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文武两臣各成一派,争执不休,矛头直指文臣治理不力,武将以留都韩武为首,韩武对章隆大声吼道:“老夫查到粮库十之空五,身为粮司你作何解释,前线使者来报军粮迟迟不到,挨着饿将士怎么驻守城池,你们倒是在酒肉美人欢,今日就要讨个说法。”一群武将应和着,朝堂之上,嘈乱无比,章隆看向右丞相,右丞相斜眼一瞥对玄皇行了一礼转头道:“韩将军勿怒,众多百姓逃亡,土地无人耕种,粮食少也是情理之中,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们训练不够,能力不足,有什么资格在陛下面前叫嚷。”
章隆顺势站出来跪倒在地对玄皇道:“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半月以前押粮官向镇守城疆的程将军,赵将军,孙将军,张将军各送五千担粮草,早已到达,今日韩将军率武将向老臣刁难,章隆实在冤枉啊。”
韩武听后,暴怒而起,眼圆如牛,半白的胡子都翘起来,声若巨雷吼道:“章隆,你个老匹夫还有脸说,那两万担粮草中近一半是陈年旧米,发霉显黑,将士们吃后上吐下泻,哀怨连连。”
章隆重重地甩下衣袖,双眉皱在一起,大声道:“污蔑,这是污蔑。”
韩武握剑的手爆出青筋,再也忍不住,拔剑而起,眼看就要血溅朝堂,众武将拦着,章隆连滚带爬吓得躲在右丞相的后面,韩武虽不再壮年,却也挣脱众将,直奔章隆,右丞相伸出剑指,指着韩武喝道:“你要做什么。”
韩武手指章隆道:“做什么?还将士们一个公道。”说着,伸出手把右丞相拽倒一旁,章隆吓得瑟瑟发抖,眼看剑就劈到眼前。
“混账东西,你们当朕死了不成。”
玄皇开口,韩武停下动作,剑与章隆的脑袋不足一顿,章隆咽着口水,瘫倒在地用官袖颤巍巍地擦着冷汗,韩武不再说话,章隆嚎啕大哭道:“陛下,为老臣做主啊,陛下。”
右丞相站出来道:“陛下,韩武这厮,公然放肆完全不把皇威放在眼里,势必要好好整治,不然还会有乱坏朝堂之人。”
武将列,站出一壮年,相貌英俊,剑眉明眸,行礼过后身形笔直,道:“陛下,韩将军为边关将士讨要公道,并非冒犯皇威,望陛下三思。”
右丞相讥讽道:“小小先锋也敢言语。”
高秀大声道:“吾得圣识,朝堂中尚有一席之位,有何不敢。”
玄皇听着文官齐喊严惩,武将又齐喊三思,头痛无比喊道:“够了,倘若再有人在朝堂上行匹夫之勇,斩首示众,退朝。”
众臣跪送,玄皇走到章隆面前,章隆的脑袋又低几分,玄皇道:“有失需改,太宗时,赑屃碑下三颗贪头,可不要忘记。”
章隆伏地道:“老臣不敢忘。”
玄皇走远,文官快步而出,武将笑着走出朝堂,石阶下,几个中年将军对韩武行礼道:“韩将军,接到来报前方敌军集结,朝中十三位武臣,将去之有十,朝中乱事皆交给将军了。”
韩武皱着眉头摸着胡子道:“你等安心作战,朝中有我,他们耍不出猫腻。”
日挂中天,韩武来到楚府,在客厅品着好茶,楚伯雄回来抱拳道:“韩将军来不知有何贵干。”
韩武放下杯子,道:“当今朝堂文官作乱,韩某斗胆前来想请楚老将军出山。”
楚伯雄道:“父亲病时告令,朝政之事不再纠缠,若边关告急,楚家自会前往,韩将军请回吧!”韩武听后长叹一气,起身离开不再言语。
向西路上,洛图和姜寻共坐马车两侧,洛图道:“徒儿,山中有豺狼虎豹,捕食过往之人,是善是恶?”
姜寻不假思索道:“是恶。”
“那猎户捕捉山貂野兔生剥其皮,作成裳,为在山中御寒是善是恶?”
姜寻语塞,洛图继续道:“上古年间有一传说,相传那时山林野物,江海之灵皆易成精,化为人形并无异处,人有大术者,杀其大妖,仅剩小怪,凡人频取蚌珠,将蚌养成妖,以人形之躯被开膛破肚,后天地末法,再无精怪术者。徒儿,你说为什么大妖没有害人反倒被先杀呢!”
“望师傅告知。”
洛图喝口酒道:“跟我在山中,你六岁时还不会本事,采药途中碰到毒虫蝎子,心中是怎么想的。”
姜寻看着洛图道:“心中会想离它远远的或者捡起石头。”
姜寻没有说下去,洛图补充道:“或者就是捡起石头杀死它,对吧!”
姜寻点头,洛图道:“大多时候,人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东西,要么杀死,要么征服,就像成年的骏马,人与它站在一起会心生恐惧,于是征服了它,人惧怕老虎,于是先躲着它待时机成熟,数人结伙再去猎杀它。”
姜寻疑惑问道:“师傅,人到底是善是恶呢?”
洛图笑道:“我曾与慧海和尚论道也有这个问题,他说,善恶一念间,一切本无常,浊土生清果,法从土中生。”
“师傅我不懂。”
洛图又喝一口酒哈哈笑道:“当年还以为这老和尚酒喝得多糊涂了,后来我才明白。”他用剑指指向姜寻的心脏,点了两下道:“当遇到事情,善与恶心会告诉你,但你要把这颗心变得能装下方圆之土,有辨恶之识。”
“今日告诫,姜寻不懂但记住了,师傅去休息,我来赶车。”
转眼入夜,观星塔中,何算摸着胡须盯着星空,嘴中嘟囔着:“怪事,怪事。”在这之后告诫秦灵儿任何人不得来访,就从塔中不再下来。
千里之外,名山太恒,山峰上有道观佛寺,有老道与一老和尚坐在石磨前,只见老道身穿黑衣,手持浮沉,精目疏眉,面色红润,相比之下那名老和尚身上的袈裟,布料各不相同,面色发黑也不及老道,但圆头大耳,花白的眉毛在根部却有隐隐的黑色,老道率先咒道:“老和尚,你还没死。”
老和尚也不示弱道:“老牛鼻子,你居然还活着,是不是也感应到了。”
“通知各峰各辈弟子吧!”
老和尚捡枚小石块捏在指尖,闷哼一声,石子飞射而出,击中数米远的大钟上,老道也不示弱袖子一翻,手中出现一枚果核,弹出击于钟上,两声钟鸣传遍山中各峰,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人身前站有百人,道袍僧服混杂,老道人将拂尘甩到袖上,道:“本道与智信大和尚皆预感世间有大难,山中弟子好好修行,半年后除守山弟子尽数下山,此劫数为众生劫亦为吾修行之劫,切记切记。”说完,与智信老和尚回到山洞中,盘坐不动。
两日时间,前面的路马车已经无法行驶,洛图将马寄养在一户村民家里,步行十余里,见到数万士兵围着一座城池扎营在外,远远看去城口有鬼狱城三个红色大字,那种红就像是新鲜的血液般,让人感到胆怯,洛图将腰间钱袋扔给姜寻道:“徒弟,这座城就是此行目的,这些钱够你在城中生活一段时间了。”
“师傅你不去吗?”
“为师在外面等你。”
“切记,在这里谁也不能相信。”
交代完,洛图带着姜寻继续向前,走到士兵扎营的地方,出现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钢鞭,背有弓箭的浓眉队长对二人喝道:“此城莫入,尔等不可来,速速返回。”
洛图亮出一枚令牌,回应道:“皇城办事,请诸位开路。”
浓眉队长喊来城下巡逻小队,又细细查看令牌抱拳道:“不知大人要在这里多久,末将会与数小队保护大人同行。”
洛图摆手道:“不必劳烦,让这年轻人进去,我在外等着。”
浓眉队长看向姜寻神情诧异道:“大人,看这孩子不像有大罪的人,进入这里恐怕,危险万分。”
洛图瞥眼浓眉队长道:“多嘴。”
浓眉队长赶紧低下头:“属下知错。”
洛图看着姜寻像是最后满是不舍道:“十日为期,一定要出来。”
“好。”
姜寻背着圣影剑,朝着城门走去,姜寻走近发现门上很干净保留了木头的原色,光秃秃的让人感觉很不协调,身后那粗眉队长大喊一声,城门缓缓打开,里面并不像其他城池一般,而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两侧围墙有近十米,围墙上面还涂满滑油,任轻功再好,在这里只怕也是插翅难逃,又往前走长廊中立着两块石碑,上面的字也是鲜红,一块石碑上写着“鬼狱之城,生死由天。”另一块则是“罪大之极,天理难容。”
姜寻心中害怕将圣影剑拿在手中,走过长廊见到小门,旁边有一团灰色袍子,姜寻就要推开门,却听见袍子中传出年迈的咳声,接着出声道:“所犯何罪?”
姜寻愣了愣道:“我没有罪。”
“胡说。”袍子里的人怒道:“来这里的人都有罪。”说完,佝偻的身体从袍子中钻出来,这人头发花白所剩无几,失了两颗门牙,最吓人的是满是白瞳的眼球,看向姜寻那一刻,吓得他足足往后退一步,姜寻不敢直视,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门锁的死死的,佝偻老汉从烂衣服中摸出铁钥匙,插入门中,看姜寻像是美食般舔舔嘴唇道:“细皮嫩肉,可惜了。”嘎吱声传来,门开了,姜寻听着老汉渗人的笑声背后冷汗直冒,快速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