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一条冰鳞血蟒似乎是认定了你们史唐庄?来过你们这边很多次了?”陈淮生忍不住问道:“除了这条冰鳞血蟒外,还有其他经常造访的妖兽么?”
“这条冰鳞血蟒大概是一年多前出现的,第一次只是在庄子边上出现,吃了两个人和一头牛,当时大家也没太在意,毕竟我们这边遇到妖兽的时候不算少,……”
回答并介绍情况的是唐觉行之子唐元龙。
唐觉行也就是那位唐姓老者,史唐庄唐家的族长。
“去年初第一次出现,但上半年,甚至到去年十月份,出现频率都不多,就是八月份又出现了一次,当时正巧我的堂侄唐运泰和史家的史家史节祷两人迎头碰上,唐运泰是炼气三重,史节祷是炼气二重,那个时候这头孽畜还没有这么厉害,唐运泰还挣扎了几个回合,但他们俩都没能逃脱厄难,被这头孽畜吞噬了,……”
“从那一趟之后,大概是十月份开始,这头孽畜就开始频频出山来了,先是在最西边趁夜钻进来,史家的二十三郎,也是一个道种,被它给吃了,紧接着一个杂姓李家五郎也被他给吃了,也是道种,十一月份,那一次是早晨过来的,正赶上东边的王台集里几个人出早课修炼结束,遇上这头孽畜进来,死了三个,都被这头孽畜给吃了,……”
陈淮生听得头皮发麻。
这一算下来在这头冰鳞血蟒身上就已经折了七八个道种或者修士了,这才一年多时间,难道这大土围子这么多村寨,就没有想过如何对付解决么?
似乎是看出了陈淮生的不解,唐元龙苦笑着道:“这头冰鳞血蟒虽然凶残,但要和八年前的那头摩云白雕比,那还算是好的了,那头摩云白雕在我们这周围肆虐了三年,我们土围子一共被那头孽畜啄死了近百人,其中道种和修士就有近二十人,这冰鳞血蟒还能说是为了吞食而来吧,那摩云白雕就是专门啄人脑浆,很多时候啄死了还不吃,……”
陈淮生忍不住了,“那照你们这么说,伱们这大土围子一年因为妖兽祸害而丧命的大概有多少人?”
“年成好的时候三五十人吧,年成不好的时候,就得要上百人了,不一定,我记得景二十多年前,青鸟九年吧,死了一百七十多人,然后就是前年,青鸟三十三年,死了一百三十七人,去年,死了一百四十五人,……”
唐觉行此时精气神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仍然还有些虚弱,补充道:“其实冰鳞血蟒和摩云白雕这一类的二阶妖兽并不是多我们大土围子威胁最大的,真的最大的还是如诡狼、山狈、夜豹这一类一阶妖兽,不过这一次这条冰鳞血蟒有些不同了,它像是吞噬了太多道种修士,似乎是在进境一般,……”
另外一名男子也接上话:“这头冰鳞血蟒这一年多已经吞噬了不下十个道种了,而且它现在已经不怎么吃其他常人和牛羊了。”
陈淮生想了一想才又问道:“我们先来考虑如何解决当务之急,也就是这头冰鳞血蟒,按照惯例,这头冰鳞血蟒这一次又得手了,那么下一回会是什么时候来?”
一干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唐元龙道:“现在这孽畜来的频率越来越快,上一次距离这一次是四十天,再上一次距离上一次是两个月,这样下来,也许就是一个月左右,没准儿这孽畜就又要来了。”
“整个大土围子总共有多少人,道种有多少人?炼气成功的有多少人,有无筑基修士?”陈淮生要开始问及最关键的问题了,这算是一个摸底。
“大土围子周边算起来一共有十二个大小不一的村寨,我们史唐庄算是一个中等的庄子,比我们大的如薪火集、仙桃寨、楠木店,基本上都是七八千甚至上万人,其他则和我们差不多大的有三四个,剩下的就是两三千人左右的村子,基本上就是围着这大土围子周边三十里地内,……”
唐元龙介绍着:“我们史唐庄五千多人,现在成年的道种大概有八十人左右,绝大部分都是普通道种,修士有十四人,其中炼气初段六人,炼气中段五人,炼气高段三人,但现在只有二人了。”
陈淮生有些失望。
听起来道种数量不少,与自己家乡元宝寨比,大大超出,甚至达到了五到六倍之多,当然这里边情况不一样。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与元宝寨的道种大部分都外出寻求道途,留在村寨中的不多有很大关系。
不像这边宗门稀少,这些道种不管是否悟道成功,都只能留在了本地。
同样这也带来一个情况,那就是道种炼气成功的比例也比较低。
“至于说其他村寨的情况其实和我们差不多,多者如薪火集,道种接近二百人,但是炼气成功的大概有五十人左右,可基本上都是炼气初段和中段,炼气高段的只有区区七人,……”
“近百年来,据我所知,我们整个大土围子,大概就只有两个筑基成功的,一个是投入天鹤宗门下,还有一个已经多年未曾回来,据说是投入到了大赵云龙宗,据说在冲击紫府了,但也只是听说,……”
陈淮生默默点头,对于一个拥有七八万人,几乎能赶得上小半个蓼县人口的地方,百年时间出了两个筑基,委实寒碜了一些。
像蓼县,陈淮生也知道,百年时间里起码也出了十个以上的筑基。
而且以陈淮生的观察,河北之地,这滏阳道,灵气浓郁甚至比弋郡更甚。 像卧龙岭这块福地,丝毫不亚于朗山蟠山。
加上妖兽带来的巨大威胁,使得这一地区的道种们其实具备了比弋郡更好的破境悟道条件。
但其悟道成功的几率,却远低于蓼县这种偏远小县。
这只能说明这些地方散修和异修当道,给本地在仙道求索上的传道授业制造了巨大缺陷,使得本地良好的人才资源都被荒废了。
不过现在这些成年的道种或者修士,对重华派来说意义不大,陈淮生关心的是那些尚未满十四岁的先天道种,这些才是下一步重华派招收弟子的目标。
当然,如果在三十岁以下,显现出了良好天赋的修士,也会纳入重华派的考量。
不过从陈淮生看到的这群人里,基本上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这让他很是失望。
相较于陈淮生关心大土围子中的道种人才,陈松则更关心大土围子这一带的灵田灵地以及矿脉出产。
大土围子算下来也有数百人的道种,这些道种所需灵食都基本上依赖于沿着山区这一线的零碎灵田灵地。
“也就是说,卧龙岭外二十里地以内的灵田灵地其实不少,但是却无人去耕种?”陈松大为不解:“为什么?”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唐觉行缓了一口气,“至少是我记事开始,就有了这个规矩,卧龙岭那边绝少有人去,即便是偶尔踏足那边,也是浅尝辄止,所有人都回避那边,即便是狩猎妖兽,也宁肯走西边或者南边的山区,……”
“总要有一个原因吧?”陈松皱着眉头,“难道是洞玄宗覆灭带来的阴影?但洞玄宗覆灭起码可以追溯到八九百年前了,难道这个原因就一直延续到现在?”
唐觉行似乎是在回忆,许久才摇摇头:“不是洞玄宗的缘故,洞玄宗覆灭之后,好像卧龙岭也还有人进驻过,而且还不是一拨,只是时日久远,应该是两三百年前了,出过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否则我们都知道卧龙岭灵气馥郁,对于修士意义不同,但却始终无人敢进去,……”
“骇人听闻的事情?”陈淮生和陈松都紧张了起来,“具体出了什么事情?”
唐觉行摇了摇头,“我印象中是我一个大伯在我年少时提及过,我还问过我父亲,但被训斥了一顿,就没敢再问了,但若是要去打听,我估计这大土围子或者闵家楼那边,应该还是有些记载流传下来的,会有人知道一些情况。”
就在陈淮生和陈松与史唐庄的一干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那条冰鳞血蟒已经缓缓地游入了山中。
虽然承受了多轮火鬃刺的袭击燃烧,但是对它并没有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那个吞噬的灵修爆燃才给它带来了一些伤害。
冲动了,自己还是不该去吞噬对方。
明知道对方自爆丹元,那灵体的价值就不大了,但还是没能忍住。
结果就是反而被那灵元之火伤及了自身,而那燃烧的灵体却没留下多少灵力,可谓得不偿失。
进入山区,灵气浸润之下,它的感觉要舒服许多。
迅速找到了一处阴泉,它努力让自己身体缩小,然后蜷缩着沿着石缝罅隙钻了进去。
一直钻到最深处。
一处阴泉之眼汩汩溢出,形成一个地底阴泉泉潭。
它这才将头浸润在阴泉中,张开嘴,让阴泉浸泡伤口,顺带喝下了几大口,来缓解灵元之火给自己内腑带来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