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的话,对墨修尘并不起作用,尽管她没有告诉他确切的地址,他嘴角却扬起一抹笑,站起身,对洛昊锋和覃牧做了个先走的手势,对着手机温柔地说:“你不在,我中午也睡不着,我过去找你。”
怕她拒绝,他说完,就径自挂了电话。
温然对着手机蹙眉,一旁,顾恺了然地笑笑:“然然,修尘是不是要来找我们。”
“嗯!”
她转眸看了他一眼,抿抿唇,收起手机。
“哥,检查的结果,最快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温然把手机放回兜里,淡淡地问。
“最快今晚,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几个月的药不是白吃的。”
顾恺温言安抚,他想得很乐观,只要然然的情况有所好转,那她和修尘,就有希望继续下去。
“然然,你哥说得对,你不要太担心,更不要紧张,你不知道真相之前的状态是最好的。”
难怪,许多患了绝症的病人,家属都不让病人知道,病人不知道,就没有心理压力,病情,也好得快。
温然失去记忆的十几年里,不知道自己童年的遭遇,她过得很快乐,一直也没有什么反应,看着和健康人无二。
若是她没有忘记,一直被那些噩梦般的童年记忆缠绕,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
温然扯起一抹浅笑,故作轻快地说:“爸,我没有担心,有你和哥哥这么厉害的医生,我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墨修尘找来餐厅时,温然等人已经吃好了。
“修尘,我们正准备回去,你吃过饭了没有?”
顾岩微笑地看着墨修尘,后者眸子看向温然,见她避开自己的视线,他眸光闪过一抹黯然,很快又恢复了清澄温润:“爸,我刚才吃了一点,原本。是想过来这里再吃一点的,你们吃好了,那我就不吃了。”
“我去看看阿恺付帐怎么这么久,你和然然说说话吧。”
顾岩起身,对于他还要不要吃饭,没有发表意见,旁边,白筱筱眸子闪了闪,见顾岩要离开,她连忙喊道:“顾叔叔,我跟你一起走。”
他走了,包间里,就只剩下她自己当电灯泡,她才不留在这里呢。
“好!”
顾岩呵呵一笑,推着她出了包间,还很体贴地,给墨修尘和温然关上包间的门。
门关上的瞬间,包间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墨修尘大步走到温然面前,垂眸,看着坐在椅子里,有些不太自然地她,轻唤了声:“然然!”
温然心跳有些乱,不管她在心里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只要墨修尘一出现在她眼前,所有的心理建设,都轰然倒塌……
眼角余光里,他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他身子微微前倾,清冽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听着他微笑的问:“然然,吃饱了没?”
她终于抬眸,迎上他噙着似水温柔的深邃眸子,抿了抿唇,请求地说:“修尘,你别这样,行吗?”
墨修尘眸色一痛,她的语气,让他心疼,可是,不过转瞬,他眼里,又浮起了笑,温柔地说:“然然,我一直都这样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对旁人冷漠如冰,对她,温暖若春。
别的女人想让他看一眼都难,然而,自从有了她,他的目光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她现在让他别这样,他心头某处,其实很痛。
可面上,还要强装笑容。
温然脸色变了变,看着他眼里温柔的笑,她忽然有种很累,很疲惫的感觉,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都依然这样。
看似温柔,实则霸道地主导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让她气不起来,恼不起来不说,还心疼。
“修尘,你说过,给我三天时间的。”
她是真的不想看见他,他找着个种借口出现在她面前,扰乱了她的心不说,还让她留恋他的温柔,舍不得离开。
墨修尘的声音轻柔温润:“对啊,我说了给你三天时间,可是,我没有说,这三天,我不见你,然然,我觉得,我陪着你,更有利于你做着决定。我还没吃饱,你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他说着,伸手就来抓她的手。
温然避开他伸来的手,清丽的面上浮起一丝不悦:“可是,我不想看见你。”
她觉得,自己必须狠一点,对他狠,也对自己狠。
“没关系,你不想看见我的时候,闭会儿眼睛就行了,我刚才真的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饿了,然然,你就算生我气,也等陪我吃了饭再生气……”
“墨修尘,我再跟你说一遍,我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你要是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我改变决定,那你就错了。”
温然忽然恼怒的站起身,气愤地看着墨修尘。
她受不了他这样,她一看见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傅经义那张笑容阴冷的脸,耳畔,一遍遍回荡着他那些话。
“然然!”
墨修尘脸色微微一变,跟着站起身来。
温然气息有些不稳,喘了口气,冷冷地说:“从现在开始,给我三天时间,你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你要是再逼我,就别怪我做出些让你悔恨终身的事来!”
墨修尘闻言,俊颜蓦地苍白。
他抿着薄唇,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心里消化着她说的,让他悔恨终身的事,是什么?
可是,他发现自己不敢去猜测,一想到某种可能,他心就一阵抽痛。
“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
温然忽略心尖处传来的痛楚感,丢下这句话,快步跑出了包间。
包间里,墨修尘颀长身躯僵滞地站在桌前,似潭的深眸里,噙着浓浓地痛楚,门口早没了她的身影,他却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直那样望着门口方向。
温然跑进洗手间,把自己关在格子间里,任眼泪肆意流淌!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眼泪,压下心里的难过,走出格子间,浇水洗了好几遍脸,又对着镜子牵强的扯起一抹笑,才走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