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那么天真好吗,你当年连傅经义喜欢的女子都怨恨,帮着傅经义伤害对方的女儿,你凭什么让人家儿子不计前嫌,放下仇恨喜欢你女儿的?”
白一一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
白玉勤被她的话一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眼里,闪过痛楚。
不是被揭了伤疤,而是揭她伤疤的人,是她自己的女儿,白玉勤终于相信了报应。
善恶自有报,就如她和傅经义。
他们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了太多的人,最后,得到了报应。傅经义恨了一辈子,终究还是忘不掉他的雨涵,而她,爱了一辈子,连他的心门都不曾靠近过。
最后,还赔上自己女儿的幸福。
白玉勤是悔恨的。
她眼里隐隐有泪滴闪现,全是对白一一的亏欠,“一一,对不起。”
“你从回来,就一直说对不起,那天晚上你说的对不起已经够多了,但能改变什么,能让时光倒流,你们不伤害温然,还是能让她的妈妈复生,让
她们母女团聚。”
白一一强自压抑着自己频临崩溃的情绪,她这些天已经很难过了,十来天的安静,并没有让她心里好受些。
相反,心里对当年事件的内疚,对她父母的抱怨,对瞳瞳的思念,以及,对顾恺感情的那份矛盾,让她整个心脏像是被无数根丝线拉扯着,越来越紧,越来越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喜欢顾恺,活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心,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试着谈一次恋爱,可是,刚开始,就结束了。
白玉勤连对不起都没有资格说了。
她低下头,一脸难过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厢里,气氛一下子就僵了下来。
沉闷的空气让人压抑得无法喘息,白一一抬头望了眼车顶,冷冷地说:“你先回老家吧,我暂时没有办法冷静的面对你,你也一定不想面对温然和顾恺。等过段时间,我调整好了心情,再回去看你。”
“一一,我听你的。”
白玉勤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然和顾恺,那天,她告诉了顾恺当年的事情后,顾恺对她,就只有恨了。
她也没有脸再住进他的房子里。
现在,白玉勤唯一的愿望,就是顾恺能够不牵妈一一,好好的照顾一一和瞳瞳。
白一一捏着方向盘的手一阵收紧又松开,她坐直身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神色凄凉,难过的白玉勤,忽略心里那揪疼的感觉,发动车子,朝车站驶去。
康宁医院
顾恺修长身躯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
看着跪在地上,死死抱着方教授哭得悲痛欲绝的方芷薇,眉峰皱了皱,在护士拉了方芷薇几次,她都不肯松手之时,终于上前,轻声说:“芷薇,方叔叔已经走了,你节哀。”
“不,阿恺,我不能没有我爸爸,我求求你,你再救救我爸。他一定还会活过来的……”
方芷薇听见顾恺的声音,猛地抬头,原本抱着她父亲的双手一下子抓住顾恺的衣角,她就那样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地望着顾恺。
顾恺眸色微变,伸手把她扶起来,严肃地说:“芷薇,你要接受事实,你再难过,方叔叔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不信,阿恺,你不愿意帮我,那我自己救我爸爸。”
她气愤地甩开顾恺的手,推着她父亲就要返回手术室。
“方小姐,你别这样。”两名护士脸色大惊,见方芷薇要把她父亲推回手术室,连忙上前拉着她。
顾恺脸色沉了沉,忽然抬手,对着方芷薇后颈,一个手刀砍下去。方芷薇表情一僵,双眸闭上的同时,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找间病房,把她送过去。”顾恺伸手接住昏过去的方芷薇,对身旁的两名护士吩咐。
“好的,顾医生。”
两名护士扶着方芷薇离开,顾恺又吩咐剩下的两人,把方教授的遗体送去太平间。
“阿恺,方芷薇的父亲突然发病,你知道原因吗?”
顾岩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还穿着手术衣。眉宇间神色严肃。
顾恺眉间泛疑地看着父亲,“爸,方叔叔为什么突然犯病,我只知道芷薇之前说过,方叔叔身体不好,我让她带着方叔叔来医院做个检查,她一直没有来。”
“是因为你。”
“我?”
顾岩凝重地点头,“据方芷薇说,她父亲是看了有人寄给她的相片,和信,才一时激动犯了病的。那些相片,正是你和白一一,还有瞳瞳的相片。”
顾恺闻言,俊脸顿时覆上阴云,“爸,我和白一一的什么相片?”
“我也不清楚,方芷薇说,那相片在家里,还有信,都在家里。具体是什么样的相片,信的内容又是什么,你只能问方芷薇。”
顾恺薄唇紧紧地抿起,墨玉的眸子里凝聚起点点冰寒,他上午才在想,抽时间问问陆之洐,上次的事,是不是钱松南干的。
没想到,下午,就有人给方芷薇寄相片了。
见他放在身侧的双手捏紧成拳,周身气息寒凉,顾岩拍拍顾恺的肩膀,“阿恺,老方说,要把他的遗体捐献出来,你一会儿问问方芷薇,她要是愿意就让她签字,不愿意就别勉强她。”
“我知道。”顾恺冷硬地应了一声。
顾岩轻叹口气,手机铃声响,他对顾恺说了一句,便转身接着电话离开了。
顾恺回了一趟办公室,几分钟后,护士打电话,告诉他,方芷薇醒了。
顾恺赶来病房,方芷薇正被两名护士拦在门口,一脸气愤。
“芷薇,你冷静一点,我们聊聊。”顾恺对那两名护士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退出病房,他上前一步,抓着要冲出去的方芷向,把她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放开我,我要去陪我爸。”方芷薇眼睛红肿,声音嘶哑,一向注重形象的她,此刻头发披散凌乱着,悲痛欲绝的模样,反比形象优雅的她,更惹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