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婶子老道,以为桑月有什么顾虑,于是语重心长的说:“我说侄媳妇啊,大花爹娘不在,你可是长嫂当母,她的事你咋就不能作主哟?莫不是怕婶子我做的媒的不好?要是这个你觉得不满意,婶子还可以给大花找个条件更好的。”
李婶子也赶紧接上:“就是就是,大侄媳妇啊,你李婶子我做过的媒数都数不清,可从来没做个黑心媒,你想给你小姑子找个啥条件的,尽管开出来,婶子我一定会给你们找一个让你们满意的汉子。”
世上不做黑心媒的媒婆,哪来的如此热心?
一般真只想做好事的人,是当不成专业媒婆滴!
两位媒婆把两个男子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真有如此好条件的男子,他会乐意娶一个没见过面、甚至不知她长得圆还是方、而且还是二嫁的女子当二妻?
前世的那二手优质男,可不要太俏了!
人家哪个娶的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桑月自是不会把心里这段话说出来,她难为情的一笑:“婶子们误会了,桑月推辞你们的好意,不为别的原因。只因为我家大花一来是她这身体在柳家给蹉跎坏了,如果不好好养上一年半载恐怕会影响子嗣;二来这事得听我家男人的主意,这家里么还得男人当家。
今日害得两位婶子白跑一趟,真的对不起了啊。大花,屋子里有前天你哥采回来的菇子,两位婶子辛苦来一趟,给她们包上一包。”
两位婶子出了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看手中的油纸包,露出一个说不出的表情终于走了。
看着两人走了,庄大花终于舒了口气:“大嫂,谢谢你。”
桑月瞪了她一眼:“谢啥?你这才回家几日呀,人也瘦成了一只猴,可这两位婶子却没关心过你一句,这样的人能相信么?再说你大哥不是说了么,以后你就算是要再嫁,那也得你点头才行!”
听了这话庄大花瞬间双眼一亮:“大嫂,你说真的?”
桑月最不喜欢老话说第二遍,她看着庄大花认真的说:“大花,我与你再说一次。你听着,如果你以后没有相中的人,你大哥答应了养你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反对。”
这些天庄大花心里其实并不安,虽然自己大哥说了他会养她一辈子,而且也答应让她出银子造新屋子,可是她还是担心着自己的银子用光了,大嫂以后会不会嫌弃她。
今日两位婶子上门来说亲,她其实还真怕自己大嫂听了两位媒婆夸那两个汉子,会让她自己考虑先哪一个呢。
如今桑月如此认真的与她说,庄大花抱着桑月呜呜的哭了:“谢谢你,大嫂,真的谢谢你!以后我会好好干活,绝对不会在家吃白食。”
听了这话桑月一阵白眼,仿佛自己成了黄世仁…
“好了,别哭了。大家都是女人,我理解你的想法,以后我们一起赚银子,努力争取早日当上地主婆!”
当地主婆?
这三个字一出,庄大花惊讶得连哭都忘记了:“大嫂…”
这声惊叫让桑月又瞪了她一眼:“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以为我在吹牛皮?”
见庄大花没反应,她拍了拍身边的刚扛回来的蒸桶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庄大花傻傻的摇头问:“大嫂,这真的不是饭甑?”
看着庄大花那傻样,气得桑月点了她额头上一把:“有这么大的饭甑么?这叫蒸酒桶知道不?”
庄大花更是傻乎乎的摇头:“不知道!”
“噗!”桑月乐了:“跟你这傻丫头说不清,这两天我要实现一项伟大的计较,如果成了我们就可以当个大大的地主婆了!但是,不过我得交代你,不管这计划成功不成功,你都不得与任何人说!”
这事有这么严重?
“连张大娘也不能说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自己家还没能成功前,多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保障。
“嗯,不能。大花,你能做到么?”
在这个家里,大嫂是把她当成自己人,她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说与她听吧?
庄大花郑重的点点头:“大嫂,我能做到!”
桑月一听满意极了,她抱了抱庄大花:“嗯,以后我们一块发大财!”
庄大花知道做酒卖能赚钱,因为村子里、镇上到处都有酒店。
只是这做酒真的能发大财么?
过年过节只要有一点点条件的人家,谁家不酿上两缸酒啊,大嫂似乎寄予希望太大了吧?
庄大花心里虽然有疑虑,可看自己大嫂信心实足的样子,她最终没问出口。
家里安静了,桑月终于开始折腾起自己的事了。
有了庄大花做助手,桑月把酒桶洗得干干净净。
“桑月,在家不?”
桑月正忙碌着,听到张大娘的声音立即开了门:“大娘,不是说今日地里忙么,你咋这会过来了?”
张大娘笑了笑:“今日是大虎他叔家收秋麦,地不多,就二虎过去帮忙了。我这不家里事多,大虎三虎又跟着大牛去了山上,你伯他一个人在家又没人照顾,我就没过去。”
桑月把人让进门,让大花沏来了茶:“大娘,你咋天天给我送菜啊?你家人也多,可不兴这到送,我心里得过不去。”
“说啥呢?咱们两家还说这客气话?只是这时节粗菜也不多了,你得到寨子里各家买些菜干备着,冬日来了那地里的菜就没了,到时候就得吃空锅了。你这院子里人不少,还得多准备一些。”
说起菜桑月倒是认同:“嗯,昨晚与大牛也说过了,他说大姑会帮着去别人家收些。大娘,那天大青婶子给了我不少青瓜片与秋缸豆,我都淹成了酸辣菜,你要不要拿碗去吃?”
听桑月这么一说,张大娘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青瓜淹的酸辣菜啊?怪不得三虎那死小子回来说,说你家弄了个什么酸菜,用五花肉炒了可好吃了。我问了他半天是什么酸辣菜,那家伙说了半天就只说吃起来脆脆的,却说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呢!原来这啊?桑月,给大娘看一下你是怎么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