：“余医生，我们在视频中发现的严重问题主要有聚众吸毒、还有强迫。”
“如果犯的只是男人常犯的问题，又发生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过了失效期。即便被偷拍到了，在法律层面，无须担心。”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道：“魏警官，要是在后续的视频中发现了我大舅哥的不法行为，还请提前告知一二。”
“我让他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魏浩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余至明和青柠乘坐的幻影来到了华山医院门急诊大楼前。
他们的目的地是门急诊的快速检验中心，来检验从古青冉头上薅下来的头发。
余至明下车后发现，在门急诊门口前的左侧里外三层的围了几十人。
不时有哭声和争吵声从人群中传出。
这是发生了医疗纠纷？
余至明拉着青柠，由孙林、关强护送着走进门急诊，就发现两个小护士跑过来探头探脑的看向那围观人群。
余至明更是注意到青柠也是频频回头，看向外面那围观人群。
好奇心就是旺盛呢。
余至明在心里嘀咕一声，停下脚步，伸手一指那两个小护士。
“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小护士听声音，看向余至明，紧接着认了出来，就是一惊，然后带着几分期待和几分忐忑小跑着来到他们近前。
短发小护士先开口道：“余医生，您好！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您。”
“有什么事，您交待。”
余至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外面那堆人，问：“出了什么事？医疗纠纷？”
“余医生，不是医疗纠纷。”
回话的是长发小护士，她小嘴叭叭的说：“余医生，是一对父子乘坐同一辆车，在早上九点发生了交通意外。”
“乘坐两辆救护车来我们医院抢救……”
短发小护士趁着同伴回气，赶紧接过话，语调快速的说：“父子两人伤势很重，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没气了。”
“这就出现了一个大问题，谁先死的。”
余至明有些不解，说：“都死了，还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他们还是亲父子，有必要争夺一个先后吗？”
短发小护士再次抢先回道：“哎呀，余医生，这谁先死谁后死的区别，可是很大呢。”
“那位父亲后娶了一个小老婆，他们有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要是大儿子先死，父亲的小老婆和小儿子不仅能得到父亲的大部分遗产，甚至连大儿子的遗产都能分到一部分。”
“要是父亲先死，那大儿子的遗产，小老婆就分不到了。据说那大儿子很厉害，资产好几个亿呢。”
“这一里一外，据说要差上亿呢，所以这个谁先谁后的问题，就需要弄明白了。”
这……
既然遗产继承数额差别这么大，谁先死谁后死，确实有弄明白的必要。
长发小护士又道：“小老婆，大儿子的家人各自请了律师，各请了一家鉴定机构。”
“问题是，两家鉴定机构就这对父子的死亡先后，鉴定结论不一样。”
“所以，他们现在就吵了起来。”
余至明就是一咧嘴，原来他们的争吵，还有鉴定机构的锅在里面。
真丢人啊，鉴定机构的权威性没了。
这时，余至明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余医生……”
余至明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门急诊主任赵山走了过来。
“余医生，有患者？”
“不是，过来办一件小事！”
余至明才想起有正事要办，对眼前的两个小护士道：“麻烦你们带我老婆，去一趟三楼的检验中心。”
两个小护士忙不迭点头应下，簇拥着青柠向楼梯走去。
“赵主任，外面那群人？”
赵山轻叹道：“涉及到重大利益，我们根本劝不住。”
“哎……”
他忽然眼睛发亮的看向余至明，问：“余医生，你愿不愿意花费一些时间，替他们判一下官司？以你的实力和权威，那两家人肯定是信服的。”
“余医生，他们各自聘请的鉴定机构，给出了两个相反的鉴定结论，着实难堪啊。”
余至明迟疑着说：“我之前没有做过判断死亡时间的事情，不一定断的准啊。”
赵山轻笑道：“余医生你对人体的了解无出其右，断死亡时间，肯定难不住你。”
“我就当你同意了。”
余至明看着赵山兴冲冲跑向外面人群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未经历之事，他还是跃跃欲试的……
十几分钟后，余至明和青柠在一间会议室，见到了那对死亡父子的家人和律师。
一方是我见犹怜，眼睛红肿的波浪长发年轻女子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另一方是大儿子的亲妈，媳妇，还有七岁和三岁的一对儿女。
余至明朗声道：“我主要是以心脏停跳作为判断死亡的时间节点。如果你们认可并相信我的话，就签署协议，我去做检查，并给出我的时间判定。”
“如果不认可，那就算了。”
波浪长发年轻女子声音哽咽道：“余医生医术惊人，人品贵重，我自然是相信的。”
大儿子亲妈也表态道：“事情总要解决，与其上法院再请别家司法鉴定机构进行鉴定，我们更愿意相信余医生的本事和品性。”
双方都没有异议，接着就在两方律师共同起草的协议上签了字。
随后，余至明来到一间检查室，在两方的共同监督下，对摆放在检查台上的两具遗体同时做了检查。
人在意外死亡后，心脏和其他脏腑等活性是逐步消退的。
余至明的左右手各放在一具遗体上，感受着他们体内脏腑残存的活性。
他本以为，准确区分这对父子的死亡时间有一些难度，没想到却相当容易。
余至明一边检查，一边模拟推算时间，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位父亲，心脏停止跳动在九点三十六分左右。而这位年轻人，在九点五十左右。”
“误差……上下不会超过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