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欧婉儿的寻衅言语,陈淮生也不以为意。
他今天可不是来和欧婉儿置气的。
和虎灵、猿灵谈一谈,沟通沟通,才是正事儿。
这种沟通肯定要花些心思。
这两年的对抗灼炼也让虎猿二灵精疲力竭,但陈淮生相信,虎猿二灵应该觉察得到,他们自身的灵体虽然被熬炼炼化掉了许多灵元,但是剩余的灵元却更加密实地融入他们的灵体中去了。
这意味着一旦某一日它们有机会挣脱鼎炉,遇上合适的本体,他们就有机会完成夺舍重塑。
当然,这个前提是它们要能挣脱自己鼎炉的控制,同时也要正好遇上一具完美的本体,机缘很重要。
没有足够强悍的灵体,轻举妄动冲出自己的鼎炉窜入别的本体中,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人家反噬。
要知道进入一个新环境并重新适应之前,他们的灵体是相当孱弱的,无论它们在自家鼎炉中多么强悍,但是一旦离体,便会如太阳下的雪,迅速融化,变得虚弱无比。
它们需要抓住那短暂的时间来完成摄魂夺舍,成不成,甚至生死存亡就是那么几息之间了。
当然现在说那些都为时尚早,这种机会会不会有,是陷阱还是机遇,虎猿二灵敢不敢冒这个险,它们的灵体承受得起那种进入新本体的反噬冲击,都是未知数。
这些也不是陈淮生考虑的,陈淮生现在想的就是要驱使虎猿二灵为自己的灵根引疏出力。
也不白嫖,陈淮生也得给这两个家伙一些甜头,先灌点儿鸡汤,把对方的心气勾起来,这活儿陈淮生擅长。
“婉儿,我此番就是来找它们的,不过你的事儿,也可以先说一说。”
陈淮生用神识与怨灵沟通,得抛出点儿真材实料,让这家伙别捣乱,甚至替自己打探消息。
“神元荷茎有了,幽蓬鬼实也有了,但缺的东西也还不少,……青云玉藕在东童翁山的五心连云塘塘底据说有,但有蛇妖盘踞,道行不浅,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还得找机会找帮手看看行不行。”
“妖莲脉叶不好弄,现在妖莲宗毁了,金莲山在天云宗手中,当下的天云宗如日中天,别说我,就算是重华派都招惹不起,的另寻机会,但愿他们拿下金莲山后,对妖莲脉叶没那么重视,或许能通过其他渠道弄来一叶,……”
“净芙妙根也不好弄,万象派也不是重华派能碰的,……”陈淮生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便是在鼎炉中的欧婉儿都能感受得到那份无奈,“谁让我们太弱,九莲宗却又被这些超级宗门给吞灭了呢?”
从内心来说,欧婉儿早就知道重生这种事情绝无可能那么简单,但是当初陈淮生轻描淡写随口道来,又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一直到后来与虎猿二灵沟通之后,才知道这种事情的难度堪称逆天。
到后来陈淮生一直未曾提起,欧婉儿那份心思也只能慢慢湮灭在心底。
哪怕是现在陈淮生主动提起,欧婉儿也已经比以前要冷静许多了。
不太相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集齐这些异宝,太难,而且凭什么用在自己身上?
自己对他有什么价值值得对方这么做?
经历这么多,欧婉儿早就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事落到自己头上,你要说陈淮生觊觎自己美色她都能勉强接受,但看看陈淮生身畔的女人,欧婉儿就不作此幻想。
或者陈淮生有特别的癖好,就喜欢阴灵之体复生的特殊鲜货?想到这里欧婉儿就是一阵恶寒。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欧婉儿觉得自己心里反而能更踏实。
“怎么,我的意思你不太信?”神识传递过来的感应让陈淮生大略能感受到欧婉儿的心思。
“说不上,这种事情听起来太遥远玄妙,复生也好,重塑也好,以前也只听说过,似乎要落到我自己身上,就觉得不可能了。”欧婉儿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
“也是,没兑现之前,都是虚妄,不过你好像也没有太多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吧。”陈淮生把观点传递过去:“我这个人能力有限,但承诺的事情,会全力去做到,可能过程会比较漫长,但我会坚持。”
陈淮生的这个姿态倒是很符合欧婉儿的预期。
她知道陈淮生脾性似乎就是这种,如果不是他开出的这个承诺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也许自己早就相信了。
“那我就姑且一信吧。”欧婉儿也不作争论了,“我想我也有的是时间来等待你实现你的诺言。”
“这样最好。”陈淮生总算是把这样一个不算隐患的隐患给安抚下来,这才将神识开始向另外两个一直在另一端静候的家伙延伸。
“谈一谈。”
虎猿二灵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惊疑不定和戒惧。
两年的对抗灼炼,也让二灵吃足了苦头,尤其是前期占尽上风,但到后边却是碾压之势,最终二灵都只能憋屈地龟缩回鼎炉里,当上了缩头乌龟。
而且二灵也知道,如果陈淮生继续这样的内炼攻势,自己还会继续被削弱,甚至到最后自家被彻底炼化,变成对方道体内的一道阴影,或许能保留一些记忆,又或许能保持几分固有灵性,但终归要失去自身。
他们不确定到了那种情况,自家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就是半梦半醒之间的混沌状态吧。
最终还是猿灵率先回应:“谈什么?我们身上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值得你惦记的东西了,别逼得鱼死网破。”
“我若要继续,你们没什么资本来鱼死网破,鱼肯定死,网不会破。”陈淮生回敬过去的神识感应更加霸气:“但伱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们身上现在的确没有值得我动心的东西,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们渴望的东西。”
“你这个诱饵可不够聪明。”猿灵冷笑的表情一点一滴传递过来浮现在陈淮生的心版上,“两年了,你从我们这里拿去的还不够,还说要给我们想要的东西?”
“你这个想法不对,我拿走的东西难道不是我冒险得来的东西么?金须鳌王不是我冒死入腹你们才有机会?”陈淮生同样以冷笑的姿态通过神识传递过去:“至于说我从你们那里拿走,那也相当于是我给你们的,无外乎你们又起了一层淬炼的作用,但是我真的拿走完了么?你们敢说你们融化留存的东西还少了?”
陈淮生的话语让猿灵都觉得不好辩驳。
人家的话句句属实,他拿走的固然是自家炼化融合的,但绝大部分来自于金须鳌王的丹元。
这不容否认,而且通过炼化,相当一部分已经成为了自己灵体一部分了。
“你究竟想要怎样?”猿灵胆怯间又有些不耐烦,这种事情他也没遇上过。
“我方才都说了,我可以继续给你们如金须鳌王丹元那样的东西,但得有机会,另外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虎猿二灵其实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对方有为而来,而且态度不容置疑。
“你们二灵能在我到体内自由巡行,我的灵根已有灵芽新发,但这几年始终未能有突破,如何让其在新芽之上再度滋长,我需要寻找出一条路径来,当下灵芽有二枚,一枚性火,一枚性阴,你二位分属火阴两性,正好可以分别替我去查探发掘,寻找为何当下几年未动的缘故,……”
陈淮生没有客气,直截了当地阐明了自己的意图。
虎猿二灵都是面面相觑。
神识传递过来的信息很清晰,就是要让它们去充当劳役,查探其灵根为何在灵芽新生后却又陷入了沉寂。
照理说灵芽既生,就该继续成长,哪怕慢一些,这才合理,但长出灵芽却又不长了,就有些蹊跷了。
“你既然有神识内观之能,为何不自行查探,我们对你灵根禀性也不了解,如何辨识查探?”还是猿灵回应。
他要比虎灵对这方面更敏锐,所知悉的也要多得多。
无支祁的神印给它留下了很多,哪怕只是一个分身,但是烙印镶嵌入记忆中,就自带神性。
若非无支祁分身太多,又被天劫所殛,虎灵是根本没有资格和它对抗的。
“我自然是可以探察的,但我需要你们去渗入察悉,在与我所知悉的情况对应,确定如何纾引,灵根乃气之源,灵芽为气精所出,判明缘由,方能因势利导,寻其对策。”
陈淮生早就用神识探察过了,但灵根太过玄妙,与修行突破息息相关,虎猿二灵乃是阴灵,既可以以实化虚,又可以以虚化实,在自己体内寄居这么久,若是以虚渗入,更能知悉查探清楚自己灵根现状和淤堵或者不壮的原委。
他认为自己灵芽不长,要么是淤堵,要么就是后劲不壮,但二者是截然不同的,对策更是南辕北辙,必须要搞清楚。
天下怕也只有他有如此奇遇,居然可以驱使体内阴灵为自己查探灵根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