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初慢条斯理将衣服换回来,就出去见白煜南。
他给白煜南倒了杯水:“这里只有白开水,白少将将就一下。”
研究院的人。大多都有点小怪癖,生活习惯也差不多,除了水,大多不喝别的。
“谢谢。”
白煜南接过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陆时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不主动开口。等着白煜南说话。
“在这里还习惯吗?”
陆时初诧异的看了白煜南一眼。
他当然知道白煜南今天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可没想到白煜南竟然还会先问这些有的没的。
陆时初回答得十分简洁:“习惯。”
“嗯。”白煜南点了点头。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能不尴尬吗。他一个大男人,还要来管妹妹感情上的事。
不管怎么说,他是绝对不能让程秋露和陆时初在一起的。
他斟酌着,终于说到了正题:“秋露总是来找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陆时初抬眼看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困扰,不过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白煜南唇角动了动。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陆时初很烦程秋露呢?
白家人护短,他的心理就是。只有她妹妹看不上的男人。没有男人能看不上他妹妹。
“白少将,有话我们直说。我对令妹没有任何心思,我一心忙于研究,没有别的心思去谈情说话,你要是能让程小姐绝了这个心思最好,那样我也能少很多的麻烦。”
陆时初说完,就站起身来:“我要工作了,白少将请自便。”
他说完,就起身进了实验室。
白煜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人想要见你。”
陆时初的脚步微顿,回头看他,眸光微闪,很快又归于平静。
“不见。”
冷淡的吐出这两个字,他就转身走了进去。
白煜南看着陆时初进了实验室,站了几秒,才往外走。
在格里西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就见过陆时初。
陆时初是陆清悠的隔房表哥,虽然没有多大血缘关系,但他们两家关系不错,不过陆时初的父母性子淡泊,两家又在不同的城市,故而来往得并不多,但情份是在的。
因为这层关系在,两家总有见面聚在一起的时候,白煜南又和陆清悠他们家是邻居,所以偶然之下,也和陆时初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他查到陆时初和格里西的关系的时候,也曾找过陆清悠的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陆清悠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时初那孩子很好,你要保他”。
所以,即使秦慕沉不找他,他也不会把陆时初怎么样。
不过,陆时初的改变倒是挺大的,只不过,这种改变不是流于表象的,而是内在的。
……
陆时初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为别的,就因为白煜南最后说的那句话。
有人要见他。
谁呢?
在这诺大的景城里,想要见他的人,一猜便能想到。
不是秦慕沉就是苏子悦。
秦慕沉不会主动想要见他。
应该就是……苏子悦了。
想见吗?
当然。
可是,又不想见。
他发现,自从格里西的事情结束,他来到景城之后,他就没有遇到过能左右他情绪的事。
除了和苏子悦有关的。
中午的时候,助理出去买了个东西,回来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时初抬头看他:“怎么?”
助理是在读研究生过来的,能力不错,相比同龄人也算稳重,很合陆时初的心意。
助理难得有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不想说就不说。”
他不想说,陆时初也没什么兴趣听。
助理看了一眼陆时初挺拔而又显得有些冷漠的背影,说道:“程小姐在外面。”
而且看样子,是守了很久了。
之前程秋露也来找过陆时初,所以助理也认识程秋露。
陆时初头也不抬的说:“把这份心思放到研究上,你迟早也会有不斐的成就。”
助理被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再开口了。
陆时初知道程秋露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年轻的时候,人都是这样的,有热情,也有耐心,还有勇气。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这些好的品质会渐渐被磨损消耗,最后让人变得畏缩和随波逐流。
就像他一样。
他其实并不爱做研究,做医生也挺好。
但是,他的命运在很早的时候,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在那之后,他做许多事都是言不由衷的。
如果不是因为父母,他都不想进研究院,坐牢就坐牢吧,反正也不在乎。
做错了事,就是要承担后果,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之后,一连几天,程秋露都在研究院门口蹲守,想见陆时初一面。
守门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么大冷的天,一个小姑娘老在门口守着算什么事啊。
但是,陆时初仍旧是不闻不问,比谁都冷漠。
陆时初干脆在研究院里住了下来,助理有些看不下去了:“陆主任,你就不能去见一面程小姐吗?”
白煜南当初送他来研究院的时候,隐瞒了他和格里西的那些事,除了最上面的领导知道,别的人都不知道。
因为他曾是“k7”的组长,所以领导很给面子的,让他做了主任。
陆时初没有拒绝。
陆时初面色不太好,转头看向助理,语气严厉道:“她天天守在门口,本来就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我还非得去见她?”
“你就看在程小姐这么坚持的份上……”助理欲言又止,他是真的觉得程小姐怪可怜的。
陆时初回身,继续做手上的事,语气悠悠道:“世上有很坚持,本身就是徒劳无功的,不用劝我,我不会去见她,你如果不忍心,你去见她好了。”
没人比他更明白坚持的意义。
他坚持而又耐心的爱了苏子悦许多年,甚至在中间还动过杀人的念头。
现在回首,也不过是一场空。
不过,他并不后悔。
助理愣了愣,陆时初的前半句话,听起来格外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