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峨眉?”我问了一句:“这鸟道也是连通峨眉的,说不定地址就在峨眉呢。”
老烟摇了摇头,说要是那么简单,不至于至今都发现不了,毕竟峨眉山自古以来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我想了想也是,问他现在怎么做?
“先往太白山去,等到了那里再说。”老烟的脸色在火光中晦暗不明,半晌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若这首诗真的和蚕丛墓有关,接下来必然凶险万分。”
他指着诗里接下来的几句,愁眉不展。
倒是一边的秋姐看不下去了:“老烟,怎么去了一趟新疆,你变的畏首畏尾的,不就是座山,就算是炸平它,我们也能出来。”
我看了老烟一眼,才知道长夜古国的事情不仅是对我有影响,看来他表面看着淡然,也不过是经历的多了而已。
老烟爽朗的笑了几声:“说的不错,行了,都快休息,明天的路程可不短。”
说完安排了秋姐和我先守夜,将其他人都赶进了帐篷。
等他们都进去了,秋姐一屁股坐在了我边上,将手里的酒壶递给我:“来一口?”
我摇了摇头,我不大喝的惯酒,在部队里偶尔喝喝也不过是为了驱寒。
“无趣。”秋姐横了我一眼:“我听老烟说你才十七?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我笑了笑回了一句快十八了,她又咕哝了一句老气横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确实没有我这个年纪该有的跳脱。比如之前的奶娃,如今的伢仔,他们都要比我大上一些,但是不说的话别人只会以为他们和我一般大,甚至比我。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这么沉闷下来,好在她很快便又开口了:“能给我说说你们在罗布泊发生的事不?”
据她所说,她是我们出发当天才从另一个任务里脱身出来的,根本没来得及多了解,只觉得老烟确实是变了一些,所以对那次的行动有些好奇。
我想了想老烟也没有让我保密什么的,再说伢仔也说了对701里面的战友不用保密,所以我便将我们从巴音郭楞出发,到最后只剩我们俩出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说的极其平淡,可每次提到战友特别是提到陈连长死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那些和他们共同相处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你说老陈死了?”秋姐听完后,竟然问了个让我错愕的问题。
我之所以这么错愕,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她全程的关注点竟然是在陈连长身上。
于是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难怪……”秋姐又呡了口酒:“原来是老陈走了。”
我有些讶然,虽然我知道陈连长和老烟应该是旧交,但看他们俩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多铁的关系,否则陈连长不会三番两次的用枪指着老烟的脑袋。
秋姐摇了摇头:“你错了,就是因为关系好,老陈才敢用枪指着他的头!否则别说指着,你枪还没拔出来,老烟就先撂翻你了。”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关系好,最后一刻陈连长不会让老烟给他那一枪,也不会嘱托老烟一定要带我活着离开罗布泊……
“还是老烟亲自动的手?”秋姐难得的瞪大了眼睛:“这就更难怪了。”
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也该知道,进了701之后,我们在多数人的眼中其实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但也是这个国家的影子!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几乎不去结交朋友,听老烟说,陈连长还是他在进701之前就认识的,虽然他也一直避免和陈连长来往,但陈连长一直没能忘了他,这份情,在701里面很少有了。”
我看她一脸落寞,笑了笑:“可还有701的战友啊。”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701里面的战友也很有可能随时离我们而去……比如说盲侠。
“哎呀酒喝多了,话也多了。”沉默了一会儿,秋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站了起来:“兄弟,不要被影响,我们走的这条路注定要承担那份百年孤独!”
“我明白。”我笑了笑,其实从罗布泊出来之后我便也没有了负担,这些年和我有关系的人都在部队,如今他们也被打散了,我算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了,所以倒没有这种担心。
秋姐笑了笑,迎着湖面站着,晚风微微吹起她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和白天很不一样。我想她应该是真的醉了,因为她轻轻的唱起了歌谣,那种外国的,带着几分让人沉醉的歌谣。
我想,进入701的人应该都各有各的故事,即使表面再怎么不一样,内里的东西还是相同的。
我听着歌谣慢慢的有了困意,抱着枪便昏昏欲睡。
“谁?”
秋姐突然吼了一声,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站起来的同时就将枪上了膛,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我走到秋姐边上问她发现了什么。
她指着河对面道:“刚刚那里似乎有一道人影。”
人影?
我看了看河对面,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秋姐说她喊了一声,那道人影就窜进了林子。
我和秋姐对视了一眼,都怀疑一个人:扎西!
这里虽然不算是腹地,但也算是人迹罕至的林子,普通人这么大半夜的也不敢进来。
就在这时,换班的昆布和伢仔走了出来,看我们一副警惕的样子忙问发生了什么。
秋姐将我们的看法说了一遍,昆布面无表情的吐了三个字:随他去!
见他不当一回事我们便回了帐篷,可能是我刚刚眯了一会儿,所以现在不是很困,躺在睡袋里胡思乱想着。
不多一会儿伢仔突然钻进了我的帐篷,神神秘秘的道:“你们刚刚真的看到那什么扎西了?”
我摇了摇头:“秋姐看到了。”
只见他哦了一声,似乎颇有些失望,我奇怪的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没看到你还失望?”
“嘿嘿,我这不想着,要是能整扎西一顿也是好的,谁让他和昆布长的一模一样。”伢仔推了推墨镜。
我呵呵笑了一声:“你以为苗疆的现任蛊王就是好欺负的?”
伢仔顿时不讲话了,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以为扎西指挥虫子的能力没有昆布好而产生了错觉。
我推了推他:“行了,你出去守夜吧,我要睡了。”
他摸着脑袋不大甘心的往外走,刚掀开帐篷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水声,听那个阵仗似乎有人落水了。
“我去,长安你快出来!”伢仔大呼了一声,我忙跑了出去,就见他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我模模糊糊的看见昆布竟然在逐渐的往下沉,重点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