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隔窗去看手拿长刀的侍卫将屋子团团围住,破空声响起,数十把钢镖飞来,师徒二人翻身躲开,从书房走来个身着紫色长袍身形高挑,面貌俊朗的男人,道:“想不到那两个老怪物竟然死了,真是意外。”
黑袍白展看到这年轻人道:“李谡,你来的正好保护大人,老夫送他们归西。”
李谡走到崔兴的床边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摆弄手上指甲,白展双手背过,两把如燕翅形状的兵器套在手上做进攻式,狂傲道:“江湖中人想必都忘记这对燕翼刀,就用你们二人的血来为它开刃吧。”
洛图向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看着白展道:“徒弟,杀了他。”
白展感觉受到奇耻大辱,大喝一声,直奔洛图,姜寻抽剑斩去道:“你的对手是我。”狭小的空间中,你来我往,燕翼刀落下无声,白展每一招都是为切断姜寻的筋脉,圣影施展不开,姜寻被动抵挡,白展身为老辈高手,对于招式的运用炉火纯青,燕翼刀速度越来越快,只能听见兵器相碰的声音,却没有火花闪出,最后一下姜寻直接被击退出去,白展手臂展开如燕展翅,又双手聚集双刀向下,盯着姜寻道:“燕行三十六刀,老夫才用前十七刀,你就招架不住,自尽吧。”
姜寻握剑的手越来越紧,就要冲上去,洛图在旁边道:“宝剑有锋,可斩天下之物,不要被这屋中迷惑。”姜寻听后豁然开朗,剑转周身,脑海中一片混沌再无空间,刺出剑气破一切虚妄,白展大喝一声,直直攻来,燕行三十六刀像是双刀组成的护盾,又像是滔滔不绝的海浪,姜寻缓缓闭上双眼,全身力量汇聚剑尖,就在燕翼刀要划破他脖子的时候,猛地睁眼带有精光,长剑刺出,大喝一声:“破。”
白展感到剑势,燕翼双刀横在胸前,一股大力袭来,双刀碎其一,布扣被剑气划断,黑袍向后飘扬,露出他的面容,脸下短胡半白,额头处太阳穴的位置有一块火烧的伤疤,两眉之间皱出深沟,白展惊奇般地看着姜寻,闷哼一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但还是要死。”说完,右手持单刀,左手直接握着碎刃,一滴滴的鲜血流出,面目狰狞,右手刀缠住圣影,左手则是直接朝姜寻脖子割去,姜寻左手化肘,挡住白展左手臂腕,二人僵持在此,银光无声射向姜寻后心,洛图哼的一声,抓起桌上蜡台,直接扔了过去,啪的一声,上面扎枚手指节大小的钉子,最上面还镶有红色小球,洛图见后直接站起来,冷冷地盯着坐在床边的李谡道:“暗器门的人?小小年纪就使用诛神钉,真是留你不得。”
李谡俊朗的脸上流露惊讶道:“知道我暗器门?那……”没等他说完,姜寻与白展砰的一声,皆踢到对方胸口齐齐分开。
白展半弯折腰,右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汗水淋淋,姜寻站到洛图旁边看到地上的暗器,对李谡道:“该你了。”
李谡坐在床上哈哈一笑道:“你师父知道我暗器门,不妨你也问问了,惹的起吗?”
洛图嗤笑道:“井底之蛙。”说完,姜寻挥剑向床上二人,崔兴吓得躲到里面,李谡衣袖一挥几十枚细针飞出,姜寻闪身躲过,身后的盆栽中一颗碧绿小树,能有成年人手粗般粗,上面被细针扎入,竟然可见慢慢枯萎,洛图皱眉喝道:“心狠手辣,留着你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姜寻冲上前去,挥剑横扫,多种暗器皆被斩断,马谡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姜寻来到白展的身边道:“一起上。”
白展咬牙硬挺,手握单刀,先冲上来,姜寻一剑劈出,白展挡住半跪在地,耳朵微动,翻身躲过一枚飞刀,直直朝李谡刺去,李谡的面孔上流露出慌张,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筒对准姜寻放出,刷的一声,数枚短箭伴随银针射出,姜寻剑带劲风横扫而去,挡下多数,其中有一枚小针透过袖口飞去,李谡不断向后退,眼中银色长剑就要刺到自己的胸口,铮的一声,白展将刀飞出击在姜寻剑上,剑尖偏差刺在李谡的侧身肋骨,血不断涌出半边衣服都被染红,李谡心生惧意,白展来到他的身边已经有力竭的表现,李谡面露纠结,眼珠打转,姜寻杀了上来,白展大喝一声迎了上去,李谡看到机会,深提一口气,转身就向后跑去,口中喊道:“等我有成,定会报今日之仇。”
李谡步伐飞快,眼看就要逃出去,却发现门口正有一人等他,急忙止住,洛图右手顶住李谡的面门,食指与中指间夹的正是那诛神钉,李谡咽下口水,汗水流下,一动不动,双手举起,慢慢跪下,音带哭腔磕头道:“大人饶我一命大人,小的发誓以后痛改前非,在大人身边做牛做马。”很快他的额头就磕出血痕,洛图右手放下,磕头在地的李谡嘴角一笑,袖中传出咔嚓咔嚓的机械声,洛图一脚踢出,李谡倒飞出去口吐鲜血,面色阴毒看着洛图,从袖中拿出个圆饼似的盒子,狰狞笑道:“全死吧。”
洛图冷哼道:“李澄教育这种子孙,替他清理门口。”说完,身形幻影,红光闪过,灭魂钉子打在李谡眉心之上,洛图听着那圆饼在咔咔作响,见崔兴正越窗逃跑,直接将圆饼踢了出去,姜寻这边的打斗也接近尾声,白展的燕行三十六式终究还是败在姜寻的凌冽一剑,江湖之上再无翼刀白展,姜寻看到窗外的崔兴就要追去,崔兴站在外面道:“任你们再强又如何,护城军马上就到。”随后又对侍卫下令道:“杀了他们。”
屋内进入越来越多的侍卫,杀声一片,将这师徒二人围在中间,却不敢上前,姜寻对师傅道:“我去杀崔兴。”
洛图平静看着逃出窗外的崔兴道:“你可知道十面杀。”
崔兴得意道:“老夫不知,但你们逃不掉。”
外面侍卫的脚旁,小盒子下面正在不断撒出金沙,洛图道:“十面杀为玉石俱焚的护门之物,李谡抱有生机打开一半并未全开,但机械运转并不可逆,你还不逃?”洛图声音带有戏谑,崔兴眼扫小圆盒,不管真假,转身就跑,嘣,就像弓弦断掉的声音,这圆饼竟然在地上旋转起来,无数银光从里面飞出,周围大量的侍卫来不及逃脱,银光打在身上,面色痛苦挠着身上,眼中流出血液,倒地不起,崔兴回头看眼面露惊恐,嘴中啊,啊地叫着,向前跑不足十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洛图见有银光从窗射来,喊道:“趴下。”姜寻应声而倒,后面来不及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银针刺入痛苦倒地,十息时间,圆盒落在地上,洛图与姜寻站起身,余下的侍卫眼神飘忽,不断颤抖,扔下手中的长刀,争抢着跑了出去。
一时间崔府安静无比,地面上只剩尸体,滋滋声传入耳朵,姜寻扭头去看,只见李谡的尸体冒出绿色恶心的气泡在侵蚀着他的尸体,很快地面上只剩一滩绿水,洛图从怀中掏出纸张,上面写道:吏部尚书崔兴,为族中子弟谋取官位,在选官之际因用人争纷,毒害吏部主事阎长风,阮丘二人,曾官位侍郎期间,伙同他人谋害前吏部尚书杨青州,小罪无数,浅查证出。
外面传来重甲脚步的声音,洛图道:“走吧。”穿过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在后院隐约听到妇人与孩子的哭声,姜寻道:“我们是不是也害的别人家破人亡。”
洛图摇头道:“傻徒弟,世间岂有两得事。”
师徒二人走出九宫阵,准备出门而去,听到外面武夫房中依然鼾声震耳,姜寻道:“师傅,你下药太狠了。”
洛图笑道:“这药别说是人,就算是头公牛也得乖乖睡觉。”
外面重甲的声音清晰,二人从大门出去前往风月楼,走了很久,就要出百官路,洛图停下脚步,道:“还记得茶馆小二说的膳司刘泉,祀司李光禄,他们两个应该在这附近,累一夜了你不用跟着,为师去去就回。”
姜寻双臂伸开,伸着懒腰道:“祀司李光禄交个我,风月楼集合吧。”
洛图从怀中掏出纸张给姜寻,道:“为师没白疼你。”
二人朝两个宅中走去,祀司李光禄的家中很是平常,院子不大,一个主房,两侧各有三间房,后面还有个小房,将近五更,侧房灯火明亮,家丁已经开始收拾,姜寻摸到主房,只见桌旁有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由手扶着额头早已睡去,大床上是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呼呼大睡,剑锋靠近中年男子,男子眉头微动似乎感到寒意,脑袋从手滑落猛地惊醒,抬头看到姜寻,却一点都不惊,反而平静道:“跟我出去任你处置。”说完,站起身往外走来,姜寻跟在后面出了屋子,语气阴冷道:“我是来杀你的?”
李光禄带着姜寻来到房后小亭,轻笑道:“你来的太晚了。”
姜寻在黑暗中看着李光禄的面容,眼角的几条皱纹遮挡不了他脸上浓浓地儒士气息,姜寻质问道:“你不怕死?”
李光禄望着天空,眼睛无神道:“世界上有谁能不怕死,只是没想到她说会有人杀我,是在二十年后,可惜我的妻孩了,当年杀她家十二口,年轻气盛和受其他官员挑拨,没想到闯下大祸。”说完,李光禄竟闭上眼睛不做反抗,姜寻没有动剑,淡淡道:“说说遗言。”
李光禄收回手臂,睁开眼道:“好。”