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冰羽话刚出口,众人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往石景盆栽厂而来。
“是国公爷!”裴斯远面色一松,大步走了出去。
果然是项子润和苏可方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了!
“裴斯远,我姐呢?”苏可方边跳下马边急切问道。
“方儿,我在这,别担心。”项冰羽也走了出来。
这时项冰羽很庆幸当初没有拒绝弟弟给他安排的暗卫,不然今天恐怕会吃亏。
项子润鹰隼般的眸子扫向厂子门口,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苏可方收回视线,对裴斯远道:“今天谢谢你。”
闻言,项冰羽也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看向裴斯远:“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裴斯远将跟踪卓育钊过来的事一说,项冰羽脸色不好看了:“这么说,刚才我和卓育钊的话你也听到了?”
“听……听到了。”裴斯远目光闪躲的应了声,耳根都红了,其实他真不是有意偷听的。
项冰羽定定的看着他,抿了抿唇,问道:“那你怎么说?”
“什么?”裴斯远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苏可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话也是一头雾水。
项冰羽深深的看了裴斯远一眼,对苏可方身后的苏木道:“苏叶,等兰兰醒了送她回府。”
说起来兰兰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上次梅长春掳她的时候,兰兰为了救她受了伤,这才回到她身边没两天又遇到这事。
看着项冰羽上了其中一匹马就离开了,裴斯远和苏可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木,你去跟着我姐。”为免再出意外,苏可方对苏木叮嘱了一句,也进了厂子,留下拧眉沉思的裴斯远。
卓育钊见到项子润,面如土灰:“国公爷……”
卓育钊是疼爱他那个妾室,但是他这辈子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前途,刚才他还信心满满的能让项冰羽改变主意,可看到项子润那一刹那他就心生寒意。
他哪里知道裴斯远刚才并非在吓唬他?
这次不但他心急,就连他的女人也心急,一听到皇上和太子在护国公府留宿,谁都知道皇上和太子是有多信任护国公,这样一来,上护国公府提亲的人肯定不少,他才会起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
项子润对卓育钊扯了下唇角:“卓副统领也对石景盆栽有兴趣?”
卓育钊微愣,期期艾艾接道:“是,是,听说国公爷这边的盆栽不错,今天刚好有空特意过来选上两盆。”
“哦?”项子润眉头一挑:“不知卓副统领选中哪两盆?”
项子润只字不提刚才发生的事,这让卓育钊心里更加没底,他迟疑了下随便指了两盆石景盆栽:“就这两盆。”
“行!”项子润很干脆的应下:“卓副统领是付现银呢,还是记账明日再结?”
卓育钊因为太紧张,正想吩咐身后的随从付账,谁知一回头见自己随从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放倒,不醒人事了。
卓育钊脸色微变,见项子润一副生意人的样子,只好挤出一抹笑来:“国公爷,要不等会我让人把账送到国公府?”
“区区一万两,用不着这么麻烦,等送货的时候再结吧。”项子润用不以为意的口吻说道。
一万两?!
卓育钊差点咬到舌头。
不过如果一万两银子就能把今天的事揭过去,也是值得的,这么一想,卓育钊马上道:“是是,那就多谢国公爷了。”
苏可方进来后一直没有开口,见自家男人坑人家,心里头心花怒放。
卓育钊想欺负她家大姑子,苏可方不信项子润会因为这一万两就放过他。
“卓副统领,我送你。”项子润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将卓育钊送出厂子。
项子润和卓育钊边说边往外走,裴斯远见项子润不但没有教训卓育钊,还跟他谈起生意来,心底有股无名火涌起。
可是项子润是项冰羽的亲弟弟,而他却项冰羽如今连主仆都谈不上,根本就没有立场为项冰羽出头,直到项子润几人离去,他才忿忿的踹向厂子门口的一个石景盆栽。
“你在做什么?”
项冰羽没有回府,而是骑着马在郊外跑了好几圈又回到了厂子,谁知远远就看到裴斯远在独自生闷气,还把她放在厂子门口吸引客人的盆栽给踢翻。
看到去而复返的项冰羽,裴斯远有些尴尬,忙把踹倒的石景盆栽给扶了起来。
石景盆栽所种植的树木多数都是细小的树木,裴斯远一看,盆景上种的小罗汉松的一根枝杆都已经断了。
“这……这……”裴斯远不知所措的看着项冰羽。
项冰羽瞪了他一眼,下马从厂子里搬出了另一盆石景摆到厂子门口,并拿出一把剪刀修剪起那根小罗汉松来。
见项冰羽几剪刀下去,这棵原本层层叠叠犹如数个鸡冠状的小罗汉松就成了一半大的扇形。
抬眸对上裴斯远吃惊的表情,项冰羽状似随意问道:“有没有兴趣?”
裴斯远一顿,摇头笑道:“夫人,我不懂这个。”
“不懂可以学。”项冰羽一顿,又道:“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
裴斯远怔怔的看着她,突然想到她离开前问自己的话,心跳不由加快。
不,一定是他想多了,是他想多了!
夫人是国公府的姑奶奶,而他是一个下人出身,如今又内力尽失,连差事都没了,夫人怎么会看上他?
明明已是入冬的天,裴斯远的额头却冒出汗来。
项冰羽的视线直逼裴斯远眼底,等着他的答案,裴斯远却不敢直视项冰羽的目光。
裴斯远承认,这段时间自家夫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是让他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可这仅仅是幻想,再也不能再进一步了!
见裴斯远目光闪躲,项冰羽神色一黯:“既然没兴趣就不要勉强了。”
不是,不是没有兴趣,而是……
项冰羽语气里的失落就让裴斯远觉得她说的好像不是盆栽,而是她,裴斯远差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