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张青城,坐在青莲的屋子里一天一夜没出来,第二天的深夜扑在老母亲的怀里哭了,他像一个小孩子,哭的全无顾及,他说道:
“娘,她的心好狠,丢下了我了,我该怎么活啊!”
七十多岁的老人,拍着张青城的背说道:
“儿啊,她不是咱家的人,就算你把她强留了下来,又有什么意趣呢,你们两个明里暗里斗了这十年了,她恨你,就算你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也不会看一眼,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结果也还是错的,这个家这么多人,难道你只在乎她一个吗?别说现在还有我,就算我没了,那三个小的也还是你的孩子,我老了,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说着老泪纵横。
母子俩哭成一团,一个哭的青莲,一个哭的为情痴迷的儿子。
“儿子,你对她的心她也知晓,但她也是个明白不过的人,你们中间隔的是人命,你就不该去找她,那样她或许还能图个活命,现在人没了,你也该死了心了吧!”
“娘, 是儿子错了吗?儿子逼死了她了?”
“你们本就是一段孽缘,总要有个了结,你不要太过于伤心难过,你不似平常百姓,有许多事等着你呢!”
“娘,儿子就是拐不过弯来。”
“为什么说世人痴呢!儿啊,你休息休息吧,在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听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可怎么活啊!”说着又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张青城心疼母亲,起身告辞,遂去休息。
他回到书房里,半躺在太师椅里,记起青莲之前给他说过的一句话,也就是张青城把那对玉碗交给她的那天晚上,当时青莲摩挲着那个小的玉碗,感慨的说道:
“你看它们像不像我们两个,大的是你,小的是我,碗底的一点红就是我们的心,小的套在大的里面就像我躺在你的怀里。”张青城的心在颤抖,一个带兵守卫一城的将军,终也过不了情关,也真是英雄气短。他想着青莲的笑容,一点一点陷入回忆里。
曾记得,那时的他三十浪荡岁,跟着大帅东征西讨,凭着不怕死的劲头得到大帅的赏识,把林城交到他的手里,那时他确实也得瑟了几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辗转听说本城赵家赵老爷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便动起了心思,想据为已有,便托人去游说,想高价买来,可是赵老爷却说那是他家传之物,不往外出售,如此再三,他生气了,他偏不信,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早上,他带上兵抬着两筐银洋,浩浩荡荡的进了赵家的门。
赵老爷也是有骨气之人,看着张青城仗势欺人,更是不许,他叫妻女藏在房中不要出去,一人独坐堂前与张青城对峙。
“张将军,老朽之前已说得甚是明了,这本是我家祖传之物,祖上有话,只可传家不可出售,你今天这样咄咄逼人,实奈为难老夫了。”
“赵老爷,我也不想为难于你,可是你实属顽固不化,我好言相劝行不通,也只好出此下策,我今天来只想把钱留下,东西带走。”
“张将军,东西你是带不走的,就算你的兵把枪对着我的头,我也还是这句话。”
“赵老爷,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随着张青城一声令下,还真有两个兵把枪顶在了赵老爷的脑袋上。
本在屋里偷听的青莲一听,慌了心神,打开房门冲了出来,大叫着:
“爹,爹,你没事吧。”她跑向赵老爷的身旁,一把推开拿枪的兵,义正严辞的说:
“张青城,要杀要剐朝我来,别欺负一个老人。”
这时赵夫人也焦急的追了出来,一家人抱在一起,怒对张青城。张青城见此情形,更是可气。说道:
“把这母女抓起来。”
青莲和母亲被人从后面绑起双手,青莲也不胆怯,高声说道:
“你个狗贼,巧取豪夺,仗势欺人,逼迫良民,你枉为一城之守,枉为堂堂男儿,你实属一个窃贼。”说完一口唾沫喷向张青城的脸上,张青城一抹脸,心想,我还没让人这么骂过,好一个小丫头片子,有胆色,他走向青莲的面前,手抵住他的下巴,仔细观赏她的脸,大大的眼睛自带秋水,只不过现在表现出的是一汪深泉,鼻子小小的立在白白的脸蛋子上,嘴巴红红的,鼓鼓的,齐耳的短发黑漆漆的,有一绺还贴在了脸上。张青城迷着一双眼睛,嘴角也在迷着笑。
赵老爷见此情形,慌了心神,遂说道:
“你放开小女,放开你的脏手。”
张青城也不理他,心头计上心来,他对着赵老爷说道:
“赵老爷,今天既然讲不通,那我先把小姐和夫上带到府上住几天,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再把她们送回来,你看可好。”
赵老爷一听,挡在女儿和夫人的面前,着急的说:
“你休想,要带带我走,我死不足惜。”
“带你做什么,一脸的折皱死皮的,还是带上小姐最具观赏性,让人看着心旷神怡。”说着一挥手,就有士兵拖着青莲和赵夫人往外走,赵老爷拦住不让,但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便说道:
“我答应你,东西我给你。”
张青城一听,嘿嘿两声说道:
“这就对了吗?”手一摆,青莲和赵夫人就被放下了,赵老爷去到阁楼,扒了一阵,抱来一个满是尘土的精美的盒子,他递给张青城,一脸败相,再怎么不舍,也还是人命重要。
张青城带着一行人走了,两筐银洋留在了赵家人的面前。从此赵老爷就生了病了,对着祖宗的牌位长吁短叹,青莲再三劝说,也还是不见起色。
回去之后的张青城,坐在书房里把玩那一对无价之宝,青莲的小脸却浮现了出来,美玉美女,他的脑子里又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两天之后有一个媒婆上了门,说是给青莲提亲,
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看上你们家小姐了,过去之后就是荣华福贵,唯一不足就是做小,不过那也比嫁给一个小门小户强上百倍。青莲一听,隐有预感,赵老爷也是一口拒绝。那媒婆说道:
“赵老爷,你要是不同意,亲自去说,我可是不敢得罪这位,东西我先留下,成不成的我先去回一声。”
媒婆一溜烟的跑了,赵家人同坐在会客厅里,也不想出什么法子。青莲说:
“爹 ,我们走吧,今天晚上就走。”
“我们能跑去哪里?这城里到处是他的兵,能跑得出去吗?”
“我们试都没试,怎知不成呢,你和娘收拾东西,我去外面看看。”
赵老爷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青莲还没出屋,就听得家丁来报,
“老爷,小姐,外面来了兵,把门给围住了,谁也不准出去。”
赵老爷一听,已是无计可施,赵夫人坐着哭天抹泪,这可如何是好,现在家里的亲戚怕躲还来不及,谁还来相帮呢。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青莲气愤不已,站起说:
“我去找他理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能硬抢不成。横竖还有一死,他要敢来,我就死给他看。”
赵夫人听了青莲的话,哭诉着说:
“你死了,我们还活着做什么,横竖我们一家都死了算了。家中只有你一个,都怪我不好,也没能给你爹留个后。”
赵老爷现在已是不胜其烦,一听得赵夫人说起此事,更是烦燥,他说着:
“你现在还说起这些干什么!”
一家人惴惴不安的度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就听得外面嗽叭声哇哇的叫,青莲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两个黑黑的眼睛冲到门外,正撞上张青城穿着崭新的军装身带大红花走了进来,只见他满面红光,笑容可掬,见到青莲剑拔怒张的冲了出来,嘻皮笑脸的说道:
“哟,等不及了,出来迎接了,你看你也没个新娘子的样子,进去准备准备。”
青莲拿起门边的一根木棒,堵住门口,说道“张青城,你死了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棍子已被人夺了去。她也被张青城抓着进了屋,赵老爷和赵夫人正欲出来,对面迎来这么大阵仗,也是大惊失色。赵夫人一把从张青城的身边拉过青莲抱在怀里,躲得远远的,赵老爷走向前说道:
“张将军,你还想弄哪般,东西你已拿走,还想怎样?老夫求你,你就放了我们一家吧。”
“岳夫大人,不要惊慌,昨天你们已经收下聘礼,今天我来迎娶也是应当的,你还是快快让小姐随我一起去吧。”
“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聘礼了,那是媒婆硬放下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无论怎么收的,现在是已收了,既然收了那就说明你们已经默认了这桩婚事,这不正好吗?你就只有一女,现嫁于我,那件宝贝算是嫁妆,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这件东西正好传于他,也算是没有离了你们赵家,赵老爷,不岳夫大人,此等好事你还想什么?”
赵老爷一听,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之人,眼瞧着门口涌着这么多观看之人,还有人见他们攀上一城的将军连声恭喜的,他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道理是讲给讲道理的人的,像这样不讲道理之人,他是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