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滨一直站着,手里拎着一袋东西,他也挺尴尬的,觉得自己來得太冒昧,“你??要不要进屋再多穿点啊。”这屋里沒有暖气,沒开空调,太阴冷了。
夏至摇摇头,换衣服太麻烦了,不好让他在外面久等啊。她走到沙发边上,将衣服收起來叠放在一起,腾出一个空地出來,说:“阮总,坐。”
阮滨也注意到了,她一句一个阮总的,叫得特别生分。
他说:“听说你发烧了,去医院了吗。”
摇头。
“还烧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再次摇头,比之前滚烫的时候,要降下來许多了。
阮滨看她反应讷讷地模样,着实不放心,伸手就捂住了她的额头,他沉沉地说:“还是烫,你去换上衣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夏至还是摇头,“我已经吃过药了,睡了一天感觉好了很多,已经沒有早上那么烫了,不用麻烦你。”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麻烦他,她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他。
阮滨看她坚持,他也不想多管,只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我猜你就沒吃过东西,來的路上给你带了一碗粥。”
夏至接过來,低着头点头,“哦,谢谢你,阮总。”
“多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了再來上班,我会跟田主管说的。”
“沒事儿,我明天就能去上班。”年底了,出勤率关系到年终奖啊领导。
阮滨强硬地说:“你是我的助理,我不需要一个病号勉强上班,容易出错。”
夏至张了张嘴想反驳,但还是妥协了,“哦。”
“你把粥喝了,这么冷的天,把房间空调打开,再节约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还有,如果半夜再发烧,一定得打电话给我。”
阮滨絮絮说着一些叮嘱,夏至越听越心酸,想着他昨天晚上冷漠地给她说的那些话,她就心里发酸。
大概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吧,眼泪也特别的浅,当着阮滨的面,她哭了。
她一哭,阮滨更加束手无策,“怎么很难受吗。??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阮滨走上前一步想去拉她,她顺势后退,手挡在中间,示意他别再往前走,别再靠近自己。
“阮总,如果你不想让我多想,就请您不要來关心我。”
“??”阮滨沉默着,看她这样子,他也莫名地难受得很。
这个时候,夏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來,手机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一直响着。她看阮滨沒什么说的,便转身走进卧室去接电话,是周浩林的來电。
“喂。”
“夏至,唐思甜告诉我你发烧请假在家,严重吗。”
“沒事,睡了一天好多了,谢谢关心。”
“我就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点吃的,我能上去吗。”
夏至侧了侧身,用余光看了一下站在客厅里的阮滨,她直接对周浩林说:“周浩林,谢谢你的关心,真的,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阮滨愣了一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说的人是谁。
周浩林也愣住了,久久回答不上话來。
夏至又说:“我知道这样挺冒昧的,但是我真的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周浩林大度地说:“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沒有对不起我,比起暧昧不明的关系,我更欣赏你这样的直爽??呵呵,怎么办,我好像更加喜欢你了。”
“这??”
“夏至,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吗。”
夏至深吸一口气,看了一下阮滨,她看到他很快地把视线转掉了,她说:“不喜欢。”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可能??知道。”
周浩林坦然地说:“那我明白了,夏至,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恩,路上小心。”
周浩林沒有过多纠缠,从容地挂点了电话,他坐在车里,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失落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开车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拒绝,还沒來得及表白就被拒绝了。
开车路过垃圾桶,他停了下來,拿起一旁的鲜花和点心,有些不舍,但不得不放下,他落下车窗,将它们一同丢进了垃圾桶。
客厅里,气氛很是尴尬,夏至打完电话走出卧室,阮滨有些无奈而又心疼地看着她,说:“你这又是何必,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总去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
夏至听了就來气,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我的事情,你又何必操心。”
“??”阮滨无语,是啊,是自己失言了,他指了指袋子,叮嘱道,“记得把粥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语毕,他转身走了,夏至刚要说出口的话,又沒有机会说了。
她想,我这样他应该挺厌烦的吧,他对下属都不错,我又是他的助理,生了病肯定会关心一下,是不是我又自作多情了。他肯定知道我喜欢他,不说破是想给我留点面子吧,我真是太蠢了。
。。
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夏至准时上班了。
她一來,冯晶晶就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哎呦夏至,你來啦,我们还以为你要休息到农历过年之后呢。”
唐思甜听了就冒火,直言道:“有些人就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一辈子别生病啊。”
“你说谁呢唐思甜,我又哪里惹你了。,”
唐思甜还是那句话,“谁应说谁。”
“你??”冯晶晶每一次都说话不饶人,但一山还比一山高,唐思甜就是她的克星。她懊恼地“呸”了一下,不吭声了。
夏至坐了下來,病去如抽丝,虽然休息了两天,但精神面貌还很虚弱。
唐思甜凑过來,关心地问:“还行不。”
“沒事儿。”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情况,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夏至干笑了一下,“哪有啊,我只是沒精神而已。”
唐思甜八卦地问:“诶,周浩林联系过你吧。怎么样怎么样,跟我说说具体的。”
夏至有些诧异,原來周浩林什么都沒跟唐思甜说。不过也对,这些都是很私人的事情,周浩林沒必要事事跟别人提及,这也说明,周浩林是比较理智和睿智的。
“是联系过,就普通的节日问候而已。”
“就这样。”
“不然呢。”
唐思甜不相信,追问着说:“前天我告诉他你发烧请假的事了,他就沒点表示。”
“沒有,哎呀你真烦,我跟他沒有可能的,真的。”
唐思甜意味深远地笑了一下,调侃道:“怎么把话说得这么死呢,哼哼,肯定有事,你不说,我去问他。”
“??”夏至都快哭出來了,乞求道,“思甜,你就别掺和了行吗。”
“呵呵呵,好啦好啦,知道你是难为情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是给你交代一下工作任务吧,都是阮总交待下來的,这两天你不在,可把我给忙死了。”
“好。”
工作正常进行着,不一会儿,门口传來杨总的声音,自从阮滨來了之后,杨总就成了甩手掌柜,很少來,所以大家都很意外。
跟杨总一起來的,还有阮滨,两人一同走进公司,又一同上了二楼,似乎有事情要谈。
阮滨走进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夏至,不过他沒任何表示,跟杨总聊着就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同事们开始议论起來,“今天杨总怎么來了。是不是谈成什么大项目了。”
“沒听说有什么大项目啊,我猜会不会是打算给我们全体员工发福利來着。晶晶,你肯定拿得最多。”
冯晶晶一脸的骄傲,“那是必须的,诶对了,我跟大同的项目谈成了,今天跟高总吃饭,你们几个都去啊,撑撑场面。”
“你请高总吃饭还用得着我们吗。”
“不是我请高总吃饭,是高总请我们这个团队吃饭,晚上都要去啊,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一品轩,高档的地儿。”
这时,田丽正好从办公室出來,听到大家的议论,也附和一句,“对,今天都得去,不去当旷工。”
她看到了夏至,随口问了一句,“夏至,身体都好了。”
“恩,好了。”
“好了就成,晚上一起去。”不等夏至回话,她就急冲冲地走上了二楼,应该是被两位领导叫上去的。
唐思甜轻声问:“你真去。身体能行吗。”
夏至无奈地说:“田主管都那样说了我能不去么,大不了到时候去露个面,找机会提前走,反正主角不是咱们。”
“对,你跟我想得一样,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好。”
冯晶晶看田丽上了二楼,忽然转移了话題说:“诶,你们猜,田主管是不是要升职了啊。阮总不是说來三个月就走么,是不是阮总准备回都城了。”
这一说,同事们纷纷怀疑起來,“恩,有这可能。”
夏至低头不语,鼻塞还沒好全,嗓子也还疼着,这一听,连胸口都闷了起來。阮总,真的要走了。是因为我吗。
想着,本就有气无力的她,更加沒精神了。
她坐在位置上,拿手机刷着朋友圈以掩饰自己的失落,忽然,她看到阮滨更新了一条信息,就在30分钟之前,他说。。又是新年,从头开始。
她更难受了,这什么意思嘛,难道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