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像一匹失控的野马,在马路上飞奔疾驰。
徐子靳不记得自己闯了几个红灯,有没有撞到别人。
只感觉,严一诺的手越来越冷。
“严一诺,不准死,听到没有?”他怒吼,纵使她还在昏睡,压根听不到他狂躁的威胁。
“你要是死了,我立刻让严临下去给你陪葬,立刻报复你妈。这就是你威胁我的代价,知道吗?你非但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还会连累他们,这就是你做了这么多之后的结果,明白吗?”
严一诺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尽管他的声音已经极大,已经没有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严一诺……醒来,你不是让我放了你,给你自由吗?”
“你现在立刻睁开眼睛,我立刻放开你,不纠缠,说到做到。”
“咯吱”一下,车轮剧烈磨蹭着地面,踩下刹车后,徐子靳下车,将副驾驶上面的严一诺抱了下来。
座位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严一诺,你是真的连自由都不要了吗?”抱着她往医院里冲,徐子靳的话还没有停下。
“医生,医生死哪去了?都给我滚出来。”徐子靳在大厅里,大毫无形象地怒吼。
“这位家属,请安静……”
“立刻给她手术,我要她平安活着,若是不能,你们医院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徐子靳狂傲地将浑身是伤的严一诺交给医生的同事,撂下狠话。
这话,让主治医生狠狠瞪他。
但徐子靳视而不见,注意力只在严一诺的身上。
“记住我的话,她要是活不过来,你们也别想再当医生了。”
“疯子……先别管,这种家属我们见多了,救人要紧。”推着严一诺进去的时候,几位医生彼此低语,将徐子靳晾在手术室外。
后面姗姗来迟的徐利菁,浑身狼狈不已。
“徐子靳,一诺呢?你把一诺弄到哪里去了?”一看到徐子靳,她激动地冲过去,就想出手。
都是他,他逼得一诺想不开自杀了,这个杀千刀的徐子靳。
他简直是她们母女的噩梦。
“徐女士,我劝你冷静,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算账。”正在气头上的徐子靳,猛地甩开徐利菁的手。
她的身体撞到了墙壁,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徐利菁仿佛感觉不到痛。
“一诺要是有事,我一定杀了你,我绝对会杀了你。”徐利菁气急败坏地怒吼,最后才将注意力转回手术室上。
她在走廊上不停地走动,“一诺,你一定要坚强,千万别出事,妈妈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
女人当着哭腔,以及浓浓的不舍,让徐子靳心如刀割。
他做错了吗?
严一诺是将他彻底视为洪水野兽,否则如何能下得去这个是手?
手术持续的进行,没有等来好消息的他们,在两个小时候,终于看到医生开门。
“医生,有消息了吗?有结果了吗?我女儿没事吧?”徐利菁激动地冲了过去,目光充满期待。
“病人大失血,情况很不稳定,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这是免责书,你们先签了吧。”
“免责书……免责……书……”徐利菁呆若木鸡。
“麻烦尽快,时间有限。”医生皱着眉催促。
只是,还没等来徐利菁的签字,衣襟却被人重重一扯。
医生大惊失色,“病人家属,你想做什么?我劝你冷静。”
“冷静?这么一个小手术你们没本事救人,以为签下免责书就可以了?没有救下她,你就去陪葬。”
徐子靳倒是想一个拳头打过去,不过怕将人打残了,没人给严一诺做手术。
“你简直是……”
“滚回去,她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猛地松手,医生差点跌到地上。
“神经病。”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手术室,连免责书没有拿都忘了。
手术还在继续,半个小时后,医生下达第一次病危通知。
徐利菁哭得天昏地暗,当即晕死过去。
徐子靳压根没理会她,目光紧紧看着手术室。
一个小时后,第二次病危通知。
他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或许他……
“病人快不行了,没有求生意志,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出来,额头上满头大汗。
没有求生意志?
徐子靳冷笑,是因为自己吗?
他伤得她这么重了,所以连活着都不想了?
他突然将一声推开,大步朝着手术走去。
“哎,病人家属,你这是做什么?出来……手术室重地,怎么是你可以随便进去的?”身后,医生追着跑,却没有将徐子靳成功拦下。
而手术室内,也因为徐子靳的突然到来,众人脸色微变。
“病人家属……”护士刚要阻止他。
徐子靳却直直走到严一诺的面前,强光下,她的脸苍白得几近透明,脖子上的血痕已经被擦干净了,还是留下一道痕迹。
“严一诺,你听好了。”他开口,声音沙哑,仿佛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已经久久没有接触过水。
“你要是想你父母没事,就给我活着。你若是不想我继续纠缠你,就给我活着。如你所愿,我放你走,现在,可以了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苦涩。
她毫无反应,毫无知觉地躺在手术台上。
明明距离那么近,两颗心却隔得那么那么的远。
如果真的救不回来,就此阴阳相隔,连一个念想都没了。
医生们面面相觑,难得没有阻止他。
“你们继续吧。”徐子靳撂下自己要说的话,寒着脸转身就走。
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努力,如果这些话,严一诺还无动于衷,毫无求生意志的话……
后果,他不愿意想象。
出去后,徐子靳呆呆的站在外面,心里的滋味,不好受。
他没有把握,不知道严一诺能不能听进去,但心里又有小小的期待,或许她听到了呢?
“嘭”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手术室门,突然被打开。
以为是第四次病危通知,徐子靳已经麻木了。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的生命暂时保住了,只要度过了明天,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